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仙佛︰我以法身鎮人間

第1907章 妖僧法慧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戲水魚 本章︰第1907章 妖僧法慧

    無憂子……

    陳默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無憂無慮,逍遙自在?

    這名字本身就像是一個遙遠的夢,一個他自踏上修行之路便再也無法觸及的彼岸。

    或許,這正是他內心深處最渴望卻求而不得的狀態吧!

    陳默竟從那位揮手間匯聚一城信仰的恐怖存在身上,品出了一絲同病相憐的苦澀。

    他如今所做的事情,不也是在朝著心中的那個新仙庭的夢在走嗎?

    渴望卻求而不得!

    “這人真的好奇怪,明明有那麼大的本事,卻……”秦雨柔輕聲說道,美眸中流轉著同情與濃濃的不解。

    她素手為陳默斟上一杯清茶,茶煙裊裊,模糊了她姣好的容顏,“感覺他好孤獨,好痛苦。”

    陳默收回望向無憂子消失方向的目光,端起茶杯,指尖感受著微燙的溫度,淡淡地說道︰“是個可憐人,執念太深,畫地為牢……他以夢為繭,將自己困在了最痛苦的過去。力量于他,並非解脫,反而是更深的折磨。”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了幾分︰“今日他助我匯聚一城信仰,看似是我走了捷徑,佔了便宜,實則……這份因果已然結下,將來是緣是劫,尚未可知啊!”

    陳默輕嘆了口氣,這嘆息聲中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凝重。

    這因果……不想接也已經接了,未來會發生什麼,即便他能窺探天機,此刻也如霧里看花,難以真切。

    若他能夠成就那傳說中的十境大帝,知曉過去未來種種時空變幻,或許能夠瞬間洞悉今日種下的因會結出怎樣的果。

    但現在,他也只能順其自然。

    茶涼了。

    陳默放下茶杯,準備帶眾人離開酒樓。

    經歷了方才那場籠罩全城的夢幻與覺醒,酒樓內依舊彌漫著一種奇異的寧靜。

    伙計和寥寥幾位客人兀自神情恍惚。

    就在這時,酒樓的掌櫃此刻猛地回過神來,乍一看,見陳默這一桌客人要走,幾乎是本能地喊道︰“哎,幾位客官,酒菜錢……還沒付呢!”

    陳默聞言一怔,隨即露出一絲苦笑。

    他跟齊天大聖從大夏過來的,雖說是秦家女婿,但他真沒拿一分錢在身上。

    酒菜錢,真付不起!

    陳默剛下意識想看向跟著國師混的通臂猿猴猿鴻……

    身旁的秦雨柔已是抿嘴一笑,柔聲道︰“夫君,我來。”

    她素手一翻,指尖一枚古樸的戒指微光一閃,一錠銀子便出現在掌心,輕輕放在桌上,“掌櫃的,不用找了!”

    秦雨柔聲音溫婉,卻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貴氣。

    掌櫃接過銀子,入手沉甸甸的,遠超出酒菜價格,頓時眉開眼笑,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多謝夫人,多謝夫人!幾位客官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走吧,夫君!”

    秦雨柔眨了眨眼楮,看向陳默,眼底有幾分小竊喜和俏皮。

    似乎能夠為陳默解圍,對她來說是件很有成就感且令人愉悅的事。

    陳默莞爾,自然牽起她的手,一行人緩步下樓。

    剛走出酒樓。

    眼前的景象,頓時讓幾人微微駐足。

    只見街道上,無數剛剛恢復神智,眼中還帶著幾分恍惚的百姓和修士,都不約而同地,朝著城中那座新建的凌霄寶殿涌去。

    他們的眼神逐漸從迷茫變得清晰,進而轉化為一種熾熱的虔誠,口中開始喃喃念誦︰

    “昊天仙帝!”

    “感恩仙帝陛下救贖!”

    “仙帝陛下萬安!”

    香火願力,從四面八方,從每一個人身上升騰而起,如同百川歸海,源源不斷地匯入凌霄寶殿,然後涌入陳默的‘城隍廟’中……

    陳默能清晰地感受到,無數磅礡精純的信仰願力,正從望歸城的每一個角落匯聚而來。

    “無憂子的手段,帶來的效果真他娘的驚人,這簡直就是強行給他開了個無限信仰的外掛!”陳默心中低喃,忍不住想爆粗口。

    而且他能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在這股龐大願力的推動下,都有了一絲微不可察的精進。

    但他臉上卻莫名有些發燙。

    這般憑空得來的香火信仰,讓他覺得有些勝之不武,沒臉承受啊!

    “走走……”

    于是陳默沒有過多停留,對身邊幾人道︰“此間事了,走吧。”

    他果斷帶著眾人離開望歸城,繼續東行。

    而此刻。

    望歸城凌霄寶殿內,幾位負責此地的道宗弟子卻已是忙得腳不沾地,滿頭大汗,幾乎要手足無措。

    他們看著殿外瞬間變得人山人海的一幕,一個個忍不住頭皮發麻。

    “這……這是怎麼回事?剛才城里好像突然安靜了一下,怎麼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

    “快!快加派人手維持秩序!別發生踩踏啊,這出事了還了得?讓香客們排隊!”

    “王師兄呢?快!趕緊給宗門傳訊,望歸城情況有變,信眾暴增,請求緊急增派人手過來維持秩序,快……”

    消息通過道宗秘法,很快便跨越千山萬水,傳回了位于中域的問道峰。

    清淨殿內,道主道玄子正在與幾位長老商議事務。

    接到訊息後,他們先是愕然,旋即撫掌大笑了起來。

    他對身旁的諸位長老說道︰“我明白了,定是仙帝陛下途經望歸城,又行了大功德之事。解救萬民于水火,故得百姓真心擁戴,爭先朝拜!”

    “仙庭之光,普惠眾生,實乃蒼生之幸啊,我道宗能與仙庭結此同盟,何其幸也!”

    眾長老聞言,亦是紛紛點頭稱贊,面露敬仰之色,對陳默那看似隨性,卻總能引發奇跡的神通和手段佩服得五體投地。

    殿內充滿了一片歡欣鼓舞的氣氛。

    ……

    與此同時,距離望歸城數千里之外。

    另一座剛被取締了佛宗寺廟,換上凌霄寶殿的城池外,有一座荒涼偏僻大山。

    名為明陽山。

    此刻明陽山深處,山勢陡峭,林木幽深,人跡罕至。

    一座新開闢不久,顯得頗為粗糙簡陋的山洞外,卻被人為地修葺出了一座小小的廟堂。

    掛著“明陽普度寺”的牌匾,字跡歪斜,像是倉促間隨便刻出來的一樣。

    洞府靜室內, 普度寺方丈法慧,此刻早已脫去了那象征身份的華麗袈裟。

    換上了一件灰撲撲的俗家長衫,頭上戴著一頂粗劣的假發,試圖掩蓋自己僧人的痕跡。

    但他眉宇間積郁的那股陰鷙之氣,以及身上那股經由長久誦經禮佛形成的特殊氣息,卻難以完全掩飾。

    他緩緩睜開眼,眼底血絲蔓延,吐出一口帶著污濁之氣的濁氣,臉色略顯蒼白,眼中閃過一絲強烈的焦躁和戾氣。

    “還是不行……金丹到元嬰的這道天塹,猶如鴻溝!僅靠苦修和這些搜刮來的微薄資源,根本難以跨越!”

    他低聲嘶語,聲音無比沙啞,在寂靜的洞府中顯得格外刺耳,“佛路已斷,仙庭不容……看來……只能用那個法子了……”

    他眼中閃過一抹狠厲決絕之色,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喃喃道︰“……還需不少蘊含先天生機的嬰胎作為藥引,方有可能凝結佛胎,逆天改命!這是唯一的捷徑了……”

    想到此處,他揚聲道︰“慧空!”

    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靜室石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高大,肌肉虯結、同樣作俗家打扮的漢子走了進來。

    他眼神凶狠,周身隱隱散發著一絲濃烈的妖氣,此刻向法慧恭敬行禮道︰“師父,您出關了?可有進境?”

    此人正是普度寺的護法金剛,本體是一頭修行多年的黑熊精,法號慧空,唯法慧之命是從。

    法慧看著他,沉聲道︰“為師破境遇阻,需要一些‘靈引’。山下溪草鎮,還有附近那幾個村鎮,你去尋幾戶有孕婦的人家,要快足月的,先天生機最為濃郁……”

    “記住,手腳干淨些,莫要像前幾次那樣留下太多痕跡,雖那些愚民不足為慮,但如今道宗和劍宗耳目眾多,需得謹慎!”

    慧空聞言,銅鈴般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嗜血的興奮光芒,立刻明白了法慧的意思……

    師父需要未出世的嬰孩作為修煉的資源。

    他舔了舔厚厚的嘴唇,抱拳道︰“弟子明白!師父放心,定給您尋來最好的‘靈引’,保證干干淨淨……”

    說完,他眼中凶光更盛,已然迫不及待。

    ……

    明陽山下,溪草鎮。

    這座小鎮沐浴在黃昏下,炊煙裊裊,顯得寧靜而祥和。

    鎮子西頭,溪水潺潺,清澈見底。

    年輕的秀才方才臣,正小心翼翼地攙扶著懷有身孕,腹部已明顯隆起的妻子柳氏,在溪邊的青石板小路上緩緩散步。

    柳氏臉上洋溢著即將為人母的柔和光輝,一只手輕輕托著腰,另一只手被夫君穩穩扶著。

    方才臣則是看著妻子,眼中滿是化不開的溫柔與期待。

    “娘子,慢些走,當心腳下石子。”方才臣輕聲細語,無微不至。

    “官人放心,妾身沒那麼嬌弱。”

    柳氏笑著摸了摸高高隆起的肚子,感受著里面的小生命,道︰“寶寶今天也很乖呢,沒怎麼鬧騰。官人,你說,咱們的孩子,取個什麼名字好?”

    她微微側頭,眼中閃著光︰“我想好了,若是男孩,便叫承志,繼承官人的志向,好好讀書,將來也考取功名;若是女孩,便叫婉清,婉約清麗,平安喜樂,夫君,你覺得可好?”

    “好,都好!”

    方才臣笑著點頭,目光始終不離妻子,“只要是我們孩兒,叫什麼都好。只願他平安健康,將來……”

    夫妻二人相視一笑,正沉浸在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中。

    突然!

    一股陰冷的妖風毫無征兆地刮起,卷起滿地落葉塵土,吹得人睜不開眼。

    溪水仿佛都瞬間冰涼了幾分。

    同時一股帶著腥味的氣息,在此間彌漫……

    “夫君,這風……還有這味道……好腥!”

    柳氏感覺到一股不適,下意識地緊緊捂住肚子,躲向夫君身後。

    方才臣也是大驚失色,心髒猛地一跳,連忙將妻子徹底護在身後,緊張地四下張望。

    隨後他似乎看到了什麼,聲音有些發顫,道︰“什麼人?是誰在那里!”

    只見前方樹林陰影處,一個頭戴寬大斗笠,身材異常高大魁梧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斗笠壓得很低,完全遮住了面容,但其周身散發出的那股凶戾野蠻的妖氣,卻讓方才臣感到窒息般的恐懼。

    雙腿忍不住發軟。

    “嘖嘖……好濃郁的先天生機味道……真是大補!”

    斗笠下發出沙啞低沉的聲音,眼眸中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正好給本座打打牙祭,助長功力……”

    “妖……妖怪!”

    方才臣臉色煞白,頭皮發麻,巨大的恐懼充斥他的內心。

    但護妻之心在這一刻壓倒了本能,讓他強撐著沒有癱倒。

    他緊緊拉著妻子的手,顫聲道︰“快跑!娘子,快跑回鎮上去!快!”

    夫妻二人驚惶萬分,轉身就想沿著來時路往鎮上跑。

    然而。

    那戴斗笠的妖物發出一聲戲謔的獰笑,身形一晃,便如同鬼魅般帶起一陣腥風,再次輕飄飄地攔在了他們面前,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跑?往哪兒跑?乖乖獻上你腹中的胎兒,或許本座還能發發慈悲,給你們一個痛快!”

    妖物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一只毛茸茸的利爪緩緩抬起。

    柳氏嚇得渾身癱軟,幾乎暈厥過去,全靠方才臣攙扶。

    方才臣也是絕望無比,將妻子緊緊護在身後,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最後的屏障。

    面對著眼前這妖物,他雖然害怕的渾身發抖,卻不肯退讓半步,眼中滿是血絲。

    然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大膽妖孽,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竟敢在此殘害無辜生靈,還不速速退去!”

    一聲如同洪鐘大呂般的佛號響起,帶著一股浩然正氣。

    只見一位穿著灰色居士袍、面容慈祥,手持一串烏木佛珠的老者,從另一側的小徑快步走來。

    一副悲天憫人,疾惡如仇的模樣,正是明陽山的法慧!

    他迅疾擋在方才臣夫婦身前,怒視著那戴斗笠的妖物,呵斥道︰“孽障!還不伏誅!”

    那戴斗笠的妖物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了一跳,後退一步,厲聲道︰“哪里來的老東西!敢壞老子的好事?識相的趕緊滾開,否則連你一起吃了!”

    法慧怒目圓睜,喝道︰“冥頑不靈,今日貧僧便要為世間除此一害,金剛伏魔!”

    說罷,他手中佛珠拋出,口中念念有詞,那佛珠竟綻放出柔和卻耀眼的金光,如同流星般打向慧空。

    慧空則怪叫著,揮動毛茸茸的巨掌,帶起陣陣妖風迎擊。

    一時間,兩人‘乒乒乓乓’打得頗為激烈,佛光閃耀,妖氣縱橫,踫撞聲不絕于耳。

    氣浪卷起周圍塵土落葉,看起來驚險萬分,光影效果十足。

    方才臣抱著瑟瑟發抖,不敢睜眼的妻子,看得目瞪口呆。

    心中既恐懼萬分,又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絕處逢生的希望,對那位突然出現的老人家充滿了感激。

    最終,在經過一番激烈的纏斗後,法慧拼著受傷,‘終于’尋得一個破綻。

    一掌印在慧空胸口,將其“擊退”。

    慧空發出一聲痛苦而不甘的咆哮,惡狠狠地瞪了法慧和方才臣一眼,吼道︰“老不死的,算你狠!給老子等著!”

    說罷,便化作一道濃郁的妖風,狼狽地遁入山林深處消失不見。

    但在遁走前,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借著妖風的掩護,極其隱晦地朝著柳氏身上彈出了一縷細微如發絲的妖氣印記,悄無聲息地沒入了柳氏體內。

    “噗!”

    與此同時,法慧突然毫無征兆地身體一震,噴出一小口鮮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

    他身形晃了晃,露出一副元氣大傷卻強撐著的模樣。

    “大師!您沒事吧?多謝大師救命之恩!”

    方才臣見狀,連忙上前攙扶,關切地問道。

    語氣充滿了感激和愧疚。

    法慧擺擺手,一副虛弱卻強撐的樣子,氣息急促地道︰“無妨……降妖除魔,乃我輩本分……只可惜,修為未復,讓那妖孽遁走了……唉!”

    他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麼,驚疑一聲︰“咦?女施主怎麼了?”

    方才臣這才慌忙看向妻子。

    只見此時的柳氏,突然臉色發青,嘴唇烏紫,捂著肚子痛苦地呻吟起來,額頭上瞬間布滿冷汗。

    很顯然那縷隱入她體內的妖氣印記正在悄然作祟,侵蝕她與胎兒的生機!

    “娘子!娘子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

    方才臣頓時慌了手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剛剛放下的心又瞬間被巨大的恐慌佔據。

    法慧上前兩步,仔細查看了一下柳氏的狀況……

    臉色隨後變得無比凝重起來,沉痛道︰“情況不太好,那妖孽陰毒無比,臨走前竟將一縷極為歹毒的妖毒打入了女施主體內,已然危及胎兒!此毒甚是古怪霸道,絕非尋常郎中和普通丹藥所能化解!”

    “啊?那……那怎麼辦?求大師慈悲,救救我娘子!救救我的孩子!方才臣給您磕頭了!”

    方才臣如同听到了晴天霹靂,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眼前這位得道高人身上,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法慧眼中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得色與不耐煩,連忙伸手扶起方才臣,嘆氣道︰

    “唉,佛祖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貧僧既然遇上,豈能見死不救?女施主體內的妖毒,至陰至寒,需得以精純佛法日夜溫養,再配合貧僧洞府中的一口至陽靈泉,方能緩緩逼出。”

    “只是……”

    他話鋒一轉,面露難色︰“只是……這逼毒過程需絕對安靜,不能有絲毫外人在場干擾,否則佛法一亂,靈泉之氣逆行,非但救不了人,反而會立刻害了女施主性命!這……”

    方才臣此刻心亂如麻,早已失了方寸。

    聞言雖然覺得不讓跟隨有些不安,但救妻兒心切,也顧不得那麼多,連忙道︰“只要能救娘子,一切但憑大師吩咐!需要我做什麼,大師盡管說!”

    “如此甚好。”

    法慧點點頭,一副深明大義的樣子,道︰“事不宜遲,妖毒攻心,耽擱不得,貧僧先帶女施主回山救治,施主可先回家中等候,待女施主體內妖毒清除,身體無恙,貧僧自會親自送她下山。”

    “不能……不能讓我跟著去嗎?我就在洞外守著,保證不發出任何聲音,絕不打擾大師!”

    方才臣心中那絲不安擴大,懇求道。

    讓他就這樣與妻子分離,實在難以安心。

    法慧斷然拒絕,語氣甚至帶上了幾分嚴厲︰“不可,萬萬不可,此非兒戲!逼毒過程凶險萬分,心神一絲外擾都可能前功盡棄,甚至立刻害了女施主性命!施主莫非是不信貧僧?”

    他頓了頓,又換上慈悲的口吻︰“施主放心,貧僧乃出家……呃,修行之人,恪守清規,慈悲為懷,豈會妄語?定保尊夫人平安!”

    方才臣被他一通半哄半嚇,無奈之下,只得再三叮囑。

    看著法慧小心翼翼地扶起幾乎陷入昏迷的妻子,身影迅速消失在山林小徑的盡頭,心中充滿了擔憂。

    同時心中也涌現出一絲越來越強烈的不安。

    他失魂落魄,一步三回頭地回到鎮上家中時,天色已徹底暗了下來,繁星點點。

    老母親張氏正在門口焦急地張望,見他一人回來,衣衫沾土,神情恍惚,連忙上前問道︰“才臣,怎麼就你一個人?秀娘呢?天色這麼晚了,你怎麼才回來?可不敢在外逗留啊!”

    “最近鎮子上……唉,隔壁鎮也是,都在傳鬧妖怪,專門盯著有身孕的婦人下手,已經莫名其妙失蹤了好幾個了!人心惶惶啊!”

    方才臣聞言,如遭雷擊,渾身猛地一顫。

    母親的話讓他想到了自己跟妻子傍晚的遭遇,還有那位大師的種種可疑之處……

    “娘……娘……出……出事了!”

    方才臣已經意識到了什麼,此刻臉色慘白如紙,聲音發抖得不成樣子。

    “出什麼事了?”老母親張氏也暗道不妙。

    兒媳婦肯定遇到危險了……

    見傻兒子還在發呆,便氣不打一處來,連忙呵斥︰“還愣著干什麼,問你話呢!”

    方才臣這才斷斷續續地將傍晚如何遇到妖怪,又如何被一位大師所救,以及大師以逼毒為名帶走了妻子的事情說了出來。

    老母親張氏听完,身形猛地一晃,眼前一黑,差點暈厥過去。

    她一把死死抓住方才臣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肉里,聲音淒厲而絕望︰“兒啊!你糊涂啊!你被騙了啊!”

    “那大師救你媳婦,為什麼偏偏不讓你跟著去?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我听說,那些失蹤的孕婦,家里人最開始都是說被什麼雲游的和尚、道士給救走了,然後就再也沒回來!尸骨無存啊!”

    “什麼?!!”

    方才臣大腦嗡的一聲,仿佛炸開了一般,徹底懵了。

    無邊的恐懼、悔恨、憤怒瞬間將他吞噬。

    他想起大師拒絕他跟隨時,那不容置疑的冰冷眼神,還有想起妻子被帶走時那不正常的昏迷……一切都清晰了起來。

    “明陽山!他說他在明陽普度寺!”

    方才臣猛地站起來,雙目赤紅,狀若瘋魔,抓起桌上一把裁紙的鈍刀,“我要去救秀娘!我現在就去!我跟他們拼了!”

    “站住!你給我站住!”

    老母親雖然也心急如焚,肝腸寸斷,但尚存一絲理智,她使出全身力氣死死拉住兒子,呵斥道︰

    “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去了能干什麼?送死嗎?那妖僧既然敢這麼做,定然不是善茬,必有妖法在身!你去就是自投羅網!”

    “那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看著秀娘她……她……”

    方才臣痛苦地抱住了頭,淚水從臉上滑落,聲音哽咽,充滿了無力感。

    老母親張氏一咬牙,混濁的眼中閃過決然之色,決然道︰“去城里!去求神仙!我白天去城里賣繡品時,看到城里新建了一座好氣派好威嚴的‘凌霄寶殿’,香火旺得很!”

    “人們都說里面供奉的昊天仙帝非常靈驗,是真正救苦救難,誅殺妖邪的仙家!比原來那些騙錢害人的和尚廟靈驗多了,我們去求仙帝救命!”

    “凌霄寶殿?昊天仙帝?”

    方才臣愣了一下,他這幾日閉門苦讀,準備科考,兩耳不聞窗外事,並不知道城中的巨大變化。

    “對!听說仙帝陛下神通廣大,專殺妖魔鬼怪!非常靈驗!這是唯一的希望了!”

    老母親語氣篤定,仿佛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道︰“你在家等著,我讓老王趕緊套車,我現在就去城里求仙帝,跪死在那里也要請來仙家!”

    “不!娘,您年紀大了,夜里山路奔波不安全!我去明陽山找秀娘,您去城里求仙帝!”

    方才臣此刻反而被巨大的危機刺激得冷靜了一些,眼中閃過一抹讀書人特有的執拗和急智,道︰

    “那妖僧的洞府我大概記得方向,我偷偷去找,就算救不出秀娘,也要找到確切位置,等仙師來了也好指引。”

    “娘,您快去城里,這是最快的辦法!”

    說罷,他不等母親再反對,方才臣猛地掙脫,抓起牆角的柴刀,轉身就沖入了濃重的夜色之中。

    朝著明陽山方向發足狂奔而去。

    “才臣!兒啊!你小心啊!一定要躲好,等著仙師來啊!”

    老母親追出門口,看著兒子瘦弱的背影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山路上,老淚縱橫。

    她知道攔不住這救妻心切的兒子,只能跺跺腳,連忙顫巍巍地喚來老僕老王,套上家里唯一的破舊馬車,連夜朝著城池方向疾馳而去,心中一遍遍向所有知道的神佛祈禱。

    ……

    與此同時,陳默一行人東行,天色漸晚,恰好來到了這座名為安瀾的城池。

    城中的凌霄寶殿雖新建不久,但規模宏大,香火已然頗為興旺。

    駐守此地的道觀觀主早已接到宗門諭令,知曉仙帝可能途經此地。

    恰好此刻見到陳默等人御風而至,更是激動萬分,以最高規格接待。

    言辭極其恭敬,直言“道主有令,見仙帝如見道祖親臨,但有吩咐,無敢不從”。

    隨後一番簡單安頓後,陳默正在大殿後院中與秦雨柔說著無憂子的事,忽然听到前殿傳來一陣淒厲絕望的哭喊聲和喧嘩聲……打破了道觀的清靜。

    “仙帝老爺!青天大老爺!求求您顯顯靈吧!救救我兒子和兒媳婦吧!”

    “有沒有管事的仙家啊!救命啊!出人命了啊!”

    聲音蒼老而悲切,充滿了無盡的恐慌。

    陳默眉頭微蹙,對秦雨柔道︰“去看看。”

    “好!”

    秦雨柔重重地點頭。

    齊天大聖跟劉玄風以及猿鴻連忙跟上。

    幾人來到前殿,只見一位頭發花白,衣衫樸素,滿臉風霜之色老婦人,正跪在代表昊天仙帝的神像前,不顧一切地磕頭哭訴。

    額頭上已見血跡,涕淚橫流,周圍幾個道童正在努力安撫,卻無濟于事。

    陳默示意其他人不運過來,獨自一人走上前,聲音溫和中,帶著一股令人心安的力量,道︰“老人家,何事如此驚慌?發生什麼事了嗎?不介意的話……可否慢慢說與我听。”

    那老婦人抬起頭,淚眼模糊中看到陳默氣度超凡脫俗,周身仿佛有仙光繚繞。

    加上看到周圍那些道童都對他畢恭畢敬,頓時知道今天可能遇到高人了。

    于是她抓住機會,連忙將兒子兒媳如何遭遇斗笠大妖,兒媳如何被妖僧騙走,以及兒子獨自去闖妖僧洞府的事情,哭著斷斷續續地說了一遍……

    語無倫次,但卻又字字泣血。

    “老身知道你們都是高人,求求你們發發慈悲,快去救救我兒子和兒媳婦吧!”

    “那明陽山的妖僧害了好多孕婦了,再晚就來不及了啊!我兒子他一個人去了,就是送死啊!”老婦人說完,又要拼命磕頭。

    陳默伸手虛托,一股柔和而無形的力量輕輕阻止了她。

    他眼神微凝,神念微動,已然明了事情大概,甚至能隱約感受到遠方山中傳來的那絲微弱卻頑固的邪氣與血腥味。

    “悟空!”

    陳默開口道,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冷意。

    “師父!俺老孫在呢!”

    孫悟空早就急的不行了,火眼金楮中金光閃爍,戰意盎然道︰“可是有架要打?有妖怪要收拾?”

    “你隨我去一趟老人家所說的明陽山……雨柔,玄風,猿鴻,你們留在此地照看,以防萬一或有其他變故。”

    陳默迅速安排道。

    “是,師父夫君、仙帝)!”幾人齊聲應道。

    陳默對那幾乎要虛脫的老婦人道︰“老人家,帶我們去你家,指明方向即可。”

    老婦人聞言,驚喜交加,幾乎要暈過去,連忙道謝。

    陳默袖袍一卷,一道清風柔和地托起老婦人,與孫悟空二人瞬間從殿中消失。

    下一刻。

    便已出現在溪草鎮方才臣那簡陋的家院之中。

    張氏心驚不已,知道這可能不是高人,或許就是仙家也說不定。

    隨後,張氏指出明陽山的具體方位,和那“普度寺”的大致方向。

    而陳默則讓老婦人在家安心等候即可。

    隨即便與孫悟空化作兩道流光,一金一青,如同撕裂夜空的閃電,直射陰森幽暗的明陽山而去!

    速度之快,遠超凡人想象!

    ……

    而此時,明陽山深處,那座掛著“明陽普度寺”牌匾的簡陋寺廟外。

    書生方才臣,憑借著傍晚模糊的記憶,以及一股救妻心切的驚人毅力,沿途仔細辨認著蛛絲馬跡,竟然真的在黑暗中被他摸到了這里。

    他看著那在慘淡月光下透著寂靜與詭異氣息的寺廟,仿佛一頭蟄伏的凶獸,心中又恨又怕。

    身體因為寒冷和恐懼而微微發抖。

    但救妻的念頭壓倒了一切。

    他鼓起殘存的所有勇氣,用力拍打著那扇破舊的寺門,聲音因憤怒和恐懼而帶著幾分顫音道︰“開門!快開門!妖僧!快把我娘子還給我!我知道你們在里面!”

    這時。

    寺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條縫,露出慧空那張凶悍猙獰的臉。

    他看到門外竟是這個不知死活的書生,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露出殘忍的獰笑︰“嘿?你這酸臭書生,命倒是挺大,竟然自己找到這里送死來了!”

    方才臣先是一愣,旋即一眼就認出了這就是傍晚那個戴斗笠的“妖物”。

    雖然換了衣服,但那凶戾的眼神和令人作嘔的氣息絕不會錯。

    他厲聲道︰“是你!妖怪!我娘子呢?你們把她怎麼樣了?快放了她!”

    慧空剛想直接動手捏死這個煩人的螻蟻,但身後卻傳來了法慧那故作沉穩︰“慧空,不得無禮。”

    法慧走了出來,臉上依舊強裝著那副偽善的慈祥表情。

    對著方才臣單手作揖道︰“阿彌陀佛,施主怎麼如此沖動,找到這荒山野嶺來了?莫要驚慌,尊夫人正在內室接受治療,妖毒已逼出大半,已無性命之憂,只需再靜養一兩日便可痊愈。”

    方才臣根本不信,怒火燒盡了恐懼,怒斥道︰“治療?屁話!我看你們就是害人的妖僧!快放了我娘子!我要帶她去城里的凌霄寶殿求救!仙帝陛下一定會收了你們這些邪魔!”

    “凌霄寶殿”四個字一出,如同最尖銳的刺,瞬間扎破了法慧所有的偽裝。

    他臉上的慈祥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陰沉,怨毒和一絲被揭穿老底的驚怒!

    “凌霄寶殿?!”

    法慧的聲音變得尖利起來,充滿了刻骨的仇恨︰“就是那幫該死的偽神邪魔,毀我佛寺,奪我信眾,斷我傳承!你竟然想去求他們?真是愚不可及,自尋死路!”

    他徹底撕下了偽裝,眼中閃爍著殘忍嗜血的光芒︰“本來還想留你多活幾日,等取完靈引再處理,既然你自尋死路,還敢提及凌霄寶殿,那就怪不得貧僧今日就超度了你!”

    “慧空,送他上路,處理干淨點!”

    慧空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獰笑一聲,伸出蒲扇般,覆蓋著黑毛的大手,直接抓向方才臣的脖子……

    他試圖捏碎這書生的喉嚨!

    方才臣臉色煞白,嚇得閉上了眼楮,心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秀娘……

    然而。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個平靜卻蘊含著無上威嚴的聲音,清晰地響徹在整個明陽山的上空。

    也如同重錘般狠狠砸在法慧和慧空的神魂深處︰“邪僧妖孽,殘害生靈,褻瀆生命……爾等的路,走到頭了。”

    聲音不大,卻帶著言出法隨的恐怖力量,讓慧空抓出的巨手猛地僵在半空,仿佛被無形的枷鎖禁錮!

    法慧更是臉色劇變,駭然望向夜空。

    只見夜空中,兩道身影緩緩降臨,一位青衣飄渺,面容平靜卻威壓如海。

    另一位則是毛臉雷公嘴,眼中金光燦燦,手持鐵棒,煞氣沖天!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陳默與齊天大聖孫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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