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後。
陳默與齊天大聖沒有再耽誤時間,直達未央皇都……
而此時,未央皇都的輪廓自雲層下逐漸顯現,規模之宏大,遠勝陳默與孫悟空此前所見的任何一座城池。
巨城依山傍水而建,城牆高聳入雲。
其上符文流轉,靈光熠熠,仿佛一條沉睡的巨龍盤踞在大地之上。
城內宮殿群鱗次櫛比,氣象萬千,尤其是核心區域的皇城,更是被一股濃郁得化不開的紫金色氣運所籠罩。
那氣運凝而不散,隱隱呈現出九龍盤旋的祥瑞之兆,威嚴神聖,令人不敢直視。
“ !好家伙!”
孫悟空忍不住咋舌道︰“這未央皇都不愧是皇都啊,比豐州城還要氣派十倍百倍的多……!”
陳默負手立于雲端,青衫微拂,目光平靜地俯瞰著下方這座人族雄城。
他的感知遠比孫悟空更為深邃浩瀚。
皇都氣象國運固然昌隆,繁花似錦,但在那璀璨奪目的氣運光華之下,他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極不協調的灰色暗流。
那暗流潛伏在皇城之中,非常隱秘,帶著一絲晦澀的氣息,在暗中悄然涌動,試圖侵蝕那磅礡的國運根基。
但其源頭卻被皇城中的某股力量所遮蔽,一時難以精確洞察。
“師父,你也感覺到了?俺老孫有些手癢,想去拔掉……”
孫悟空扭過頭看向陳默。
身為齊天大聖,別看他性子吊兒郎當,大大咧咧,實際上心思細膩極了。
早就發現這人皇坐鎮的皇都……也不是鐵板一塊。
所以這會他手癢的很,想下去揪出那隱藏起來的存在……
“恩!”
陳默微微頷首,道︰“皇都水深的很啊,龍氣盤踞,其下暗流錯綜復雜,非比尋常。”
“不過這地方是未央中樞,自有其法度規矩,我們初來乍到,還是不宜妄動,先行見過人皇與國師再說!”
陳默始終覺得做什麼事……還是不要操之過急的好。
什麼都沒搞清楚,貿然行事,只會讓事情變的越來越復雜。
孫悟空雖有些手癢,但對陳默的話還是听的,撓了撓臉嘟囔道︰“行吧行吧,听師父的,反正這些藏頭露尾的家伙,遲早也得蹦 出來,就不信他們不冒頭……”
兩人身形旋即下落。
但並沒有直接飛入皇城,而是落在城外早已布置好的迎賓廣場之上。
只見廣場四周旌旗招展,儀仗森嚴,一隊隊盔明甲亮的御林軍肅然而立,氣息精悍。
為首的是一位身著深紫色國師袍服、頭戴高冠、面容清 、眼眸深邃的老者,正是國師姜玄。
他身後跟著數十名氣息高深的文武官員。
見到陳默二人落下,姜玄立刻率眾快步上前,臉上帶著熱情與幾分敬意,拱手躬身行禮︰“未央國師姜玄,奉人皇陛下之命,恭迎昊天仙帝陛下、齊天大聖光臨未央皇都!仙帝與聖駕……好久不見!”
“國師不必多禮!”
陳默神色平和,虛手一扶︰“有勞久候……話說,那日被古魔造成的傷勢……可還好?”
姜玄只覺得一股柔和卻無法抗拒的力量托住自己,心中對陳默的修為更是高看一分,道︰“有勞仙帝掛念,已經完全恢復……”
“如今陛下已在宮中翹首以盼,只是礙于禮制,未能親迎,還望仙帝勿怪。”
他微微側身,做出請的手勢,說道︰“迎駕儀仗已備好,請仙帝與大聖移步。”
陳默頷首,與孫悟空在姜玄的引領下,登上了一輛由九頭通體雪白,頭生玉角靈犀獸牽引的玉輦。
玉輦緩緩啟動,在威嚴整齊的儀仗隊伍護衛下,朝著皇城方向行去。
……
輦駕內,姜玄略作寒暄後,自袖中取出一只非金非玉的狹長盒子,雙手奉上,神色鄭重道︰“陳……咳咳……仙帝,這是老夫會皇都的這段時間,從多方搜集而來的‘隕仙墟’殘圖……便送給仙帝了!”
陳默目光微動。
這姜玄還真大方啊!
最初從葬仙古域出來,將他和齊天大聖軟禁在身邊,目的就是想得到自己身上的隕仙墟殘圖。
沒想到現在……姜玄居然主動幫他搜集。
可見哪怕是未央國師姜玄,也是慕強之人……
不過……挺好!
陳默沒有立刻接過,而是看向姜玄道︰“隕仙墟殘圖珍貴異常,國師如此厚禮,陳某受之有愧。”
姜玄誠懇道︰“仙帝言重了,仙庭立世,滌蕩妖邪,庇護蒼生,功德無量!”
“而且葬仙古域如今仙魔復甦,老夫留在身邊亦是無用,若是這些殘圖能對仙帝有所助益,才是真正的物盡其用啊!”
“還請仙帝萬勿推辭,否則老夫實在無法向自己和陛下交代啊!”
國師姜玄態度誠懇,感言肺腑。
可見這段時間以內,陳默的所作所為,早就徹底將他給震撼到了……
陳默沉吟片刻。
有一說一,他確實非常需要這些殘圖,青銅古棺與麒麟尸骸的事,他肯定要調查清楚。
而且……能不能回地球,還要看青銅古棺能不能再次出發。
隨後陳默便不再矯情,伸手接過︰“既如此,便多謝人皇陛下與國師美意了,此情,陳某記下了!”
入手微沉,盒子上的禁制在他指尖觸及的瞬間便無聲消融,露出里面幾張古樸陳舊的皮質殘圖。
其上線條蜿蜒,標注著許多上古符文與危險標記。
孫悟空湊過來瞄了一眼,撓頭道︰“這麼復雜?要是沒有此圖……這隕仙墟還真不好進啊!”
姜玄見陳默收下,臉上笑容更真誠了幾分,也徹底松了口氣。
他知道……陳默原諒了他此前的行為。
姜玄微微一笑,道︰“仙帝喜歡便好。陛下已在宮中備下清茶,正期待與仙帝一晤。”
“好!”
陳默點頭。
……
玉輦穿過重重宮門,最終在氣勢恢宏、威壓最盛的主殿群前停下。
姜玄親自引著陳默與孫悟空,步入那守衛最為森嚴的宮殿深處。
在一間布滿了強大禁制,陳設古樸卻蘊含著無上權威的大殿中,陳默終于見到了未央人皇。
這位統御著浩瀚未央仙朝的皇者,並未身著繁復的龍袍帝冠,只是一身簡單的玄色常服。
但眉宇間自有睥睨天下、執掌乾坤的威嚴。
他面容看上去約莫中年,雙目開闔間似有日月沉浮,周身氣息與整個皇都,乃至未央疆域的磅礡國運隱隱相連,深不可測。
見到陳默進來,他自玉榻上起身,臉上露出一絲平和的笑容︰“昊天仙帝,朕終于見到你了。”
人皇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欣賞與平等論交的意味。
陳默亦微微一笑,拱手道︰“人皇陛下,久仰。”
孫悟空在一旁眨著眼打量著人皇,嘀咕道︰“這皇帝老兒氣勢倒是不弱,比那什麼城主強太多了。”
人皇聞言,非但不惱,反而看向孫悟空,笑道︰“這位便是齊天大聖孫悟空吧?果然是天生的神聖,性情率真,名不虛傳。”
“嘿嘿,好說好說!”孫悟空得意地咧咧嘴。
隨後眾人落座,人皇揮退左右,只留國師姜玄在旁侍奉。
侍者奉上靈氣氤氳的香茗。
人皇輕抿一口茶,神色稍稍凝重,開門見山道︰“仙帝一路行來,想必已親眼所見,親身所感。”
“如今天下,看似承平,實則暗流洶涌。葬仙古域異動頻頻,沉睡萬載的古仙、古魔、大妖,其氣息相繼復甦,各地邪祟事件日漸增多。此乃大變之兆,格局將傾啊。”
陳默點頭,放下茶盞︰“陛下所言極是。陳某沿途所見,魔修作亂,邪功害人,乃至一些復甦古仙,皆視蒼生如草芥,長此以往,非眾生之福。”
“正是此理。”
人皇頷首,目光灼灼地看向陳默,“朕知仙庭之道,在于匯聚信仰,梳理陰陽,庇護一方。而朕之皇朝,國運根基亦在于黎民安康,社稷穩定。你我之道,雖有不同,然目標皆為蒼生謀福,可謂殊途同歸。”
他頓了頓,繼續道︰“如今大劫暗蘊,單憑皇朝之力,或可自保,但難免顧此失彼,致使生靈涂炭……若能與仙庭攜手,朕以皇朝國運助仙庭凌霄寶殿遍立各州城,汲取信仰,顯聖世間,仙庭則以神力庇護城民,斬妖除魔,穩定秩序。”
“如此相輔相成,或可在這即將到來的亂世中,為我人族爭得一線生機,護佑億兆黎民。”
“不知仙帝意下如何?”
陳默看著人皇,眼中閃過一絲敬意。
並非所有上位者都願意將凝聚了舉國之力的龐大國運與他人分享,哪怕是為了蒼生。
這份胸襟與魄力,確實非凡。
陳默能清晰地感受到,未央的國運遠比昔日大夏磅礡浩瀚無數倍,若真能借助凌霄寶殿與之深度融合,他恢復全部道行,重歸真正的昊天仙帝之位,絕非虛妄。
“陛下胸襟,陳某佩服!”
陳默正色道︰“仙庭立世,本為庇護蒼生。能與未央皇朝攜手,共抗大劫,乃蒼生之幸,陳某自然贊同,細節之處,可容後再議。”
“好!如此甚好!”
人皇撫掌一笑,顯得十分暢快,“得仙帝此言,朕心甚安。今日仙帝與大聖初至,想必也乏了。朕已命人收拾好‘迎仙苑’,請二位先行歇息。”
“明日大朝會,朕當召集文武百官,正式宣示仙庭與皇朝結盟之事,也讓群臣皆睹仙帝風采。”
陳默起身︰“多謝陛下款待,那便明日再會。”
人皇對姜玄道︰“國師,代朕好生送仙帝與大聖去迎仙苑休息,一應需求,務必滿足。”
“老臣遵旨。”姜玄躬身領命。
隨後,陳默與孫悟空在姜玄的親自引領下,入住皇城內最為幽靜雅致、靈氣也最為濃郁的迎仙苑。
苑內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布局精巧,更有陣法匯聚四方靈氣,確是一處修養的上佳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