寧遠恆抬頭看向公堂門口,昏暗的光線下,一身白衣,絕色風華的李清寒,臉上有淡淡笑意,望著他。
“先生!”
寧遠恆不及放下手中公文,便站了起來。
“大人安坐!”
李清寒讓寧遠恆坐下,然後快步上前來。
寧遠恆依言坐下,對葉川吩咐,“去給先生搬張椅子來。”
“不必了,我說幾句話便走。”
“先生可是見到趙崇燁了?”
李清寒搖搖頭,“我沒見到他。大人也無需去見他。”
“先生如何認定趙崇輝的案子與趙崇燁無關?”
李清寒笑了,“不是我認定,而是趙崇燁會來見大人的。”
寧遠恆一怔。
“他會來見我?”
李清寒沒有回答,而是問“大人有何打算?”
“軒然山莊後山十四具尸體的案子,我必須審,給所有死者和江州百姓一個交待。讓所有人知道凶手是誰。可恨的是趙崇輝死了,我手上只有十四具尸體,我該如何審下去?”
“只要有證人,就算凶手已死,也可以定罪。”
“現在只能讓‘迎香院’等幾個姑娘作證,核對她們與死者身上的傷痕。只是,這種屬于偏證,不足以讓人信服。”
“車到山前必有路。大人盡管放手去做該做的事,我來助大人成功。”
“先生!”寧遠恆望向李清寒,目光清明卻又柔軟。
“大人,我告辭了!”
李清寒不等寧遠恆說話,便急急轉身離去。她有點慌。寧遠恆的目光,絲絲縷縷,織成了一張網,向她罩來。她必須逃。她怕自己被罩住,就沉淪于其中了。
葉川搬了椅子來,正遇上李清寒慌張離去。他喊了一聲先生,李清寒都沒回應。
葉川進得大堂來,問寧遠恆“大人,李先生為什麼走得這麼急?”
葉川沒得到寧遠恆回答。他放下椅子回頭一看,只見寧遠恆望著公堂門口,坐在那里發愣。
“大人!
葉川叫了一聲,也沒叫回寧遠恆的神。他嘀咕了一句,“今天這兩人,好奇怪!”
寧遠恆回過神來時,葉川已經不在公堂中了。寧遠恆剛才的失態,是因為,李清寒剛才說到“大人盡管放手去做該做的事,我來助大人成功。”這句話時,寧遠恆腦中一陣恍惚,眼前竟然出現了江神的影子。
那個時候,梅江水沖毀了偷工減料的江堤,寧遠恆決定用劉顯這些貪官的錢重新建造江堤。但是他擔心江堤未成,梅江便發水沖毀百姓的田地和家園。江神听到了他的心聲,曾經用和李清寒幾乎一模一樣口吻,說了意思相近的話。江神對他說,“寧大人想做之事,盡管放手去做。”
“江神!”寧遠恆低頭去看公文,然而卻什麼也看不進去,口中低聲喚出一個稱呼。
江神殿中,已經恢復真身的李清寒坐在神座上,抬起頭,望向殿門,目光微凝。
“他的聲音,為什麼在我心里越來越清晰了!”
李清寒愣了一會兒神,猛然想起一件事。
“忘了吩咐葉川一些事了。罷了,讓魚潢去吧。”李清寒掃了一眼江神殿內,沒看到魚潢。她想起來了,她派魚潢去巡江了,而且必須巡滿五次才能回來。其實哪里用巡那麼多次,李清寒只是為了讓魚潢不要總跟著她,在她耳邊�@隆F居沅昴歉齙ヶ康男宰櫻 峙掄嬉 猜 宕尾嘔嶧乩吹摹 br />
“咚——咚——咚——”
一聲聲鼓響,響徹整個江州府衙。
寧遠恆騰地從床上跳起來。他昨晚睡得有點晚,感覺剛睡下沒多久。寧遠恆往窗戶看了一眼,天色還是灰蒙蒙的。這個時候江州城的城門才剛開不久。
寧遠恆披上衣服,快步出了房間,沖著外面喊“葉川,什麼人敲驚堂鼓?”
葉川跑過來還沒說話,一個值班的差役跑來了。
“大人,趙崇燁敲鼓喊冤。”
“趙崇燁?”寧遠恆沒睡好,剛才又起猛了,一時沒反應過來。當他反應過來,面色一變,命令那名差役。
“把他帶到公堂,我馬上就去。”
寧遠恆回到屋中,換了公服穿上,簡單整理了一下,便匆匆往前衙大堂去了。
寧遠恆到了公堂時,趙崇燁已經跪在堂下。
寧遠恆來到趙崇燁身旁,打量趙崇燁。此人頭發衣衫還算齊整。在公堂內燭光映照下,趙崇燁的頭發打結成一縷縷,閃著水光,顯得濕漉漉。他的衣擺下半截、鞋面也是濕的,鞋底沾著新鮮的泥。
寧遠恆能推測出來,趙崇燁是連夜從軒然山莊趕來江州城,所以身上被夜露打濕。城門一開,他便跑來府衙擊鼓了。
趙崇燁看到寧遠恆,便口呼冤枉。
寧遠恆走到公案後坐定,問“趙崇燁,你有什麼冤枉?”
趙崇燁絲毫不畏懼,抬起頭,對著寧遠恆冷笑一聲,道“大人,我不是為我自己喊冤,而是為家僕老戴喊冤。”
“老戴是自己認罪的,他有何冤枉?”
寧遠恆听趙崇燁是為老戴喊冤,頓時想起昨日李清寒在趙崇燁窗外說的那些話,明白了李清寒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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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戴說他殺了人,大人便不用再查,將老戴定了死罪。大人不覺得太過草率了嗎。說句不好听,這就是草菅人命。”趙崇燁諷刺寧遠恆。
寧遠恆一點也不生氣,他問“既然你替老戴喊冤,說明你知道殺你兄長的另有其人。你說,那人是誰?”
“是我!”趙崇燁十分果斷地道。
趙崇燁是凶手,寧遠恆一點也不驚訝。他聲音平淡地問“你為什麼要殺害你的兄長?”
“兄長,哼!”趙崇燁冷哼一聲,“我們從無兄弟之情,只有恨。趙崇輝從來不把我當弟弟,他說我是賤人生的賤種。從小到大,我穿的衣服都是穿他不喜歡不要的,或者穿舊的。他把衣服給我前,會故意把衣服弄破,然後讓奴婢再補起來給我。我穿上打了補丁的衣服,他會嘲笑我是要飯的乞丐。小時候玩的玩具也是他丟棄不要的或玩壞的。甚至,我自己就是他的一個玩具,他可以任意打我,罵我,戲耍我,輕賤我,趙家不會有人責備他。我略有反抗,趙崇輝便去趙家夫妻面前告狀。趙豐德責罵我不知尊敬兄長。”
趙崇燁說到這鄙夷地笑了一下,寧遠恆說他和趙崇輝是兄弟,是天下最可笑的話。
“文奕屏則直接鞭打我。我從記事起,便沒和他們同桌吃過飯,一直以來是去廚房和下人一起用飯。他們一家人,根本沒把我當人,更不用說什麼親人。”
“所以你就對趙崇輝起了殺心?”寧遠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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