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旦端著木盆往寧遠恆這個方向走過來。經過了先前兩次,寧遠恆下意識便向自己所站的樹冠下,院子東北角看去,果然這里還有一口大水缸,缸蓋上還壓著一塊磚。
寧遠恆屏住呼吸,肖旦的身影就在他的下方晃動。
肖旦依前,拿開石磚,打開缸蓋。
寧遠恆看見,缸蓋一打開,一條白乎乎的東西從水缸里伸了出來。
寧遠恆還沒看清那是什麼東西,肖旦已經把它塞回了缸里,然後舀了一瓢水出來,倒進木盆里,把缸蓋蓋好。
然後,肖旦又去西北角,從那里放著的水缸中舀了水。四個方向四口缸的水都舀了一瓢,倒進木盆後,肖旦蹲在院子中,把手放進盆里,居然在洗手。
“洗個手這麼麻煩嗎?他這是什麼意思。”寧遠恆被肖旦的舉動吸引了,完全忘了外面還有個李清寒。
肖旦洗完手,舉起雙手欣賞了一下,似乎很滿意。他把盆里的水倒在牆角下,將木盆踢到一邊,就朝院門跑去。
寧遠恆這時才想起李清寒,他趕忙朝樹下看,想提醒李清寒趕緊躲起來。然而,他卻發現李清寒不在這里。
肖旦鎖了院門,向萬金賭坊的方向狂跑去,絲毫沒有來時那種警惕,反而很急切,似乎前方有大筆的錢財正在等著他。
肖旦離開後,寧遠恆見一個白衣身影從一處隱蔽的牆角走了出來,正是李清寒。
寧遠恆指指院子,對李清寒道︰“李賢弟,我發現一點蹊蹺,進去看看,你在外面等我。”
寧遠恆說完,也不等李清寒回答,便從樹上跳到牆頭,然後一躍而下,跳到了院中。
寧遠恆剛站穩,便听到院 噠一聲,有落鎖的聲音,然後院門被推開了,李清寒走了進來。
“賢弟還會開鎖?”寧遠恆頗為詫異。
“行走江湖,總要會些保命的技能。”李清寒淡然地道。
寧遠恆不再多問,他向剛才發現有東西伸出來的那口水缸走過去。他剛才看到肖旦直接用手把那東西塞回缸里,心想那東西也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便毫不猶豫,掀開了缸蓋。
“什麼!”
寧遠恆不禁大叫了一聲,聲音中滿是震驚和惶恐。他縱然在沙場上見過太多的尸體,但在這種情況下見到一具死的詭異的尸體,也不禁嚇了一跳。
李清寒走過去,看到了寧遠恆所看到的一幕。
銀色的月光酒在水缸上,一張慘白膨脹的面孔,在水中飄浮著。他的雙眼瞪得大大的,滿是怨恨與不甘。
他的臉和五官在水中泡得已經變形,看不出是男是女。
“這應該是個女人。”李清寒極肯定的說。
“你怎麼知道?”寧遠恆定了定心神,問。
李清寒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另一口水缸。
寧遠恆急奔過去,打開了東南角的水缸。
“這——”寧遠恆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低聲驚叫了一聲。
這里和剛才那口缸一樣,也泡了一具尸體。
“這里的尸體是個男人。”李清寒神色依舊淡然。
寧遠恆也不問了,而是跑向另兩口水缸,將它們都打開了。
寧遠恆看到了泡在缸里的尸體,不由得後退兩步,臉色發白。
寧遠恆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便听李清寒道︰“果然是這樣!”
“你知道?”
“這是江湖上一種邪術,名曰‘四方來財’。用了此術後,可以財運亨通。賭徒用了它,手氣旺盛,逢賭必贏。這里必是兩男兩女。”
寧遠恆一指四口水缸道︰“這里的尸體都已經被水泡得沒了人樣,你怎麼一眼看出男女的?”
“不是我看出來的,而是布此術,必須是兩男兩女,而且這兩男兩女必須是與用術之人血脈相牽,十八歲以下。男為陽,女為陰,南為陽,北為陰,所以男尸佔東南,西南兩處,女尸佔東北,西北兩處。”
“這麼說,這四口缸里的死者都是肖旦的親人,那秦秀蘭的一雙兒女,和他的親妹妹,年齡都沒有到十八歲,極有可能就在其中。”寧遠恆驚得瞪大了眼楮。
“正是。此邪術只有用親人的性命才會有大用。而且,所害之人的年齡越小越好。年齡小,其人一生運勢尚未顯現,才會有足夠的運氣轉嫁到作局者的身上。”
“畜牲!”
寧遠恆罵了一句,大步向院外走去,很快走出了院子。
那個糖人,魚潢在賭坊外便已經舔完了。他見寧遠恆走了,擺著尾巴在四口水缸的上方游了一圈,然後道︰“神君,我怎麼沒感應到這四個人的魂魄?”
李清寒走到其中一口缸前,在缸沿上輕輕一敲,缸內混濁的水震起了道道水紋,缸內的尸體也晃動了幾下。
“他們的鬼魂被困在了缸中。”
這時,李清寒听到撲騰撲騰的聲音。順聲音望去,她見魚潢正在東北面的那口水缸上面,拍打著魚鰭,掀起水缸里的水,好像在往下壓什麼。
“魚潢,你在干什麼?”
“神君,她詐尸了!”魚潢邊撲騰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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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寒看了一眼。可不是嗎,剛才寧遠恆將水缸蓋全打開了。東北面的那口水缸可以完全吸收到圓月的光芒。缸中有半張浮腫慘白臉,已經露了出來。
李清寒抬手輕輕一彈,有幾縷淡藍的光射了出去,鑽進那張臉的眼耳口鼻。
“嘩——”白臉沉了下去。
魚潢游到李清寒身邊道︰“神君,我們快離開這兒吧。這里邪氣太重了。”
李清寒沒有動,而是反問魚潢︰“魚潢,你為什麼要修煉?”
“我想變成人!”魚潢坦誠回答。
“變成人以後呢?”
“變成人就可以像人一樣走路,跑,跳,還不用擔心某一天被人捕到,殺了做成菜。”
“還有嗎?”
魚潢認真地想了想,然後搖頭。
“難怪你只修煉了一百多年,沒能變成人,還失去了自己原身。”
“啊,為什麼?”魚潢一甩尾巴游到了李清寒的面前。這個原因也是他想知道的。
“因為你沒有修出心來。無心,又怎麼能成人。”
“神君,我有修煉心啊。沒有心,我怎麼活?”魚潢快速地搖著尾巴。
“此心非彼心。你既已修煉入道,便要有自己的道心,若無道心,便再怎麼修煉,終是鏡中花,水中月。”
“沒有道心就不能修煉嗎?”魚潢用魚鰭揉著自己的腦袋。
“沒錯,修煉之路千難萬險。唯有道心堅持,方能不墮不滅,遇難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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