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鏡立在一片銀裝素裹之中,眼前盡是皚皚冰雪,連綿的冰川泛著冷冽的幽光,本是天地間難得一見的壯美奇景。
可此刻映入他的眼底,非但沒能勾起絲毫欣賞之意,反倒像是一簇簇火星,將他心底的煩躁越燃越旺。
他沉下臉,猛地一腳踹出,力道之大,竟將腳邊一塊歷經千萬年風霜的寒冰瞬間踢得粉碎,冰碴四下飛濺,在雪地上劃出細碎的裂痕。
此時的白鏡,渾身都散發著壓抑的戾氣,周身氣壓低得可怕。
他的情緒如同即將決堤的洪水,在胸腔里翻涌激蕩,稍有不慎,便會如火山噴發般突然爆發,掀起一場風暴。 不過,若將這一切都歸咎于他,倒也有些不公。
在張玉汝眼中,白鏡素來是個行事乖張、捉摸不透的“神經病”,仿佛無論做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舉動,都在情理之中,不會讓人覺得意外。
然而,白鏡雖性情古怪,卻也絕非毫無緣由就失控發狂之人,斷然不會平白無故地突然“發病”。
若要探尋白鏡這般煩躁的根源,還得將時間倒撥回數年前那段不堪回首的經歷。
彼時,自然教會精心謀劃了一場聲勢浩大的異獸入侵,作為組織內得力干將,白鏡領命襲擊豫州。
誰能料到,正是這場任務,成了他與張玉汝恩怨的開端。
那一日,豫州境內硝煙彌漫,白鏡與張玉汝首次見面,夏侯月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救下了張玉汝。
如今的張玉汝對于白鏡恨之入骨,恨不得殺之後快。
可對後者而言,那次在豫州的種種遭遇也算不上什麼好事。
在白鏡即將擊殺張玉汝的時候,姜南雲及時出現救場。
姜南雲出手凌厲,攻勢如排山倒海,以摧枯拉朽之勢瞬間扭轉戰局。
白鏡在其面前,毫無還手之力,節節敗退。
若不是大宗師白磬及時出手,只怕他早已命喪豫州,化作一具冰冷的尸體。
自那一戰後,白鏡仿佛變了個人。曾經張揚跋扈的行事風格收斂了許多,不再似往日那般鋒芒畢露、肆意妄為。
然而,姜南雲那致命一擊留下的創傷,遠比表面看上去更為嚴重。那場慘敗在白鏡心底刻下了深深的烙印,負面情緒如附骨之疽,久久無法消散。
這成了他的心魔,使得他的心境始終無法達到圓滿之境。
也正因如此,白鏡在沖擊宗師級的道路上屢屢受挫,停滯不前,無數個日夜,都被這道難以逾越的關卡折磨得痛苦不堪。
白鏡這般萎靡不振的模樣,令白磬大為不滿。
在自然教會一眾大師級能力者里,白鏡本是極為特殊的存在。
憑借過人的天賦與實力,他向來享有遠超同輩的資源傾斜,在教會中的話語權更是直逼宗師級強者。
這份優渥待遇,既得益于白磬這位長輩的照拂,也離不開他過往的輝煌戰績。
與教會內其他青年才俊相比,白鏡的實力堪稱降維打擊,差距懸殊到令人望塵莫及。
正因如此,自然教會才願下血本全力栽培白鏡,將他視作沖擊大宗師境界的希望之星。可誰能想到,自那次被姜南雲擊潰後,白鏡的修煉之路便陷入了僵局。
他遲遲無法突破瓶頸,而教會內的其他大師級能力者卻在這段時間里奮起直追。
雖說就實戰能力而言,他們或許仍不是白鏡的對手,但在境界修為上,已然與他齊平。
對于自然教會這樣龐大的勢力而言,一個實力超群的大師級能力者固然有其價值,可這價值與宗師級強者相比,終究不可同日而語。
教會雖未明言,但態度已不言而喻——若白鏡不能盡快突破成為宗師級能力者,那些豐厚的資源傾斜與特殊待遇,遲早會離他而去。
而白磬更是直接給白鏡下了最後通牒,語氣不容置疑︰“一年之內,必須突破。”這短短幾個字,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得白鏡喘不過氣來,也成了他如今焦慮煩躁的一大根源。
在自然教會這座人才濟濟的龐然大物中,從來不缺天賦異稟的天才。
只是,礙于白磬這位大宗師級能力者在教會內擁有近乎壓倒性的話語權,許多天才即便並不比白鏡差,也難以獲得足夠的資源傾斜。
在其他天才尚未展現出對白鏡的絕對優勢時,教會高層出于對白磬的尊重,依舊願意將大量稀缺資源傾注于白鏡身上,寄望他能成為教會新一代的門面擔當,撐起自然教會的赫赫威名。
然而,近年間白鏡在修煉與任務中的表現,卻屢屢未能達到教會高層的預期。
此番涼風之山的任務安排,看似普通,實則暗藏玄機,無異于是對他的一次隱晦敲打。
按照白鏡以往的特殊待遇,每逢關鍵資源現世,教會本應直接派人將玄霜雲珀這樣的珍寶取出,雙手奉上供他使用。
而他只需在教會的重大計劃中擔任要職,憑借出色表現積累資歷,為自身履歷鍍上一層耀眼的光芒即可。
在自然教會的晉升體系里,拼殺搏命向來是底層“泥腿子”們無奈的進階之路,以白鏡的地位,本無需卷入這般危險又辛苦的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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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這般境況,與他過往一帆風順的待遇大相徑庭,怎能不讓他滿心煩躁?
過去的他,何時曾被迫與他人站在同一起跑線公平競爭?
這種前所未有的落差感,如同一團亂麻,緊緊纏繞在他心頭。
直到踏入昆侖之丘,白鏡心中翻涌的煩躁才稍有緩和。這里奇詭壯麗的景色,雲霧繚繞的山巒,以及彌漫著神秘氣息的天地靈韻,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悄然撫平了他內心的焦躁,讓緊繃許久的神經,終于得到片刻舒緩。
昆侖之丘的寧靜沒能持續太久,當涼風之山所在空間即將開啟的氣息彌漫之際,張玉汝的身影突兀地出現在這片天地間。
他一現身便毫無保留,出手便是凌厲絕殺。那一招裹挾著張玉汝內心翻涌的情緒,恨意、戰意交織成一股磅礡的力量,如同洶涌的潮水般轟然襲來。
這飽含殺意的一擊,不僅將白鏡連同他周圍的冰雪、岩石盡數擊碎,強大的力量余波甚至撕裂了虛空,空間裂隙在空氣中蔓延,發出令人心悸的嗡鳴。
好在白磬早有準備,提前為白鏡布置好的替死秘術在關鍵時刻生效,才讓他僥幸從張玉汝的致命攻擊下撿回一條性命。
死里逃生的白鏡抓住轉瞬即逝的機會,憑借著多年積攢的戰斗經驗和深厚實力,果斷反擊,給予張玉汝重創。
就在兩人激戰正酣之時,涼風之山的入口卻忽然開啟了。
白鏡望向張玉汝的眼神中殺意翻涌,可理智最終還是戰勝了沖動。
他深知,若連這次任務都無法順利完成,日後白磬對他的期望必將徹底落空,自然教會給予的資源與地位也會隨之消散。
權衡利弊之下,白鏡強壓下心中的殺意,轉身朝著涼風之山的入口疾奔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光芒閃爍的入口之中。
踏入涼風之山後,白鏡仿佛被霉運死死纏住,諸事不順。
因路線選擇失誤,他在錯綜復雜的山道間輾轉奔波,耗費了大量時間與精力,卻連雨萱的影子都沒見著。
更讓人氣餒的是,他苦苦追尋的雨萱,此刻竟已落入張玉汝之手——不過這消息尚未傳到白鏡耳中,否則以他本就緊繃的神經,只怕當場就要情緒失控。
幾番搜尋無果,白鏡不願再做無用功,毅然朝著涼風之山的峰頂進發。
可命運似乎偏要與他作對,前行途中,變故陡生。
一群來歷不明的異獸突然竄出,將他團團圍住。這些異獸皮毛泛著詭異的幽光,眼神凶狠,嘶吼聲震耳欲聾。白鏡無奈,只得抽與異獸群展開廝殺。
刀光劍影間,他拼盡全力,身上添了不少傷口,才總算殺出一條血路。
原以為噩夢就此終結,誰料接近峰頂時,一名陌生能力者又攔住了他的去路。那人周身縈繞著神秘氣息,出手狠辣,招式變幻莫測。
兩人瞬間陷入鏖戰,山林間飛沙走石,草木皆毀。
憑借多年積累的深厚實力,白鏡逐漸佔據上風,打得對手連連後退。
然而,那神秘能力者極為狡猾,瞅準破綻,借著一道煙霧掩護,迅速遁走。
白鏡望著對方遠去的身影,雖有余力追擊,卻也深知貿然深入,變數難測。權衡再三,他咬咬牙,將滿腔不甘咽下,轉身繼續朝著峰頂攀登——畢竟,只有完成任務,才能挽回在白磬心中的印象,重拾往日的榮光。
涼風之山的山頂廣袤無垠,雲霧繚繞間透著幾分神秘。
白鏡登頂後,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仔仔細細檢查了每一處角落,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他哪里知道,此刻看似平靜的表象下,早已暗藏玄機——雨萱提前布下的陣法,正悄無聲息地將他的行蹤盡收眼底。
“白鏡來了。”雨萱指尖輕撫陣法紋路,感受著靈力波動傳遞的信息,神色凝重地向張玉汝通報。
抬眼望去,只見白鏡大喇喇地在山頂穿梭,周身氣息外放,既不遮掩身形,也未設下任何隱匿禁制,仿佛全然不知自己已踏入危險境地。
這般毫無防備的行徑,讓雨萱頗為意外。
在她的認知里,白鏡雖行事張狂,但絕非魯莽愚蠢之輩。
以白鏡的實力與心機,即便身處險境,也該懂得低調蟄伏、謹慎行事,怎會如此“光明正大”地暴露行蹤?
雨萱皺起眉頭,心中滿是疑惑。
她全然沒料到,白鏡一路歷經波折,在涼風之山特殊環境的影響下,積累的負面情緒早已如決堤洪水般徹底失控,擾亂了他的心智,讓這位昔日心思縝密的強者,竟也做出這般反常舉動。
張玉汝听聞雨萱的通報,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眼中寒芒閃爍。
他緩緩握緊拳頭,關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周身氣息驟然變得冷冽如冰。
“來得正好。”他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幾分壓抑的殺意。
他微微眯起眼楮,腦海中快速思索著白鏡的招式特點與戰斗風格,盤算著如何在接下來的對峙中佔據上風。對于白鏡的出現,張玉汝沒有絲毫意外,反倒像是等這一刻等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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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調整站位,將自身氣息隱匿于暗處,只等白鏡踏入預設的位置,便給予其致命一擊。
白鏡正立于峰頂冰原之上,單手攥著玄冰稜柱狠狠砸向地面,碎冰混著壓抑的低吼在空曠山巔回蕩。
他周身能量紊亂翻涌,顯然還未從先前的倒霉遭遇中平息心緒。
就在這剎那,融于風雪的張玉汝已如鬼魅般欺近——他足尖踏碎薄冰卻未驚起半分聲響,玄色衣擺裹挾著凜冽殺意,在白鏡身後三尺處驟然凝定。
"顛倒世界!" 墨色能量隨暴喝撕裂空氣,蛛網般的幽光自張玉汝掌心迸發,如活物般撲向白鏡後心。
這招裹挾著延緩一切變化速度的效果,一旦命中便會強制擾亂神經傳導,令對手的反應和速度都陷入遲滯之中。
然而白鏡終究是身經百戰的大師級強者,在死亡威脅驟臨的瞬間,脊椎神經如弓弦般繃緊,近乎本能地向前急掠半步。
下一瞬,他周身爆發出刺目銀光,數十面菱形鏡盾憑空浮現,鏡面流轉著如水般的防御靈力。
"鏗鏘"脆響中,顛倒世界的能量觸須撞在鏡盾上爆起幽紫火花,卻被硬生生截斷了大半。
但張玉汝的突襲本就算準了時機差,殘存的能量余波仍擦著白鏡腰側掠過,剎那間他只覺大腦仿佛被重錘擊中,視野里的冰晶裂紋都開始緩慢延展。
"該死..."意識遲滯的零點幾秒里,張玉汝已如影隨形欺近,拳風裹挾著破空銳嘯直逼白鏡面門。
他倉促間凝聚能量格擋,卻只听得骨骼踫撞的悶響,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後背撞碎三根冰稜才勉強穩住身形。
嘴角溢出的鮮血混著碎冰碴,他抹了把臉,望著再次欺近的黑影,心底只剩一個念頭在瘋狂翻涌︰ "這他媽到底完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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