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此時貿然切斷傳送陣，後方那些正步步緊逼的星際蜘蛛。
還有無數潛伏的蟲族大軍，又會立刻調轉方向，威脅到整顆星球的防御！
可以說，西域的大陣就是整個作戰體系的關鍵樞紐，但凡那邊出現任何狀況，之前耗費心血打造的作戰體系都可能瞬間崩潰！
在他看來，擴大大陣是眼下唯一穩妥的解決之道。
可這麼簡單的道理，不僅後方的麴義等人想不到，就連父親和兄長也不認可。
難道他們真的被之前的勝利沖昏了頭腦，開始“半程開香檳”，忽視了潛在的危機？
看著二弟這副滿臉不服卻強裝鎮定的模樣，段世民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多年前兩人爭奪太子之位的場景。
那時的段銳，何等意氣風發，眼神里滿是少年銳氣，號稱當世四大神童的曹植、周不疑等人，盡數被他招攬到麾下。
連朝堂中一大半文臣都公開支持他，聲勢一時無兩。
也正是那個時候，胡昭、吳質等謀士向自己獻策。
不與二弟比拼才學智謀，而是在父親面前多展現孝順與穩重，用行事妥帖贏得信任。
從那之後，父親才逐漸堅定了立自己為太子的想法。
段世民心中暗嘆，本以為幾年過去，二弟會有所成長，自己想徹底超過他還有些難度。
卻沒想到僅僅幾年時間，這位兄弟的眼界和思維竟只是原地踏步，依舊只看得到表面的危機，讀不懂深層的布局。
他輕輕嘆了口氣，看向父親的眼神多了幾分感激。
若非父親這些年讓自己監國歷練，處理朝堂與戰場的復雜事務。
估計自己也會像二弟一樣，看不到問題的關鍵，提出的解決方法也只會是治標不治本的淺見。
段世民先是抬手指了指屏幕後方那顆被淡藍色光暈包裹、隱約可見城市輪廓的星球。
指尖在空中頓了頓，才轉過身，語氣帶著幾分耐心，笑著解釋道。
“二弟不妨細想，單說在西域布置那百余座小陣，所需消耗的靈石數量就已經難以想象。”
“每座小陣的陣眼、陣紋都需嵌滿靈石，少則數十枚，多則上百枚！”
他向前走了兩步，目光掃過屏幕上的大陣虛影，繼續說道。
“更別說最中間那座能吞噬數萬蟲群的巨型大陣，若想將其擴建，最起碼需要十萬塊蘊含足量靈氣的中階靈石才能勉強支撐構建，這還不算後續維持運轉的消耗！”
“而且我們必須預留出一批靈石，隨時準備替換陣中受損或能量耗盡的部分，避免陣法中途崩潰！”
話音稍頓，他掰著手指細數起來，語氣逐漸嚴肅。
“你忘了？中原各地的州府、還有各個諸侯國的主要城池，為了防備蟲族突襲，每座城市都要布置八卦防御陣，一座陣就需要上萬枚靈石；”
“我們眼下這數十艘星際戰艦，每艘的能源核心都得儲備上萬枚靈石才能啟動躍遷；”
“再有星球四極之處那四座用來穩固空間、阻擋蟲群偷渡的巨型陣法。”
“那四座大陣規模堪比山岳，單單構建就需要上百萬枚高階靈石！”
說到這里，他輕輕搖了搖頭。
“雖說在沮公的統籌下，各地礦場已經全力開挖靈石，甚至調派了修士輔助提煉。”
“但面對如此龐大的消耗，挖出的靈石數量依舊趕不上我們用掉的速度，庫存早已捉襟見肘！”
最後，他看向段銳，語氣帶著幾分無奈。
“可以說，如今西域運轉的那座巨陣，再加上周邊的百余座小陣，基本上已經把我們國庫的靈石儲備掏空了！”
“現在想在短時間內再擴建一座更大的巨陣，不是麴帥和周瑜、賈詡幾位軍師想不到，實在是我們根本沒有足夠的靈石支撐——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听到段世民這般詳細的解釋，段銳再次僵在當場，臉上的不服氣瞬間被震驚取代，隨即又被濃濃的挫敗感籠罩。
他垂著頭，指尖無意識地摳著衣料。
不說和賈詡、周瑜那些名將名士相比，哪怕是和眼前的大哥比，自己都差得太遠！
之前他滿腦子只想著如何制定玄妙的計策，卻偏偏忽略了最根本的前提。
任何計策都得建立在己方具備實施條件的基礎上，若沒有足夠的資源支撐。
再好的計策也只是紙上談兵的空想，根本無法落地！
以前，他總听人說“紙上談兵”，卻始終不懂其中真意，只當是夸夸其談的代名詞。
直到今日，被兄長點破資源困局，親身體會到“無米之炊”的窘迫。
這番教訓才像一記重錘，讓他徹底醒悟，受益匪淺！
他終于明白，領兵作戰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樣簡單。
不是憑著一股沖勁擋住敵人的攻勢，再憑著精妙計策將對方擊敗就夠了。
其實在兩軍交鋒之前，需要做的準備多到數不清。
從糧草調度、武器鍛造，到靈石儲備、陣法維護。
每一項都得提前謀劃妥當，任何一環出了差錯，都可能影響整場戰局。
更重要的是，制定策略時不能憑空想象，必須先摸清自身的條件。
有多少兵力、多少資源、多少能戰的將領，再精準判斷對方具備的實力。
蟲族有多少女王、多少星際蜘蛛、瞬移能力是否還有遺漏。
唯有將這些都摸透，才能設計出真正合理、可行的策略。
而且戰場的局勢從來不會順著人的設想走，前一秒還是優勢局面，下一秒就可能因為蟲族突然聚集女王而陡生變數。
這就要求指揮者必須在轉瞬即逝的變局中，迅速穩住心神。
從混亂中找到應對的關鍵，甚至要提前預判風險，設計好反擊的手段。
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過復雜，太過繁瑣，絕不是自己之前想的那麼輕松。
它需要無數個日夜的謀劃、反復的沙盤推演、精準到分毫的算計，而這些能力，自己恰恰欠缺太多！
以前的他總以為，只要想到一個好點子、一個妙計策，就能輕松破局，扭轉乾坤。
可現在才明白，真正的大戰根本不在意局部的勝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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