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初遇時,那人羽扇輕搖的淡然模樣,在他眼中不過是故作高深。
可誰能料到,這看似溫雅的謀士竟如破土春筍,在高維空間的領域里一飛沖天。
龐統猛地抓起案上的青銅酒樽,仰頭灌下烈酒,辛辣的灼燒感卻澆不滅胸腔里翻涌的嫉妒。
對方不僅自己吃透了艱深的空間理論,更可怕的是,還能將晦澀知識化作燎原星火,點燃整個遠征軍的天賦。
想到此處,龐統手中的酒樽“砰”地砸在地上,碎裂的陶片濺起火星。
當遠征軍的將領們都能借高維感知鎖定蟲族,當諸葛亮憑此功績成為扭轉戰局的定海神針。
“大唐第一謀士”的名號,還有誰能與他相爭?
他急促地喘息著,額角青筋暴起,倒映在燭火中的影子扭曲得如同困獸。
嫉妒如毒蛇噬心,卻也在瞬間驚醒了他。
若放任這情緒蔓延,只怕未等與諸葛亮一較高下,自己的心境便先潰不成軍。
龐統猛地扯松領口的玉帶,深吸一口氣,努力讓狂跳的心髒平復下來。
月光從帳幔縫隙中斜斜切進來,照亮他驟然冷靜的面容。
他彎腰拾起一片酒樽殘片,在掌心反復摩挲鋒利的邊緣,刺痛感讓神智愈發清明。
唯有現在參透高維空間的奧秘,在戰場上用感知能力鎖定那些隱匿的蟲族,才能撕開與諸葛亮的差距。
他緩緩握緊殘片,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落在羊皮地圖上,宛如一朵猩紅的戰旗。
龐士元的驕傲,絕不會輕易折戟沉沙。
營帳內,燭火在夜風的裹挾下明滅不定,將龐統的影子扭曲地投在牛皮地圖上。
法正甘願托舉諸葛亮的消息,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進他的心口。
他攥緊腰間的鎏金虎符,金屬的稜角硌得掌心生疼,指甲幾乎要掐進肉里。
“法正那老狐狸都認命了……”
他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壓抑的顫音,眼底卻燒著兩簇不甘的火焰。
憑什麼?難道就因為諸葛亮那副溫潤如玉的皮囊,就要讓我龐士元屈居人後?
他猛地踹翻腳邊的矮凳,木屑飛濺間,仿佛要將滿心的憤懣都發泄出去。
“我的容貌不如他又如何!”
龐統突然轉身,猩紅的雙眼掃過帳中眾人,額角青筋暴起。
“論才華,我龐士元何時輸過!”
他抓起案頭諸葛亮的經驗手記,紙張在他指節間發出簌簌的脆響。
當目光再次掠過那些文字時,他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諸葛亮從隱身與顯現的變化中,窺見高維空間的奧秘,借雷達捕捉維度的褶皺。
這個發現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他腦海中的迷霧。
剎那間,龐統的瞳孔猛地收縮,整個人如被雷擊中般僵在原地。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空中虛抓,仿佛要攥住那轉瞬即逝的靈感。
“天地三才陣!”
他低聲發出一聲怒吼,震得帳頂的銅鈴嗡嗡作響。
“我們的三才陣本就是溝通天地的玄妙陣法,為何不能用來感知空間?”
他的語速越來越快,腳步在狹小的營帳內來回踱步,帶起一陣急促的風聲。
戰場之上,天地之鵐ゞ心n緋保 裟芙璐思鈾偕袷對俗 br />
想到此處,龐統突然仰頭大笑,笑聲震得營帳外的衛兵都忍不住側目。
“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終于知道了!”
他笑得前俯後仰,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打濕了胸前的衣襟。
“原來如此簡單!如此簡單!”
那癲狂的笑聲里,既有得悟真理的狂喜,又藏著壓抑已久的不甘與憤懣。
麴義站在角落,默默握緊了腰間的長刀。
看著龐統那失魂落魄又癲狂的模樣,他的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火光映照下,他想起自己也曾在無數個深夜里,為了證明自己而徹夜不眠地推演兵法。
此刻龐統眼底燃燒的火焰,分明是一個天才不甘被埋沒的吶喊。
那笑聲中的悲涼與倔強,竟讓他喉頭泛起一絲苦澀。
原來,這世間最痛的,不是失敗,而是明明近在咫尺的榮耀,卻被他人搶先一步摘走。
營帳內蒸騰著未散的硝煙,混著案頭傾倒的酒壇溢出的辛辣氣息,將空氣燻得令人窒息。
龐統僵直地立在原地,青筋暴起的雙手死死攥著兩封電報。
指節泛白如霜,信紙在指縫間發出細碎的簌簌聲,仿佛隨時會被揉成齏粉。
諸葛亮的名字與功績化作墨色的毒蛇,順著紙面游走。
嘶嘶吐信,毫不留情地剜著他心底最脆弱的驕傲。
“第一謀士”的執念,早已如同烙印般刻進他的骨血。
無數個挑燈夜戰的夜晚,他推演兵法直至晨光刺破營帳;
每一場驚心動魄的謀略交鋒,他都賭上全部身家性命。
可此刻,這兩封輕飄飄的電報,卻將他畢生追逐的榮光碾成齏粉。
諸葛亮在策略布局上的精準如神,對高維空間研究的驚世突破,像橫亙天際的巍峨雪山。
讓他絕望地意識到,那曾近在咫尺的巔峰,如今已遙不可及。
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龐統踉蹌著後退,腰間的鎏金虎符撞在案幾上,發出清越的鳴響。
他伸手去扶,卻帶翻了青銅燭台,火苗瞬間在羊毛地毯上蔓延。
橙紅色的火舌舔舐著,他那張因扭曲而愈發猙獰的面孔。
忽然,壓抑已久的情緒如決堤的洪水,他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
笑聲中混雜著嗚咽與不甘,在死寂的營帳里回蕩,驚得檐下夜梟發出淒厲的啼叫。
那個曾舌戰群儒、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鳳雛。
此刻卻像被抽走精魄的軀殼,頂著扭曲的面容,對著虛空痴痴傻笑。
麴義猛地掀簾而入,目睹這一幕,蒼老的面龐瞬間被怒色籠罩。
他大步上前,布滿老繭的手掌如鐵鉗般揮出,“啪”地一聲脆響,重重落在龐統頭上。
這突如其來的重擊讓龐統身形一晃,笑聲戛然而止。
他緩緩抬頭,雙眼布滿血絲,如同受傷的困獸般怒視著麴義,有錯愕、有憤怒!
麴義卻不為所動,鐵鉗般的大手直接攥住龐統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