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青龍的話語如同開天闢地的洪鐘大呂,帶著洗滌神魂、重塑認知的無上偉力,狠狠撞入趙磊的心湖識海!
這番話,直接將他內心的屈辱和不甘,迅速消融瓦解……
是啊!
他亢金龍,乃東方青龍座下次席星宿。
執掌周天庚金殺伐,曾傲立仙庭東方之巔,神戟所指,萬魔授首!
凡塵女子,一介滿身銅臭的商賈,他們的鄙薄目光、惡毒言語、輕蔑羞辱,算得了什麼?
不過是漫長仙途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拂袖便可揮去!
若沉淪在這等微末之事中,耿耿于懷,才是真正的有辱星君威儀。
辜負陛下與主君的期許。
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通達之感,如同決堤之水,瞬間沖刷,充盈了趙磊的整個識海!
他的眼眸中,最後一絲因凡塵過往而殘留的陰霾徹底煙消雲散。
只剩下純粹的,屬于星宿本源的冰冷威嚴,以及對未來的堅定信念!
神魂相融,星輝內斂,氣息比之歸位時更顯深不可測!
“謝主君開釋!”
趙磊徹底釋然,眼中再無半點抑郁,頭顱抬起,目光灼灼地盯著青龍,正色道︰“卑職定當謹記主君教誨,斬斷前塵羈絆,必不負主君與陛下厚望,為仙庭重立,效死力,斬荊棘!”
青龍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許,微微頷首道︰“善。前塵已逝,當聚力于將來。助陛下重立仙庭,再聚星宿榮光。”
隨後他向陳默揖禮,袖袍輕拂,身影漸漸淡化。
趙磊保持著恭送的姿態,直到青龍消失,才緩緩起身。
此時,他周身籠罩的金色龍鱗戰甲更加凝實內斂,光華流轉間隱有星紋閃爍,氣息圓融如一,庚金銳氣含而不露。
他看向身旁的林角,眸子里充滿了感激與同袍血脈相連的親近︰“角宿大哥,引路之恩,趙磊銘感五內!”
林角哈哈一笑,上前一步,重重拍了拍趙磊的肩膀,豪邁道︰“自家兄弟,說這些做什麼?你我同為青龍座下,守望相助乃是分內之事!”
兩位星君相視一笑。
突然——
嗡!
轟!!!
懸浮在太白金星身前的浩瀚星圖,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
整個靜室都仿佛隨之輕顫!
代表東方青龍七宿的區域,緊鄰亢金龍星圖稍下方,一顆位置略顯偏僻、光芒黯淡、幾乎被忽略的星辰,此刻卻爆發出強烈無比的光芒!
那光芒帶著一種沉凝厚重,宛若大地脈動韻律的土黃色光暈。
光暈劇烈膨脹,收縮,如同一顆跳動的心髒!
更令人心悸的是,光暈之中,隱隱傳來低沉,渾厚的咆哮!
就像是一頭被鎖住的太古凶獸,感應到了同源的氣息後,正瘋狂地掙扎咆哮,想要破開束縛!
“嗯?!這波動……!”
太白金星猛地抬頭,眼中精光爆射,手指瞬間點在劇烈閃爍的星圖之上。
“厚重如山岳,引動地脈龍氣……是氐土貉!東方青龍七宿第三宿,主掌大地之力、防御與凶悍的氐土貉星君!”
他飛快地鎖定位置坐標,星圖一角迅速放大,顯化出清晰的景象。
陳默這時候也被驚動,盯著太白金星身前的星圖,目光落在太白呈現出的畫面。
眉頭微挑。
不愧是青龍星宿的星君,甦醒都是連著來的……
但這樣反而更好,仙庭重塑的進度將會再次提速。
太白看著屏幕上呈現的畫面,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又是洛城,你們幾個星宿是約好轉世在一塊了嗎?”
“宏遠新城建築工地?”
“嘶……這……這怎麼一個比一個慘?奎木狼打黑拳,角木蛟馴獸,亢金龍送快遞,這氐土貉倒好,直接搬上磚了?還正被……”
……
此時。
洛城南郊,宏遠新城工地。
烈日炙烤,塵土飛揚。
一個身材敦實如鐵塔的男人,正頂著烈日,死死攥著拳頭,額頭青筋直冒。
在他面前站著一個包工頭模樣的胖子,此刻正一手叉著腰,一手拿著一疊沾滿油污汗漬的百元鈔票,唾沫星子一股腦地濺到張土的臉上︰
“張土!你他媽給老子瞪什麼眼珠子?啊?活膩歪了是不是?”
“就你這點破工錢,老子能給你結,那是看你可憐,是老子心善!”
“你居然還嫌少?還他娘的威脅老子,說要殺了老子!”
“你他媽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一個臭搬磚的,下賤胚子,你跟我玩,我能玩死你!”
他猛地將手里那疊髒兮兮的鈔票,狠狠摔在張土腳下泥濘不堪、混合著碎石的泥漿里。
“啪嘰”一聲,鈔票四散。
“看見沒?!”
王扒皮指著泥水里的那沓鈔票,肥胖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快意。
他聲音拔得很高,故意讓周圍噤若寒蟬的工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老子賞你的這點錢,是給你買棺材用的,威脅了老子,還想要足額工錢?做你娘的春秋大夢!”
“趕緊給老子像狗一樣撿起來,然後夾著尾巴滾蛋。別在這兒礙老子的眼,看著就他媽晦氣!”
周圍的工友們臉上充斥著憤怒和深切的不忍。
幾個年輕氣盛的小伙子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但在王扒皮身後那幾個叼著煙、一臉橫肉、眼神凶狠的打手逼視下,敢怒不敢言。
張土在工地上是出了名的老實肯干,沉默寡言,力氣大得驚人,一個人能頂兩三個,髒活累活從不推諉。
可就是太老實,太能忍,被王扒皮變著法克扣工錢,找茬罰款是家常便飯。
這次更是變本加厲,借口張土“搬運損耗超標”、“耽誤了工期”,硬生生扣了他近三分之二的血汗錢!
那是他起早貪黑,在烈日和寒風中一磚一瓦扛出來的救命錢!
張土也是沒辦法,逼急了才說出了一些狠話。
此刻。
張土死死盯著泥水里那攤,浸透了自己無數個日夜和血汗的鈔票,眼中早已布滿血絲。
抬頭看向王扒皮那張寫滿惡意,因憤怒而漲成豬肝色的肥臉,一股難以言喻的怒火混合著巨大的悲憤,在他胸腔里瘋狂地沸騰、沖撞。
他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在燃燒,太陽穴突突直跳,眼前陣陣發黑,緊握的雙拳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失去血色。
一股極其隱晦卻令人心悸的震動感,以他為中心,悄然擴散開來。
“王扒皮……你……你欺人太甚!”
張土聲音嘶啞低沉,眼眸充血。
“欺人太甚?”
王扒皮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笑的臉上肥肉劇烈抖動︰
“哈哈哈!老子就欺負你了,怎麼著?你個爛泥腿子,還能翻天不成?”
他隨後止住笑聲,小眼楮凶光畢露,用手指狠狠戳著張土的胸口,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張土戳倒︰
“告訴你,在這工地上,老子就是天!就是王法!老子讓你站著,你就不能跪著!老子讓你吃屎,你就得給老子咽下去!”
“捏死你這種下賤的螻蟻,比捏死只臭蟲還簡單,還他媽的想弄我?”
“不服?有種你動老子一下試試?看老子弄不弄死你就完事了!”
就在王扒皮的手指,即將再次狠狠戳中張土胸膛的瞬間……
異變,在千鈞一發之際轟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