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截斷指落至地面的時候。
恰好有海風吹過。
紫色的花海搖曳著。
其中幾朵帶著斑駁血跡。
明明美麗的不可方物。
但又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
像是招魂的手，從九幽之底伸出，要將人拉入地獄。
莫狄的喉頭輕輕滾動，指節上傳來的劇痛，讓他終于回過神來。
他的額頭青筋暴起，不是因為手指被切斷的痛，這種小傷，根本不算什麼，輕松就能治愈，他所怒的，是自己被打臉了。
就在前一秒，他還信誓旦旦地表示，如果對方能擊破自己一成實力凝聚的星幕，他轉身就走。
結果呢？
他的淡定和從容，他那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風度，都成了笑話。
雖然只要自己稍微多用一些力量，她可能就無法像剛才那樣斬斷自己的手指。
可這預判失誤......
依舊是一記恥辱！
他猛地轉過頭，盯著上官夢，仿佛要將這張臉牢牢記下。
上官夢卻只是眨了眨眼，語氣十分無辜︰
“怎麼了？不是要離開嗎？是找不到門嘛？還是你的身體柔韌度不夠，不能抱成一團，滾著走？”
莫狄並不言語，他深深地看著上官夢。
無論是被自己隨手一擊擊傷，亦或者是答應時的猶豫和不甘......原來都是這個家伙裝的！
魔女魔女......
好一個魔女！
他忽然笑了，笑容中帶著點點寒意，伴隨而來的，是一種強烈的征服欲︰
“我莫狄向來說到做到，不過，你這樣的魔女，可真是越來越討我的喜歡了，我們——問道天外天上再見。”
言畢，他隨手一卷，將那地上的三截斷指卷走，化作一道星光，朝著遠方遁去。
身後傳來的，是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這麼大個人，還是不好滾呢~要是只有人頭，圓圓的，是不是就容易一些了？”
莫狄並未回應，那張俊秀的臉上，神情陰鶩而張狂。
不過是被螞蟻咬傷了而已，有什麼好在意的呢？倒不如說，這懂的反抗，有著如此令人捉摸不透的性格，而非溫順無趣的螞蟻......
更合自己的心意。
......
線索交接完畢，林泓已然離去，若非公務，他實在是一分一秒也不願意與這種‘人上人’相處，那種無時無刻不在流露的優越感，讓他很是不喜。
灰衣老嫗等待著莫狄的歸來。
不多時，她睜開眼，剛欲微笑相迎，卻見莫狄神情有些不對，立刻小心翼翼地問道︰
“辰主，可是遇到了什麼事？”
莫狄搖了搖頭，冷冷道︰
“無事。”
身為紫袍真傳，他有自己的驕傲和自負，被一名高級星使傷了，還斬斷了三截手指，雖然僅僅只是在大意之下的疏忽，但說出來，依舊丟人。
他的三截斷指此時已經接了回去，用了采星露，一種星辰宗特制的秘藥。
雖然尚未徹底恢復，但僅從外表卻已經看不出了。
灰衣老嫗心中一動，她知道莫狄定然是遇到了什麼事，但既然不願意說，她也不好僭越去刨根問底，只能換了話題︰
“線索已經全部取到，辰主，我們可以動身了。”
“嗯。”
在等待天御之門再度開啟的時候。
莫狄忽然眯著眼問道︰
“灰婆，若是有一種女人，軟硬不吃，應當如何將其降服？”
灰衣老嫗微微一愣，畢竟是活了許久的老狐狸，眼珠子一轉，隱約明白了些什麼，笑呵呵道︰
“辰主還年輕，不懂得這個世界上的大多女人，骨子里都是一個性子，那就是‘賤’。
軟？那是不能夠的。你對她越好，她就越恃寵而驕，反倒蹬鼻子上臉，看不清自己幾斤幾兩。
硬，這才是好手段。不吃硬，不過是沒到火候罷了。別把她當人，下狠手，下重手，狠狠地把她弄疼了，弄怕了，再偶爾流露出些許溫情，呵護一二，反復幾次，那必然是死心塌地。”
莫狄輕輕點頭，他也是如此想法。
不過，若是有更簡單的辦法......他隨口問了句︰
“若是一名無垠閣天驕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能有多少大事？”
聞言，灰衣老嫗臉色一變，壓低聲音︰
“這等事，辰主可莫要再提......外宇宙雖弱，但遠比我們內宇宙要團結。況且無數歲月中，也出了不少人雄豪杰，內宇宙諸多巨擘、大能，不少就是外宇宙出身，無垠閣就是他們的接班人。
若是正面對決，不敵而死，或是在歷練中隕落，那是技不如人，誰也沒說話。可若是用些旁門左道，強行下手，那性質可就不一樣了。真要追究起來......怕是辰主你的身份也還不夠。”
“嗯？”
莫狄皺了皺眉頭，很是不服︰
“這無垠閣，真有這麼大牌面？”
灰衣老嫗呵呵笑了笑︰
“無垠閣天驕或許不如辰主，但不知辰主可否听過‘敝帚自珍’這個詞？外宇宙對他們畢竟是寶貝得不行，所以還是客氣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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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狄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沒法省時省力，那就由他親手來降服這名魔女。
......
海島之上。
身著赤色長袍，長發及腰的女人笑吟吟地從小屋中走出，她鼓著掌，看向那正在為紫色花海澆水的上官夢︰
“剛才那一斬......又進步了啊。”
赤御。
天御戰院的四御之一。
實力還要在巔峰源君之上，是為真正的，源境無敵。
她曾被相當一部分的內宇宙勢力招攬，並且許以相當優渥的條件。
一方面，是因為她的父親，為天御戰院的創始人之一，桃李滿天下，作為其女兒，赤緋的人脈可謂是相當廣闊，手握大量資源。
另外一方面
只要能在十年內突破劫境。
她，就是天衡星域有史以來最為年輕的劫境尊者。
其天賦之強，可見一斑。
赤緋朝著天邊看了眼，目光悠悠︰
“紫袍青星，星辰宗蒼青派的真傳弟子，即便是放在內宇宙，也足以躋身一流天驕的行列，而且還是名真靈星主......”
她走到上官夢身旁，微微俯下身，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
“可這樣的家伙，卻在我們的小魔女身上吃了癟。我真是越來越期待，到時候你會給內外宇宙，帶來什麼樣的震撼。”
因為自身就是世所罕見的天才，所以她遠比一般人，更了解天才。
她捫心自問，在同年齡，或者是同境界，她都完全比不上甦夢，具體是多少——二分之一的實力？三分之一？甚至是......更少？
說實話。
她也不清楚。
因為直到現在，她這個當師尊的，都還沒有摸透這個來歷神秘的小徒兒，究竟有多大的本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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