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不能小覷天下人！
這光明會看似只是個松散組織，但其首腦竟有如此城府與決斷，倒也確實有點東西。
這一次，賈詡沒有直接開口回答愚者。
反而是一直沉默的司馬懿往前半步，目光掃過對面眾人，率先發話了。
“區區靈魂，要來何用？不過是看爾等的心情罷了！”
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正如愚者所說，生命走到盡頭，本就是天地輪回，並非我等能左右的。”
“再者，上回那些靈魂里，有不少人留戀世間繁華，不願入我天朝受那約束。”
司馬懿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
“對于這些，我們本就不甚在意。”
話鋒一轉，他話里帶了幾分刻意的為難。
“不過，自從上次你們送來的那些靈魂，我等念其不易，便耗費法力給了他們重塑肉身的機會。”
“但麻煩也就來了，這些重塑的凡人，每日都要吃喝，所需的食物，總不能讓他們自給自足吧？”
“我們修士，早已闢谷，不吃五谷雜糧；”
“又不可能為了區區凡俗之輩，放下身段去幫他們耕田勞作。”
司馬懿攤了攤手，語氣里滿是理所當然的嫌麻煩。
“所以，這一次交易，我們需要的是糧食。”
听到司馬懿提出的要求，不光是愚者緊繃的脊背微微一松。
就連其余的家族代表也紛紛暗舒了口氣，有人甚至悄悄用袖子擦了擦額頭滲出的細汗。
剛才那短短幾句話的功夫，他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他們最害怕的，就是華夏人獅子大開口，提出些他們根本無法承受的條件。
比如什麼稀世珍寶、頂尖科技，或是讓他們自斷臂膀的苛刻要求。
但區區糧食……這對于家底豐厚的他們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難事。
要知道，眼下他們正因為和華夏開啟了貿易戰而焦頭爛額。
對方很不給面子，不僅悍然拒絕收購他們的大豆，導致無數倉庫堆得滿滿當當，幾乎要爆倉；
就連他們引以為傲的玉米，也被華夏人列入了進口黑名單。
可以說，農產品的大面積滯銷，早已成了壓在他們心頭的一塊巨石，愁得好些家族首領徹夜難眠。
現在倒好，華夏人竟然主動提出，要用糧食來交易？
甚至從他們剛才的話里听出，似乎對靈魂的需求也不再那麼強烈了。
如果……如果能少上交一些珍貴的靈魂，改用那些堆積如山、幾乎要爛在倉庫里的糧食來抵償。
用同等價值的糧食與華夏人交易……
這樣算下來，他們不僅能盤活滯銷的農產品，還能換到夢寐以求的蟲族尸體。
這等好事，貌似他們也並不吃虧啊！
想到這里，諸位家族代表的眼楮瞬間亮了起來，看向愚者的目光也變得灼熱無比。
像是一群看到了希望的餓狼，紛紛屏住呼吸，等待著愚者點頭答應，生怕這煮熟的鴨子飛了。
可坐在中央的愚者，臉上那層維持許久的平靜卻在剎那間碎裂開來。
眼角的細紋因驟然繃緊而顯得格外深刻，竟浮現出幾分藏不住的慌張，甚至夾雜著一絲近乎猙獰的懊惱！
他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指腹幾乎要嵌進掌心的老繭里。
只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他便如遭驚雷劈中般渾身一震，徹底明白過來。
自己剛才那番“示好”，竟犯下了一個足以葬送全局的天大錯誤！
自己之前沾沾自喜推測的“華夏人不需要太多靈魂”，根本就是個致命的誤判！
事實絕非如此，那些看似被囤積的靈魂，不過是對方暫未找到更優渠道的權宜之計。
反倒是自己剛才那番看似謙卑的剖白，像獻寶般向對方遞去了一把鑰匙。
不僅讓他們瞬間找到了破局的關鍵，更順著這條線索摸到了更大的商機，簡直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腦海之中，不由猛地浮現出一句刻在骨血里的古老警示。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哪怕早已隔著星辰大海，不在同一個星球繁衍。
可他們與那片東方土地上的兔子國，骨子里仍舊流淌著同一種血脈，有著旁人窮極一生也無法企及的默契與呼應！
先前，對方之所以耐著性子與我們交易靈魂，絕非真的看重那些飄乎乎的亡靈。
不過是因為他們初來乍到，在藍星尚未鋪開人脈，別無選擇之下，才暫時借我們的手獲取罷了！
可眼下，自己剛才那番“護送亡靈到天堂”的說辭，簡直是給他們遞上了一盞明燈，恰恰提醒了他們。
完全可以繞過我們這層中間商，直接掌控靈魂的來源！
兔子國向來有自己的行事準則，絕不會公然拿活生生的人類進行販賣。
他們那“以人為本”的治國理念，像一道鐵律，從根上就不允許做出這等違背倫理的交易。
可是，“亡靈”這兩個字，再加上“前往天堂”的說法，卻像一把量身打造的鑰匙，瞬間解開了那道道德枷鎖。
畢竟，這些靈魂的原主早已走完了塵世一生，肉體早已腐朽成泥，連墓碑都可能風化剝落。
將他們的靈魂收集起來，再送往大唐重塑肉身。
與其說是人口貿易，不如說是給了這些游蕩的亡靈一次重獲新生的機會，是在做積德行善的“靈魂擺渡者”！
如此一來，既不違背他們堅守的原則，又能名正言順地獲取源源不斷的靈魂。
甚至還能落下個“體恤亡魂”的美名，他們又怎麼可能會拒絕？
至于我們……想到這里，愚者的臉色愈發難看，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連帶著指尖都微微發顫。
他們這些光明會成員的價值，其實已經變得微乎其微，隨時可以被替代了！
他們從未真正想過與我們互利互惠，從我們光明會暗中調派人手。
試圖跨越星際鴻溝去征服那片土地的那一刻開始，這幫看似溫和、實則睚眥必報的華夏人。
就已經在心里暗暗記下了這筆仇恨，像埋下了一顆定時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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