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蕊被打撈上來後,吐了幾口水,然後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含真,怎麼回事?你怎麼連自己的丫頭都看不住,如此丟臉!”劉夫人走過來,低聲訓斥劉含真。當著這麼多貴婦貴女的面,自己家的侍女居然掉進水里。不論是貪玩,還是因為其它原因,這都丟了劉家的面子。
“娘,我,我不知道?”劉含真說話都不利索了。
“不知道什麼,綠蕊怎麼落水你不知道,她不是一直跟著你嗎?”劉夫人呵斥道。
劉夫人其實是在提醒自己的女兒,就說出事的時候,她和綠蕊沒在一起。這樣,綠蕊沒有主子管束,放飛了自我,貪玩掉進池塘里,也就和劉含真沒什麼關系了。
劉含真心里正亂,根本沒听出劉夫人話中真意。
“我,我——”
劉含真一眼瞧見笑嬉嬉的花笑,有了主意。
“就是她!”劉含真手指向花笑,“我親眼看見是她把綠蕊推下去的。”
劉含真心里的盤算是,池塘邊只有她和周寒主僕,沒有第三人證,所以她把事賴在花笑身上,就算周寒她們辯解,她們和花笑是自己人,不能算證人。
“哎,你怎麼血口噴人?我連踫都沒踫她。”花笑沖著劉含真大聲說。
“放肆,你是誰家的丫頭,怎麼如此沒規矩?”劉夫人怒對花笑。
玉娘悄悄問周寒,“念兒,真是花笑推的綠蕊。”
“娘,別听她們的。我一直在旁邊,花笑沒推,是綠蕊自己掉下去的。”
周寒解釋完,便要上前為花笑解圍,卻被玉娘一把拉住。然後,玉娘走過去,道︰“劉夫人,花笑是我家的丫頭,她來李家時間不長,說話是沖了點兒,請你見諒。”
劉夫人白了玉娘一眼,用一種輕視的語氣道︰“李夫人,既是你家的丫頭,就帶回去好好管教,這種不把主子放在眼里的奴婢,不打是不行的。她還把我家丫頭推到水里,心何其惡毒,這種奴婢要在我們家,不是被發賣就是打殺了事,留著也是禍害。李夫人要好好正正李家的規矩才是。”
“你這個——唔唔”花笑怒了,張口就要大罵。朝顏看出形勢,重重捅了一下花笑。花笑把到嘴邊的“老惡婦”三個字變得含糊不清。
玉娘冷笑一聲,對劉夫人道︰“是,花笑這丫頭是要好好管教。但今日之事,還沒弄清楚,劉夫人便一口咬定,綠蕊落水是花笑推的,這不合適吧。”
“我家含真當時就在這兒,她看見了。”
“我家念兒說了,花笑一直在她身邊,並未推綠蕊。”
“我女兒的話可信。”
“我也信我女兒的話。”
劉夫人听了玉娘的話,像抓住了什麼把柄,笑了,“你女兒的話,未必可信。她是被乞丐帶大的,跟著乞丐能學什麼好,說謊對她來說,應該不算什麼吧。”
玉娘的臉色刷下變得很難看。“劉夫人,你不要太過分——”
周寒打斷玉娘,“娘,你不要生氣,還是我自己解釋吧。”
周寒上前,朝劉夫人盈盈施了一禮。
劉夫人本來不屑的神情,一下子怔住了。在兩邊對立情況下,周寒還不忘向她行晚輩之禮,這哪里是缺少教養的人,分明是十分有教養。自己的女兒怕是都不能做得如此周全。
周寒不緊不慢開口,聲音如清泉般婉轉動听。
“夫人說的是,我的確是乞丐帶大的。做過乞丐與有沒有教養,並沒有直接關系。伍員、晉公小白都做過乞丐。他們一個成了一代名臣,一個成為一國英主。歷史上乞丐出身的名人,不用我說,在場諸位學識都不俗,當知曉不少。難道說他們都不是好人?”
“一個人是否真誠,有教養,當听其言,觀其行,不能僅憑一個出身,便斷人品德如何。不知諸位,以為然否?”
周寒話音一落,一個清脆的聲音大聲道︰“李家姐姐說的沒錯。我听說前朝的開國皇帝未發跡前,就曾做過商販、屠夫之業。最後他收服眾梟雄,南征北戰,開創了一個朝代。”
周寒望過去,見是一名身著淡黃衣裙的俊俏姑娘,應該也是哪家的小姐。
周寒朝那黃衣姑娘笑了笑,繼續說︰“綠蕊雖然落水,但無大礙,既然當事人就在這兒,我們何不問問她自己,便可知真相。總比我們在此爭來爭去的強。”
“對,問問綠蕊。”
“劉夫人,你先別急,去看看綠蕊清醒過來沒有。”
“綠蕊總該知道自己是怎麼掉下池塘的吧?”
人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將視線都轉到了還坐在地上的綠蕊。
綠蕊雖然沒有暈過去,但剛才在水里嗆了幾口水,眼前一團黑,腦子里亂糟糟的。
內侍和宮女們一頓折騰,綠蕊眼楮終于看清東西,腦子也恢復了神智。
“綠蕊!”劉夫人氣沖沖地叫了一聲。她希望綠蕊听到了剛才她與玉娘母女的對話,綠蕊聰明點,順著她和劉含真的意思,把話編下去,把落水之事裁在李家人的身上。
綠蕊听到劉夫人的一聲喝,渾身打了個激靈,她猛然又想起落水前看到的那恐怖一幕。
綠蕊突然渾身有了力氣,翻身跳起來就跑,“有鬼,這里有鬼,有鬼……”
綠蕊剛跑出去十多步,便被兩名內侍按住。
“不要,放我離開,這里有鬼!”綠蕊大喊。
一名內侍抬手落下,一掌將綠蕊拍暈了過去。
一名年長的內侍走過來,對著劉夫人沒好氣地說︰“劉夫人,你家的奴婢瘋了,我不得不將她打昏。”
“公公做的對!”劉夫人此時心中惶恐。
“今天是貴妃娘娘賜宴的大好日子。她亂叫什麼神怪的,這不是給娘娘添堵嗎?我要將她交給娘娘,並將剛才的事如實稟告娘娘。劉夫人,你還是好好管教你家里的人吧,別再給娘娘找麻煩。”
年長的內侍說完,冷冷地掃了一眼劉夫人和劉含真,招呼內侍宮女們離開了。
花笑這時佔理了,她要還回來。
花笑沖著劉含真大聲說︰“劉家小姐,你不是說親眼見我把綠蕊推下水塘的嘛,現在真相大白了吧,是你家的綠蕊發瘋,自己沖下去的。你這謊話說出口一點不臉紅,是誰教的。”
花笑說著,鄙夷地瞟了一眼劉夫人。她一句話,把劉含真母女都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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