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族的眼里，我方不過是一群巢穴築得稍大、獠牙磨得略尖，卻依舊翻不出掌心的螻蟻！”
徐庶抬手按在腰間佩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我們若主動臣服，在他們看來，那不是兩族的盟約，而是塵埃叩拜蒼穹，是他們俯瞰眾生時，施舍般垂下的開恩！”
“派去使者與對方談判？”
徐庶冷笑一聲，聲音里滿是痛惜。
“帶著金銀禮品，揣著謙卑說辭，去見一群視我們如草芥的存在，不僅得不到對方的半分尊重！”
“甚至會被他們像捏死一只螞蚱般扣留使者，用燒紅的烙鐵、刺骨的冰水，一點點拷問我們的兵力部署、糧草儲備！”
“與其放下尊嚴去做這等徒勞之事，任人踐踏，不如即刻傳旨各州，加固城防、操練兵馬。”
“將每一寸土地都打造成銅牆鐵壁，做好最壞的打算！”
眾人听到徐庶的話，臉上的輕松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凝重。
有人不自覺地攥緊了朝笏，再聯想神族撤走之前。
那震得殿頂瓦片微顫、滿是“若敢反抗，便踏平九州”的狠話！
已經有不少人，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下意識地紛紛點頭！
誰忘了？
當初擒獲那名叫獸的神族之人時，我方三名悍將戰死，十余名精銳重傷。
耗盡了麻藥與巧計，才將他捆在玄鐵囚車上。
又日夜用攻心之術施壓，輔以鐵鏈鎖身的折磨，這才讓他垂著腦袋，眼底藏著不甘與怨毒地臣服！
而據獸所說，他在神族之中，不過是“會說話的牲畜”。
連參與議事的資格都沒有，僅僅是最底層的半獸人。
連神族的姓氏都不配擁有，更算不上貴族！
可就是這樣一個角色，被擒時還敢啐著血沫罵“蠻夷小兒”。
即便臣服後，提起神族貴族，眼中依舊滿是敬畏與諂媚，如此傲慢！
那真正的神族貴族呢？
那些生下來就錦衣玉食，用黃金裝飾鎧甲，視人命如塵埃的存在，又怎會將我們放在眼里？
哪怕當初我方將士以血肉之軀，硬生生扛住了蟲族的沖鋒。
讓那些神族瞪大了眼楮，連呼“不可能”，這般戰斗力足夠讓他們意外！
但在神族眼里，我們依舊是披散著頭發、拿著粗陋兵器的野蠻人，甚至連他們圈養的半獸人都不如！
想到這里，眾人臉上的凝重如同被寒冬凍住的湖面，一層比一層沉，眉頭擰成了死結，連呼吸都變得滯澀起來。
心底像是壓著一塊燒紅的烙鐵，又沉又燙。
畢竟此前，他們傾盡全力應對蟲族時。
將士們的鎧甲上還沾著未干的血污，糧倉里的糧草已不足支撐三月，連最精銳的先鋒營都折損了近半！
雖然曾在暗室沙盤上推演過千百遍，預想過神族或許會踏碎星空而來。
可誰也沒料到，對方竟來得這般迅猛。
這般毫無征兆，像是從九天之上砸下的驚雷，炸得人措手不及！
就在眾人各自垂首，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朝服上繡著的紋路，腦海中翻來覆去地推演著無數種破局之法。
殿內靜得連燭火燃燒時火星迸裂的聲響都清晰可聞之際，荀攸先是抬手緩緩掩住唇。
借著咳嗽的動作穩了穩心神，蒼老卻有力的聲音陡然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寂。
“陛下，諸位同僚，臣有幾句淺見，願為陛下分憂。”
說罷，他目光掃過殿中眾人，眼底帶著幾分凝重，沉聲分析道。
“據獸所說，這片星域，本就是神族與蟲族廝殺了萬年的戰場！”
“而我們，不過是在星域邊緣的塵埃里掙扎求生，如同卷入龍卷風中的草芥般，被無端牽扯進這場橫跨星河的滅世大戰！”
“起初，神族之所以沒有立刻對我們動手，是希望我們能幫他們分擔一部分蟲族的壓力。”
“畢竟他們在這一區域的駐軍，前些年被蟲族咬掉了半條臂膀，兵力本就薄弱。”
“面對蟲族的瘋狂進攻早已左支右絀，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想拉上我們這顆‘隨時能棄’的棋子！”
“可現如今，神族的援兵一到，看清了我們的實力，便再也看不上這點微薄的力量！”
“只覺得我們擋了他們清掃戰場的路，如同清理腳下的碎石般隨意，想順手將咱們一起碾碎！”
“卻沒料到，我方將士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
“靠著我們摸索的陣法，借著本土星域的天險，竟然硬生生扛住了他們一輪猛攻。”
“甚至還能抓住破綻，組織起有效的反制，打碎了他們的輕視！”
“只是眼下，對方突然撤走，其中的變數實在難測。”
“或許是想躲在暗處，坐看我們與蟲族拼得兩敗俱傷。“
“等我們耗盡元氣，再出來撿個現成的便宜；”
“又或者，此次前來的神族艦隊，不過是他們派來探路的前鋒，真正的主力大軍還在星海中集結。”
“那些能一口吞掉星球的巨艦、能揮手撕裂星雲的強者，都還在後面。”
“等到大軍一到，便會毫不猶豫地將我們徹底踏平，連半點痕跡都不留！”
听著荀攸條理清晰，卻字字如刀般扎心的分析，段攸原本舒展的眉頭緩緩蹙起。
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身前的案幾，發出‘篤篤’的輕響。
眼底翻涌著思索與憂慮，連握著玉圭的手，都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
若真如那獸使者所描述的，蟲族與神族乃是橫跨宇宙的兩方霸主。
蟲族的母巢能吞噬恆星，神族的戰艦能碾碎星系。
他們的戰士隨手一擊，便能讓一顆星球化為塵埃。
那我方這點如同螢火般的力量，在這場足以毀天滅地的星際浩劫中，又能撐到幾時？
那麼無論是他們此前拼死對抗的蟲族，還是剛剛勉強擊退的神族，恐怕都只是對方派出來的斥候部隊。
連先鋒的邊都夠不上！
段攸指尖劃過冰涼的桌面，心頭像是被潑了盆冷水，一陣發寒。
要知道，自己僅憑一座星球的資源，便能組建起千萬人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