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私利，在民族利益面前，真的那麼重要嗎？”
愚者猛地收斂起笑容，語氣陡然變得沉重而莊嚴。
“如果可以，讓我們民族更加偉大！”
“哪怕犧牲我自己，我的家族，粉身碎骨、挫骨揚灰我不會猶豫！”
“畢竟，為了民族的偉大，是我的信仰！刻在骨子里、融在血液里的信仰！”
“我這一生，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踐行著曾經的誓言，那些在猶太聖壇前許下的、重逾千斤的誓言！”
“興許，我做的事情，對你們有些虧欠，那些無法彌補的、帶著血腥味的虧欠！”
“但我可以負責任的說，我對得起咱們猶太民族，對得起列祖列宗，對得起腳下這片流淌著我們族人血淚的土地！”
審判長听著愚者聲情並茂、幾乎要落下淚來的誠懇勸說，內心微微一顫。
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泛起一陣復雜的漣漪。
當他注意到，愚者那滿頭花白亂發、布滿老年斑的蒼老的模樣。
臉上終于出現猶豫，眉頭緊鎖，眼神閃爍，手指在通訊器上懸停不定！
如果，如果不是那位華夏帝王和他的謀士，正坐在那間燈火通明卻氣氛肅殺的密室里。
透過無形的監控屏幕不在角落里，監視著這場交易！
他現在，都有些迫不及待的，將他所知曉的情報，那些足以顛覆整個格局的、帶著宇宙塵埃氣息的盡數告訴愚者！
他想告訴他，這個世界的真相，那些被層層迷霧掩蓋、足以讓人不寒而栗的真相！
告訴他，神族、蟲族的強大，那種如同天穹壓頂般的、能輕易碾碎一切的強大，讓他早做準備！
告訴他，這邊的華夏人，很強大，那種舉手投足間便能移山填海、如同傳說中神只降臨般的如同超人一般！
可他，真的不敢！
心髒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每一次跳動都帶著窒息般的恐懼但凡自己，敢亂說一個字。
他相信，那位帝王會毫不猶豫，眼神都不會眨一下地切斷信號！
接下來，他會安排二長老、三長老，或者其他長老那些心思深沉、擅長在刀尖上跳舞的與組織談判。
在唇槍舌劍中討價還價，試圖榨取更多利益。
審判長重重地嘆了口氣，那聲嘆息裹挾著無盡的疲憊與掙扎。
像塊浸了鉛的石頭砸在寂靜的空氣里，蕩開一圈圈沉郁的漣漪，連燭火都跟著顫了顫。
他輕輕揮了揮手，指尖劃過半空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仿佛那動作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努力維持住臉上的嚴肅表情。
可眉峰間那道深溝里藏不住的倦怠，早已出賣了他的真實心緒！
他那雙眼眸里濃得化不開的悲傷目光，像一汪積了百年寒冰的深潭。
漾著旁人看不懂的掙扎與無奈，讓對面的愚者緊繃的脊背驟然一松。
幾乎要癱在雕花座椅上，鬢角的冷汗順著皺紋蜿蜒而下，在下巴尖凝成水珠，總算輕輕松了一口氣！
過了許久，審判長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額角的青筋像蚯蚓般蠕動。
連偽裝的耐心都被磨成了齏粉，已經沒心情與愚者他們繼續表演！
他受夠了這種戴著面具的拉扯，胸腔里像堵著團燒得正旺的柴火。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人的溫度，已經厭倦了這些，他想快點結束這一切！
他不再按照段攸他們之前的交代，像拉鋸般磨磨蹭蹭地與愚者虛與委蛇。
而是如同驟然出鞘的玄鐵利刃，帶著破風的銳響，直接亮出了底牌。
“我不需要你們的物資，只需要人類的靈魂！”
“想要獲得蟲族尸體，一萬靈魂換一頭尸體！”
“當然，想要更多級別的——那些外殼泛著幽藍電光、口器能噴吐強酸的精英蟲族，靈魂數量加倍！”
“至于傳送那些靈魂，你們不用再用黃金包裹，只需輸送到傳送陣，我這邊就能收到！”
“去準備吧，別再像群無頭蒼蠅般拖延，不要再讓我失望！”
審判長說完，不光是那些家族代表一個個驚得嘴巴大張，能塞下自己的拳頭。
端著茶杯的手一抖，滾燙的茶水潑在昂貴的絲綢袖口上都渾然不覺。
就算是愚者都猛地從座椅上彈起半寸，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扶手，指節泛白得像塊老骨頭。
渾濁的眼球瞪得滾圓，幾乎要從松弛的眼窩里凸出來，一臉震驚地看向他！
不說條件如何苛刻，單單一點，不用包裹黃金，直接傳送！
他怎麼做到的?這種足以撕裂時空壁壘、讓分子都發生紊亂的超越光速的傳送。
就算是用特種合金打造、能抵御核爆沖擊的鋼鐵巨獸，都會瞬間被碾成宇宙塵埃！
那麼比蛛絲還要縴細、比風中殘燭還要脆弱的靈魂，又怎麼可能承受得住？
這簡直是，違背宇宙法則的天方夜譚！
愚者死死盯著審判長，喉嚨里發出 的抽氣聲，指節因為過度震驚而微微抽搐，連花白的眉毛都豎了起來。
滿腦子都是這個匪夷所思的問題，仿佛要從對方緊繃的下頜線里挖出答案。
難道神族，又給他了那些能扭曲時空、連星核能量都能隨意操控的更高級的裝備？
真如他所說，神族對他的投資加倍，甚至把壓箱底的禁忌技術都捧到了他面前？
他在神族眼中的價值，已經超過整個猶太民族，像一座驟然拔起的萬仞高峰，將他們所有人的分量都碾成了腳下的碎石？
想到這里，在場的眾人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一只淬了冰的鐵鉗狠狠攥，猛地一擰又驟然松開。
內心仿佛被剜去了一塊，空蕩蕩的，連血液都像是在血管里打著旋兒往下沉，透著一股徹骨的寒意！
哪怕是愚者，臉上那用畢生威嚴強撐起來的自信也漸漸收斂。
像退潮的海水般一寸寸褪去，露出底下蒼白如紙的惶恐，連眼角的皺紋都在微微發顫。
當信號被切斷，眼前的光幕如同被狂風撕碎的琉璃。
先是迸出幾縷刺目的電火花，隨即像融化的雪水般漸漸消失，最後只剩下一片吞噬一切的冰冷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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