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是走到那一步，局勢將比現在惡劣百倍！”
賈詡的聲音不自覺提高了幾分，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虛點，似是想讓陛下看清其中的凶險。
“即便陛下日後境界再提升一層，擁有更強大的實力；”
“即便陛下能再培養出幾支如主力大軍般戰斗力強悍的軍隊，可在神族與蟲族的聯合夾擊下。”
“我人類也沒有半分勝算，最終只會走向覆滅！”
最後，他再次躬身，語氣懇切。
“老臣懇請陛下，此事事關種族存亡，一定要慎重決斷，切勿冒進！”
賈詡說完，再次向段攸躬身致禮，花白的胡須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枯瘦的身軀在空曠的大殿中顯得格外單薄，連素色官袍的衣角都垂得毫無生氣。
可御座上的段攸，臉色卻比剛才更沉了幾分。
原本舒展的眉頭死死擰在一起，形成一道深深的溝壑，眼底那抹剛燃起的暖意瞬間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沉郁。
連龍椅扶手上雕刻的龍紋，似都被這低氣壓襯得愈發鋒利，仿佛要劃破空氣。
若是只荀攸一人跳出來反對，段攸倒還能容他直言幾句，全當是不同聲音的考量；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連自己最信任、最懂自己心思的賈詡，竟也站出來否決計劃！
段攸心中翻涌著怒意，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佩劍的劍柄，冰冷的觸感卻壓不住心底的煩躁。
自己明明已經說得清清楚楚，諸葛亮的計策不過是一次嘗試，即便失敗，大不了就是多招惹一股蟲族勢力。
神族他都敢正面硬剛，難道還怕多幾個敵人？
可一旦成功，不僅能為人類爭取寶貴的發展時間，更能劈開一條全新的生路！
這老狐狸向來通透，察言觀色的本事無人能及，怎會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可他偏偏在這關鍵時刻拆台，不肯站在自己這邊。
段攸用力按了按眉心，強自壓下心頭翻騰的怒火，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連呼吸都刻意放得平緩。
他抬眼看向殿中躬身的賈詡，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感
“那麼依照太尉的意思，大唐眼下的這場滅頂危機，又該如何渡過？”
這話問出口，段攸心中根本沒指望賈詡能給出答案
他不過是借著這個問題警告對方，適可而止，別再繼續唱反調，更別說出讓自己動怒的話。
他的手悄悄按在劍柄上，指尖已經觸到了冰涼的劍鞘。
若是賈詡今日敢說出“修復與神族關系”之類的話，段攸眼底閃過一絲狠厲。
那今日，他便不得不抽出腰間的佩劍，用賈文和的頭顱，向滿朝文武表明自己的決心。
誰也不能擋人類的出路！ 即便賈詡跟隨自己多年，從起兵到建國，立下無數汗馬功勞。
可只要他成了人類求生路上的絆腳石，那便是罪人，自己的長劍絕不會因為舊情而留情。
賈詡何等敏銳，早已從段攸冰冷的眼神、緊繃的下頜線，還有那按在劍柄上的手，察覺到了那幾乎要溢出來的殺意。
他緩緩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眼角的皺紋都擰在了一起，滿是無奈。
若非自己太過了解這位君主的脾性，知道他一旦認定目標，便絕不會回頭。
更清楚他對“依附神族”這件事的厭惡，若是像荀攸那般不知深淺地硬勸。
今日恐怕真的走不出這艘指揮艦，連賈家的未來都要賠進去。
賈詡緩緩挺起微佝僂的腰桿，原本緊繃的神色驟然松弛，甚至還帶著幾分從容的笑意，開口道。
“陛下，孔明的策略，其實並非全無可取之處！”
他頓了頓，指尖輕輕敲擊著腰間玉帶，語氣愈發篤定。
“臣方才在殿中靜立之時，已在腦海中反復推演了數十遍，終是從中尋出了一條更穩妥的人類出路！”
听到賈詡這番話，大殿之中瞬間炸開了鍋，先是幾聲壓抑的嗤笑，緊接著便成了轟然大笑。
連武將列中幾位性子粗獷的將領，都忍不住拍著大腿笑出了聲。
眾人看向賈詡的目光，早已沒了先前的敬重，滿是毫不掩飾的鄙夷。
剛才還以為這位賈太尉要學田豐犯顏直諫，做個硬骨頭。
沒想到陛下不過是眼神冷了幾分，他竟直接慫了，轉頭就改口夸贊孔明的計策！
而御座上的段攸，看著賈詡這一百八十度的態度轉變，眉頭擰得更緊了。
他指尖摩挲著劍柄的動作一頓，眼底掠過一絲疑惑。
賈詡素來老謀深算，最是看重顏面，絕不是會嘩眾取寵、見風使舵之人。
更何況，即便自己方才流露出殺念，也絕不可能逼得這位老臣如此迅速地轉變立場。
他壓下心中的疑慮，神色依舊平靜地看向賈詡，手掌卻已牢牢按在劍柄之上。
他在等，等這老狐狸給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若是賈詡只是想敷衍了事，依舊藏著不切實際的念頭，今日這把劍，說什麼也要飲一次血。
對于殿中眾人的嗤笑與鄙夷，賈詡仿佛全然未聞，只是垂著眼簾，假裝整理袖口。
可當他余光瞥見段攸按在劍柄上、指節泛白的手時，嘴角還是控制不住地輕輕抽搐了一下。
他心里清楚，這位陛下的耐心已經快到極限了，自己絕不能再拖延，必須立刻把謀劃和盤托出。
若是真把陛下惹惱了，平白丟了性命，那才是天大的冤枉。
想到這里，賈詡再也不敢遲疑，快步上前半步，躬身道。
“陛下，臣方才並非反對與蟲族交流，只是覺得‘貿然嘗試’太過冒險，稍有不慎便會適得其反！”
他抬起頭，眼神里滿是鄭重。
“臣真正的意思是，我們不妨從蟲族大軍的邊緣地帶入手，設法擒獲幾只蟲族女王，而非直接深入核心區域尋找！”
“擒獲之後，再嘗試與她們溝通，看能否將其收服為我所用！”
賈詡的聲音漸漸提高，帶著幾分振奮。
“若是能成功，咱們便小心培育這些蟲族女王，再借她們的力量，逐步收服周邊一些零散的蟲族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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