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陽光穿過雲層縫隙，不偏不倚地照在陳默身上。
他就那麼隨意地懸在半空，青衫微拂，目光平靜地看著下方廣場上的那個月白僧袍的身影。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滯了。
廣場上黑壓壓的人群，連呼吸都屏住了。
空氣里只剩下風吹過樹枝與寶殿瓦礫的嗚咽聲。
天禪子緩緩抬起頭，那張俊秀得不似凡塵的面容上，無悲無喜。
他清澈的目光，落在陳默身上。
“阿彌陀佛！”
天禪子的聲音尤為清越，帶著一股奇異的穿透力，打破了死寂，“閣下，便是攪亂黑岩域安寧，毀我佛門清淨道場，誅我佛門寺廟的凌霄寶殿之主？”
陳默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聲音不大，卻清晰地響徹在每個人耳邊“是我。”
兩個字，干脆利落。
天禪子雙手合十，腦後那輪純淨的佛光微微流轉，語氣陡然轉厲“妖道！以邪神淫祀蠱惑人心，壞我佛門根基，殘害佛門弟子，罪孽深重，今日貧僧至此，便是要與你辨個分明，還這世道一個朗朗乾坤！”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悲天憫人的氣息“我佛慈悲，普度眾生！萬年以來，佛寺遍布天下，開壇講經，導人向善，消弭戾氣，化解怨仇！為無數迷途靈魂指引方向，為無數苦難蒼生送去慰藉！此乃大功德，大慈悲！豈是你這裝神弄鬼，竊取香火願力的邪魔歪道可比？”
佛音浩蕩，帶著洗滌人心的力量，讓不少原本對佛門心有怨懟的百姓，臉上都浮現出茫然和一絲動搖。
陳默卻笑了，笑聲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普度眾生？消弭戾氣？金頂寺那群披著袈裟的妖僧，吃人血肉，吸人精魂，專挑信奉我凌霄寶殿的百姓下手，視人命如草芥！這就是你口中普度眾生的佛門慈悲？”
他目光如電，掃過下方噤若寒蟬的百姓，聲音帶上一絲煌煌天威“我凌霄寶殿，立于此間，不為虛名！承人間一炷香火，便擔起一方守護之責！斬妖除魔，滌蕩邪氛，庇護蒼生，不受妖邪侵害！此乃立廟之本！”
“爾等佛寺，高坐蓮台，受盡供奉，可曾真為腳下哀嚎的百姓，出過一分力？擋過一次災？還是只知索取香火，壯大自身所謂的佛法？”
這番話如同驚雷炸響！
“對啊！金頂寺那群妖怪，害死了多少人！”
“我娘就是被那蛤蟆精拖走的！要不是仙帝顯聖……”
“他們除了收香油錢，念幾句听不懂的經，還干過啥？”
“昊天仙帝可是真出手的，大伙兒都親眼所見！”
“就是！我覺得昊天仙帝要比佛門高一層，仙帝才是真神仙！”
“佛門？我看就是一群白嫖我們血汗錢，只顧自己修行的禿驢！”
百姓的議論聲越來越大，匯成一股巨大的聲浪，充滿了憤怒和不屑。
天禪子那番悲天憫人的話，在血淋淋的事實和陳默直指核心的質問面前，顯得蒼白又可笑。
天禪子俊秀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一絲波動，眉頭微蹙。
陳默的話，像一根尖銳的針，刺破了他佛心構築的防線。
他試圖引經據典反駁，卻發現任何華麗的佛理在“吃人”和“不作為”的指控面前都顯得無力。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波瀾，眼神變得銳利如刀“邪魔外道，逞口舌之利！佛門廣大，豈容你污蔑？既然言語無法點化你這冥頑不靈之輩，那便以力證道！貧僧今日便以無上佛法，鎮壓你這惑亂人間的妖道！”
話音未落，天禪子周身佛光大盛！
“�！嘛！呢！叭！咪！�A br />
六字真言如同驚雷炸響，每一個音節都化作實質的金色符文，環繞其身。
他腳下，憑空生出一朵巨大的金色蓮台，花瓣層層疊疊，綻放出萬道毫光，將他托起。
腦後那輪佛光更是膨脹開來，化作一輪煌煌大日，散發出浩瀚、威嚴、不容褻瀆的佛門威壓。
一股磅礡的氣勢轟然爆發，朝著半空中的陳默狠狠壓去……
轟！
廣場上修為稍弱的百姓，直接被這股威壓震得東倒西歪，臉色慘白。
石中雲悶哼一聲，剛剛穩固的仙基都一陣晃動，胸口發悶。
柳玄風握緊了劍柄，指節發白，眼中滿是凝重。
猿鴻猛地睜開眼，金毛炸起，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咆哮。
就連秦雨柔，感受到那純正浩瀚的佛力，體內的鳳凰真血都微微沸騰，帶著一絲本能的警惕。
“好……好強的佛法！”
石中雲失聲驚呼，額角見汗。
這佛宗聖子，跟金頂寺那些貨色，完全是雲泥之別！
巨大的金色蓮台載著天禪子，升到與陳默平齊的高度。
他寶相莊嚴，如同佛陀降世，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妖道，速速伏法！”
一只巨大的金色佛掌，憑空凝聚，掌心一個巨大的“�d”字佛印旋轉不休，帶著淨化一切邪祟、鎮壓萬魔的無上意志，朝著陳默當頭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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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風所過之處，空間都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這一掌之威，幾乎讓整個黑岩城都為之震顫！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
仙帝……能擋住嗎？
面對這足以開山裂海，蘊含佛門真意的恐怖一掌，陳默卻只是輕輕抬起了右手。
他甚至沒有看那遮天蔽日的佛掌。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天禪子，落在了下方那座巍峨矗立的凌霄寶殿上。
嗡！
整個黑岩城猛地一震！
並非來自佛掌的威壓，而是源自城中那座凌霄寶殿！
殿宇之上，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粗壯、凝練的金色光柱，毫無征兆地沖天而起！
光柱之中，無數細小的金色符文流轉，隱隱勾勒出山川河岳、日月星辰的虛影！
磅礡浩瀚的香火願力，如同百川歸海，從城中每一個角落，從每一個正在虔誠祈禱的百姓身上升騰而起，瘋狂地匯入那道金色光柱，最終注入陳默抬起的右手！
他那只手，瞬間變得晶瑩剔透，仿佛由最純淨的金色琉璃鑄就，散發出一種執掌乾坤、統御萬法的無上威嚴！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
沒有繁雜炫目的招式。
陳默只是對著那轟然拍落的巨大金色佛掌，還有佛掌之後蓮台上的天禪子，虛虛一握。
“鎮。”
言出，法隨！
噗！
那蘊含著天禪子畢生佛法修為、威勢滔天的金色佛掌，如同一個被戳破的泡沫，連一絲漣漪都未曾蕩起，瞬間便無聲無息地潰散。
仿佛從未存在過！
而蓮台上的天禪子，更是如遭雷擊……
他周身璀璨的佛光如同風中殘燭般劇烈搖曳，明滅不定。
腳下那朵巨大的金色蓮台‘ 嚓’一聲，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痕、
腦後的佛光輪更是瞬間黯淡下去。
一股無法抗拒、無法理解、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浩瀚偉力，如同無形的枷鎖，瞬間纏繞在他身上！
噗通！
天禪子再也無法維持懸空，連同他那布滿裂痕的蓮台，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從半空中直直墜落，重重砸在廣場中央的青石板上。
煙塵頓時彌漫開來。
剛才還寶相莊嚴，如同佛陀降世的佛宗聖子，此刻僧袍染塵，發髻散亂，狼狽不堪地摔在地上。
他掙扎著想抬頭，卻發現那股無形的枷鎖，依舊牢牢禁錮著他。
連一絲靈力都無法調動。
體內精純的佛力更是如同死水，被徹底鎮壓！
敗了！
竟然是敗得如此徹底。
敗得簡直毫無懸念。
甚至……對方連腳步都未曾移動半分。
廣場上，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幾乎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大腦一片空白。
石中雲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柳玄風握劍的手在微微發抖。
猿鴻眼中的凶光變成了純粹的敬畏。
秦雨柔緊握的拳頭緩緩松開，眼中異彩連連。
唯有齊天大聖孫悟空，似乎早就料到這個結果，對此表現的相當淡定。
天禪子艱難地抬起頭，俊秀的臉上再無一絲平靜，只剩下震驚，茫然和一絲淡淡的絕望。
他死死盯著依舊懸立半空的陳默，那神態和氣質……仿佛剛才她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
“你……你到底……是誰？”
天禪子的聲音嘶啞干澀，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絲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陳默還未開口。
下方，通臂猿猴猿鴻抱著粗壯的胳膊，一步踏出，巨大的嗓門如同悶雷般炸響
“他乃萬仙山之主，是這世間真正的仙。豈是你這凡間佛子可比？”
轟！
“萬仙山之主？！”
“萬仙山？傳說中的仙之起源……”
“我的天！”
短暫的死寂後，廣場上爆發出山崩海嘯般的驚呼和狂喜。
所有百姓一個個激動得滿臉通紅，紛紛朝著陳默的方向跪拜下去！
“仙帝萬歲！”
“昊天仙帝顯靈！”
聲浪震天動地，匯聚成一股更加磅礡的信仰洪流，涌入凌霄寶殿，涌入陳默的體內。
天禪子如遭重錘，身軀劇震，臉色瞬間慘白如紙，眼神徹底渙散。
萬仙山之主……仙……
所有的疑惑，所有的挫敗感，在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
不是他佛法不精，而是他面對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層面的存在。
他掙扎著，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在如山如海的歡呼聲中，嘶啞地擠出一句話“貧僧……敗了……心服口服……然，此敗乃貧僧一人之敗，非我佛宗之敗！他日……自有……”
話未說完，那股禁錮他的力量悄然散去。
天禪子深深看了一眼半空中那道青衫身影，眼神復雜到了極點。
昊天放了他？
為何？
他不再言語，更沒想太多，果斷爬起身，踉蹌著，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廣場上的石中雲等人，頭也不回地朝著城外狼狽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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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消失在天際。
陳默並未阻攔，只是對著天禪子消失的方向，平靜道
“回去告訴佛宗，香火之爭，各憑本事。然……若再行豢養妖魔，殘害生靈之事，我凌霄寶殿，定斬不饒！”
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冰冷的殺伐之氣，讓所有听到的人心頭都是一凜。
“仙帝聖明！”
“昊天仙帝威武！”
“看那禿驢還敢不敢來！”
廣場上的歡呼聲更加狂熱起來，無數道感激，敬畏，狂熱的目光聚焦在陳默身上。
與之伴生的信仰之力，更是前所未有的澎湃起來。
……
與此同時，遙遠的葬仙古域深處。
一片死寂的陵園廢墟中，堆積如山的骸骨突然微微震動了一下。
緊接著，覆蓋其上的厚厚塵埃簌簌落下。
一只枯槁、卻異常潔淨的手掌，緩緩從骸骨堆中伸了出來。
那手掌上的皮膚緊貼著指骨，呈現出一種溫潤的玉色，宛若冰肌玉骨。
嘩啦~
骸骨被推開。
一個身披破舊袈裟的僧人，緩緩起身。
他面容枯槁，顴骨高聳，眼窩深陷，眉毛和胡須都已脫落殆盡，只剩下光潔的頭皮。
袈裟早已褪色，破損不堪，勉強蔽體。
僧人緩緩睜開眼。
那雙眼楮，初時渾濁如同蒙塵的古玉，但很快，一點溫潤平和，仿佛歷經萬載滄桑的金芒自瞳孔深處亮起，隨後越來越亮……仿佛照亮了這片陰森的古域。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空氣中混雜的腐朽氣息涌入鼻腔。
然而，他很快便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無比熟悉的……
香火氣。
屬于佛門寺廟的香火氣。
雖然極其淡薄，不易感知到，但那種虔誠、純淨、帶著祈願的氣息，他絕不會認錯。
枯槁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極其微小的弧度。
“善哉……萬載沉眠……寺廟……香火猶存……佛門……未絕……”
沙啞干澀的聲音在死寂的陵園中回蕩，帶著一絲欣慰，一絲感慨。
他緩緩站起身，袈裟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他微微側頭，那對蘊藏著金芒的眼眸，仿佛穿透了葬仙古域彌漫的灰霧，遙遙望向了東方天風皇朝方向……
“根基……在此方……”
低語聲落下的剎那。
嗡！
僧人周身猛地爆發出萬丈金光！
這金光不同于天禪子的佛光，它更加純粹、更加古老、更加浩瀚！
充滿了大慈悲、大智慧、大光明的氣息。
金光所過之處，陵園中彌漫的死亡灰霧散去，狂暴的能量亂流瞬間平息，連那些猙獰的骸骨都仿佛被鍍上了一層神聖的光澤，戾氣盡消！
金光沖天而起，撕裂了葬仙古域上空萬古不散的陰沉雲層，如同一道橫貫天地的金色橋梁！
下一刻，金光收斂。
原地，已空無一人。
只有那被淨化過的古佛陵園，殘留著一絲神聖祥和的氣息。
……
與此同時。
萬佛宗大殿。
氣氛莊嚴肅穆，檀香裊裊。數十位氣息沉凝的高僧分坐蒲團之上。
或閉目誦經，或低聲探討，臉上大多帶著一種智珠在握的從容。
“佛子親臨，以無上辯才與佛法，定能滌蕩黑岩域邪氛，將那凌霄邪魔駁得體無完膚！”
“不錯，天禪子乃我佛宗千年不遇之聖才，佛法精深，更有佛祖賜下的護身佛寶，此行定是馬到功成。”
“待佛子凱旋，便是我佛宗重掌黑岩域香火之時！那凌霄邪殿，必成齏粉！”
“哼，裝神弄鬼，竊取香火，也敢與我佛門正宗爭鋒？不自量力！”
議論聲中充滿了對天禪子的絕對信心和對凌霄寶殿的不屑。
端坐最深處巨大金色蓮台之上的佛主，面容籠罩在淡淡的佛光之中，看不清表情。
他手中緩緩捻動著一串晶瑩剔透，由星辰砂凝聚而成的佛珠，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突然！
佛主捻動佛珠的手指猛地一頓！
他籠罩在佛光下的面容似乎微微抬起。
幾乎在同一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仿佛源自開天闢地之初的佛威，毫無征兆地降臨在佛宗大殿之上！
這股威壓，比佛主自身散發的氣息更加古老、更加純碎磅礡，帶著一股悲憫眾生的無上意境！
轟！
殿內所有高僧，包括佛主在內，身軀同時劇震，一個個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砸中！
噗通！
噗通~噗通！
修為稍弱的高僧，根本控制不住身體，直接被這股突如其來的神聖威壓按得匍匐在地，額頭緊緊貼著冰冷的地磚，渾身顫抖。
修為精深的長老、首座們，也是臉色煞白，汗如雨下，瘋狂運轉佛力抵抗，勉強維持著盤坐的姿態。
但身體搖搖欲墜，眼中充滿了驚駭之色！
怎麼回事？
這是什麼情況？
有人攻打佛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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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主座下的金色蓮台，此刻更是光芒暴漲，嗡鳴聲不斷，異象不斷。
“這……這是……”
一位白眉垂地的老僧聲音顫抖，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佛主……您……您要證得……菩薩果位了？！”
此言一出，匍匐在地的眾僧心中更是掀起驚濤駭浪。
菩薩果位？
佛主終于要突破那一步了？
然而，蓮台上的佛主，此刻心中掀起的波瀾比任何人都要巨大。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股威壓……絕非源自于他。
這股力量層次之高，仿佛……仿佛直面了佛祖本源。
而就在這死寂與驚駭彌漫之時，大殿中間，那片被無數梵文陣法加持地面上，無聲無息地泛起柔和的金色漣漪。
一個枯槁的身影，如同從水中浮起，自那漣漪中緩緩顯化而出。
破舊的袈裟，光潔的頭皮，深陷的眼窩中蘊藏著兩輪溫潤的金色眼眸。
正是那位從葬仙古域走出的上古神僧！
他剛一現身，目光便平靜地掃過殿內匍匐一地、搖搖欲墜的眾僧，最後落在了蓮台上佛光劇烈波動的佛主身上。
“放肆！”
一位距離較近、勉強還能支撐的首座，又驚又怒，厲聲呵斥“何方妖孽，竟敢擅闖我佛宗聖地？還冒充我佛宗高僧，褻瀆佛祖，還不速速現出原形！”
其他高僧也紛紛怒目而視，若非被那恐怖威壓震懾，早已出手降魔。
上古神僧對那呵斥置若罔聞。
他只是看著蓮台上的佛主，枯槁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然後，緩緩地、異常莊重地……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
一聲低沉的佛號，如同古寺晨鐘，悠悠響起。
隨著這聲佛號，他腦後，一輪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龐大佛光，轟然顯現！
這佛光並非刺目，卻溫潤浩大，如同包容一切的佛國之光。
佛光之中，隱約可見無數佛陀虛影盤坐誦經，菩薩低眉，羅漢怒目，天花亂墜，地涌金蓮。
一種源自佛門最本源的、大圓滿、大自在、大解脫的意境，瞬間充斥了整個大殿之中！
轟！
剛才還能勉強支撐的長老首座們，在這輪佛光顯現的剎那，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氣，噗通噗通，全部五體投地，渾身顫抖不止。
一個個連頭都不敢抬起！
蓮台上的佛主，更是渾身劇震，籠罩面部的佛光瞬間潰散，露出一張寫滿了極致震驚、茫然和……狂喜的臉！
“祖……祖……佛祖？！”
佛主的聲音尖銳變調，充滿了難以置信。
他再也無法端坐蓮台，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蓮台上翻了下來，踉蹌著沖到那枯槁僧人身前數丈，然後“噗通”一聲，重重跪伏下去。
他額頭死死抵著冰冷的地磚，聲音帶著哭腔“不肖……不肖後輩弟子……拜見佛祖！佛祖顯聖！佛祖顯聖啊！”
佛祖？
這個枯槁的僧人……是佛祖？
匍匐在地的所有高僧，大腦徹底宕機！
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和敬畏，如同電流般竄遍全身，爽麻了！！
“阿彌陀佛！”
枯瘦的神僧雙手合十，微微頷首！
“真的是佛祖？拜見佛祖！”
“佛祖顯靈了！”
“弟子叩拜佛祖！”
叩拜聲和激動的哽咽哭嚎聲，瞬間淹沒了大雄寶殿。
所有佛宗高僧都以最虔誠、最卑微的姿態，向著那道枯槁卻散發著浩瀚佛威的身影頂禮膜拜。
就在這時。
一道略顯黯淡的月白身影，出現在大殿門口……正是剛剛從黑岩城狼狽歸來的佛子天禪子。
他臉色蒼白，僧袍染塵，氣息萎靡，眉宇間還殘留著信念崩塌後的頹敗與迷茫。
然而。
當他踏入殿門，看到那被無數高僧狂熱跪拜，腦後顯現出浩瀚佛光的枯槁身影時。
整個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間僵在原地。
那張俊秀的臉上，所有的頹敗迷茫被極致的震驚和茫然取代。
“天禪子！”
跪伏在地的佛主猛地抬起頭，激動地催促道“還不快快拜見佛祖！此乃……此乃我佛門萬載之前的初祖！釋迦佛祖啊！”
佛祖？釋迦？
佛宗的……源頭？
天禪子心神劇震，如同被一道九天驚雷劈中、
他之前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挫敗、所有的迷茫，在這一刻，似乎都被眼前這尊無法想象的存在所散發出的神聖光輝驅散了！
佛祖顯聖！
這……是何等不可思議的佛緣！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早就登臨極樂界的佛祖……為何會出現在佛宗？
但不管如何，此刻他心中已經涌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和虔誠
仿佛在無邊的黑暗中看到了唯一的光明。
所有的頹喪一掃而空，一種前所未有的自信和歸屬感重新充盈心間……
噗通！
天禪子再無半分猶豫，甚至帶著一種近乎朝聖般的激動，朝著那枯槁的身影，重重跪拜下去，額頭深深觸地
“弟子天禪子……叩拜佛祖！佛祖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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