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靜瑤的帶領下,周寒和花笑離開西園子,走上一條游廊。
袁靜瑤指著不遠處一座庭院,大聲道︰“那里就是我的住處。”
袁靜瑤剛說完,花笑鼻翼動了動,道︰“好大的藥味!”
周寒抬起頭,看到一名侍女手端托盤,行走在另一條小徑上。
“那是……哎呀——”花笑指著那名侍女,大叫起來。
周寒偷偷一擰花笑的胳膊,花笑痛叫一聲,沒有把話說完。
袁靜瑤誤會了花笑的意思,以為是問那名侍女給誰送藥。
“那是我姐姐的侍女秋月,我姐姐病的這幾年,也是她盡心盡力的服侍。她是給我姐姐送藥的。呶——”袁靜瑤轉身一指西北方,那里的“怡安居”就是我姐姐養病的地方。
“靜瑤,茶點我們就不用了。難得來一趟,去探望下你姐姐吧!”周寒道。
“對,去瞧瞧!”花笑也同意。
“好吧!”
三個姑娘跟在那個叫秋月的侍女身後,走向怡安居。
秋月走得很快,袁靜瑤帶著周寒和花笑,一邊走,還一邊為客人介紹侯府中庭院和景致,所以行得慢。
快到怡安居了,三人就見院門前,那名叫秋月的侍女,正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麼。
袁靜瑤大聲問︰“秋月,你在干什麼?”
秋月身體一哆嗦,趕忙將面前的托盤端上,站起來。低著頭,畏畏縮縮地說︰“二小姐,剛才我踩了什麼,咯得腳疼,正在揉腳。”
“還不快把藥端進去,別耽誤我姐姐服藥。”
“是,是!”秋月慌忙轉身。然而她轉得太快,托盤上的藥碗,滑出了托盤,向地上墜去。
“小心!”花笑大叫一聲,身形一動,已經到了秋月面前,伸手一探,接住了藥碗。一系列動作快如風馳電掣,又穩如山巒,連碗中的藥汁也沒撒出一滴。花笑將藥碗放回托盤上。
“好!”袁靜瑤驚嘆地大聲叫好。
秋月先是一怔,然後趕忙道謝,便轉身進了怡安居。
“她干嘛那麼慌?”袁靜瑤看著秋月的身影,小聲嘀咕了一句。
花笑回頭看了袁靜瑤一眼,欲言還休。
“靜瑤,我們進去吧!”周寒催促袁靜瑤。
袁靜瑤對花笑剛才露的那一手還意猶未盡,羨慕地說︰“師父,我什麼時候才能練成你那樣的功夫?”
“你好好練,別偷懶,總有一天會成的。”花笑拍了拍袁靜瑤的肩頭,像一個真正師長的樣子鼓勵袁靜瑤。
“嗯,我一定好好練!”
進到袁靜珍的室內,秋月正在服侍袁靜珍服藥。
周寒見到袁靜珍,不禁可憐她。袁靜珍和袁靜瑤是親姐妹,就算不十分相像,至少也該有三四分像。
袁靜瑤是個漂亮活潑的姑娘。可眼前的袁靜珍和漂亮根本挨不上邊。整個人瘦得已經脫了形,眼窩深陷,臉色焦黃,頭發干枯泛黃。比起實際年齡,袁靜珍更像一個快四十的女人。
“姐!”原本大大咧咧的袁靜瑤,進來後,也變得很小心,輕輕喊了一聲。
袁靜珍無力地抬了抬眼皮。當她看到周寒後,目光明顯地定了一下,然後垂下眼皮,神色有些傷感。
“姐,我帶朋友來看你!”袁靜瑤來到床前小聲說了,然後對袁靜珍介紹了周寒和花笑。
听說周寒就是救了自己妹妹的人,花笑又是妹妹的師父,袁靜珍臉上勉強笑出來,說了兩個字,“請坐!”
袁靜瑤很高興,對周寒和花笑道︰“李姐姐、師父,我姐姐身體不好,已經很長時間不願見客了。她喜歡你們,所以留你們坐坐。”
“我們求之不得!”周寒笑著坐了下來。
“別嫌棄!”袁靜珍說完,將碗中最後一口藥喝下,咳嗽了兩聲。
秋月把藥碗接過去後,袁靜珍無力地擺了擺手。秋月偷偷地瞧了花笑一眼,退了出去。
“袁姐姐病了多久了?”周寒問。
“有三年了!”袁靜瑤替袁靜珍回答。
“苟延殘喘而已。”袁靜珍神情哀傷。
“姐,別這麼說!”袁靜瑤听了姐姐的話有些難過,坐到姐姐身邊。
“袁姐姐從小就身體不好嗎?”
“不是!”仍是袁靜瑤回答,“我姐姐一向身體很好,不愛生病。反倒是我,小時候經常生病。我娘還常擔心我養不大。”
“我來看看!”花笑自告奮勇來到床前。
“師父!”袁靜瑤十分詫異,她不知道花笑要看什麼。
“讓一讓。”花笑把袁靜瑤扒拉到一邊,坐下來,手指按在了袁靜珍的腕上。
袁靜珍病了三年,看了太多的大夫,一看花笑的架式,就知道花笑不是在裝樣子。
“花笑姑娘會醫術?”
“會啊!不但我會,我家掌櫃的,醫術比我還好!”
“掌櫃的?”
“就是李姐姐!”袁靜瑤趕忙解釋。
袁靜珍很難得的笑了,雖然一臉病容笑得不好看。她從沒听說過叫自家小姐是掌櫃的,很新鮮。
花笑收回手,有些發愁。
“師父,怎麼樣?”
“也沒什麼病啊,就是身體虛弱,補補就可以了。”
袁靜瑤有點失望,“所有給我姐姐看過病的大夫都這麼說。我姐姐補藥吃了不少,就連外邦進貢的珍品,皇上賜下來後,也給我姐服用了,卻沒什麼用。”
“這——”花笑理解不了,望向周寒。
周寒過來,也看了一下,道︰“大夫們說的沒錯。”
“大約我命該如此。”袁靜珍哀嘆一聲。
“姐,我不相信。你一定會好的!”袁靜瑤雖然神色悲傷,聲音卻很堅定。
袁靜珍想笑,沒有笑出來。
“妹妹,我這里不吉利,不宜久坐,還是帶著客人去你那里吧。”
“也好!袁姐姐也該多休息,我們就告辭了。”
周寒沒有多話,便起身告辭。
花笑不等袁靜瑤,便追了上去,小聲說︰“掌櫃的,我們還沒弄明白真相。”
周寒擺擺手,讓花笑不要再說。
來到室外,一名侍候在門前的侍女,朝幾人彎腰行禮。這名侍女正是秋月。
周寒好像沒有把秋月放在眼中,倒是花笑多看了一眼秋月,方才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