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大衍世界,青陽城,陳家。
曾經風光無限的天道宗聖女陳清雪,此刻穿著一身素淨的衣裙,正安靜地坐在陳府後花園的涼亭里,望著池中游魚出神。
距離古遺跡事件已過去數月,她在宗門內的地位一落千丈。
金花婆婆的失望透頂,外加長老們的冷眼相待,資源供給也因此大幅削減,這讓她心灰意冷之下,選擇下山回到了凡俗的家族。
“太奶奶!”
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跑進花園,撲到她懷里,“你回來好多天了,怎麼都不陪我玩?爹爹說你不開心。”
陳清雪勉強笑了笑,摸摸他的頭︰“小石頭乖,太奶奶在想事情。”
陳清雪畢竟幾百歲的高齡,這小奶娃的輩分比她低的不知道多少。
“是不是因為那些壞人欺負你?”
小石頭氣鼓鼓的,捏緊小拳頭︰“等我長大了,一定幫太奶打跑他們!”
童言無忌,卻讓陳清雪心中一暖,又泛起一絲苦澀。
她拿出貼身佩戴的那枚古樸玉佩,這枚玉佩跟仙人前輩帶走的玉佩是一對,如果仙人前輩帶著玉佩降臨凡塵,她就會有所感應。
此刻,她指尖輕輕摩挲著溫潤的玉身,心中呢喃︰“仙人前輩…您真的會來嗎?這玉佩,真的能引您降臨?”
陳清雪心中充滿迷茫,同樣也有一絲期盼。
與此同時,青陽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仙帝陳默與眾仙家降臨大衍之後,將幾個不太喜歡入世的仙家安頓好後,便帶著人面鷹與李靖夫婦二人,行走在街道上。
陳默穿著青布長衫,收斂了所有氣息,如同一個游學的書生,悠閑地走在人群中。
人面鷹則化作一個伶俐的小書童跟在旁邊,好奇地東張西望。
李靖夫婦則扮作一對富商夫婦,在不遠處打量著這座凡俗城池。
“陛下,感應到了嗎?”
人面鷹低聲問,眼楮瞟向陳府的方向。
這氣息他再熟悉不過了,當初在仙庭凌霄寶殿的廢墟之中,險些跟這道氣息的主人干架起來。
陳默微微頷首,看了眼人面鷹︰“你對她印象很深刻嘛!”
他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嘿嘿~”
人面鷹干笑了笑︰“那姑娘跟仙子似的,美美的……陛下,那我們現在就去陳府?”
人面鷹有些迫不及待了起來。
“不急。”
陳默道︰“現在時候未到,晚點我們再去……”
現在貿然上去有點不太合適,而且見陳府上下忙碌,似乎在給置辦什麼晚宴,那時候去才不顯得突兀。
隨後陳默的目光看向陳家府內,昊天鏡在他識海中微微震動,告訴他……陳家也有轉世仙家的存在。
……
傍晚。
陳家設了家宴為陳清雪接風洗塵,畢竟是陳家家族族的驕傲歸來。
陳清雪心情低落,好在家族的熱情讓她感到一絲慰藉。
本以為斬斷塵緣踏上修行路,跟世俗的家族不會有太多的交集,沒想到在修仙生涯中最低谷的時候,家族給了她溫暖。
席間。
管家來報︰“老爺,門外來了幾位客人,說是游學路過,想在府上借宿一晚,願付雙倍房錢。”
陳家主陳遠山是個敦厚商人,靠著女兒曾留下的丹藥,壽元平添幾百歲,此時看向女兒,道︰“清雪,你看這……”
陳清雪本不想多事,但看到父親詢問的眼神,便說道︰“出門在外不易,安排到西廂客房便是。”
“是,小姐。”管家領命而去。
不多時,管家便引著陳默、人面鷹和李靖,殷夫人四人進了偏廳。
陳默氣質溫和,舉止有禮,向陳遠山和陳清雪拱手︰“多謝陳老爺、陳小姐收留,叨擾了。”
陳清雪抬眼看去,只覺得這書生模樣的青年眼神格外深邃平靜,讓她煩躁的心緒莫名安定了一瞬,但也僅此而已。
她微微頷首,算是回禮。
“幾位客人請用些便飯吧。”陳家主熱情招呼。
席間,人面鷹活潑的很,嘴甜地叫著陳遠山“陳伯伯”,把老爺子哄得很開心。
李靖夫婦談吐不俗,陳默則話不多,但偶爾開口,見解往往一針見血,也讓陳家主知道這些人來頭可能不小。
陳清雪則有些側目,她總覺得這個書生不簡單,像是幾人中的話事人。
但對方身上又毫無靈力波動,明顯是個凡人。
陳清雪畢竟是天道宗聖女,在席間也幾乎很少說話,保持一定的高冷。
陳默沒有過多搭話,倒是人面鷹時不時去開話題,跟豬哥一樣的,這讓陳清雪有些抵觸,好幾次忍住趕人的沖動。
飯後。
陳清雪獨自回房,整個人很神傷,拿出玉佩,對著窗外的月色喃喃自語︰“仙人前輩,清雪是不是太傻了?守著你說的成仙八字,成了整個修仙界的笑話……這八字真的能成仙?”
這八個字的因果太大了,讓天道宗被大衍修行勢力孤立,仙盟嘲笑,就連她也失了聖女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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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清淚落在玉佩上。
隔壁客房窗邊,陳默負手而立,目光仿佛穿透了牆壁,落在陳清雪身上,輕輕嘆了口氣。
……
翌日清晨,陳家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管家急匆匆跑到陳清雪房外︰“老祖宗,不好了!老太公怕是不行了!”
陳清雪心中一驚,顧不得梳洗,立刻沖向家族後山的靜室。
陳家太公陳玄,是除了她之外的,家族第二個修士,也是陳家在凡俗的定海神針,不依賴丹藥,壽元早已超過四百,如今境界未破,也是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當然陳家太公還有另外一層身份,那就是她親弟弟的後人。
靜室內,陳家主和幾位族老圍在床邊,個個面帶悲戚。床榻上,陳玄形容枯槁,氣息微弱如游絲。
“小玄!”
模樣宛若少女的陳清雪撲到床邊,握住老人干枯的手。
她雖貴為聖女,但她對弟弟的這位後人感情極深,因為他的修行路就是她引路的。
只是陳玄天賦終究弱了一些,沒能成為陳家僅次于她的驕傲。
此刻,陳清雪深深感到無力,即使她是渡劫期修士,面對修士的壽元枯竭,也束手無策。
如果是凡人,丹藥還能夠續命,但是修士……丹藥的藥效不足以支撐壽元的增長。
“太奶……”
陳玄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渾濁的老眼看著她,充滿了敬意和不舍。
就在這時,靜室的門被輕輕推開,陳默帶著人面鷹大步走了進來。
李靖夫婦則守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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