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必守著，你們也去休息。”</br>姜元宸回道，他沒有讓人守夜的習慣，更不喜歡旁人近身伺候，大部分事情都是自己做。</br>他院中的下人們倒是也習慣了，邊應過後就離開了。</br>姜元宸沒急著熄燈，走回書案前拿起最後寫的大字，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看過一遍，然後點了點頭。</br>“嗯，很好。很完美。”</br>唇齒間喃喃細語，大抵也就他一人能听見。</br>只見雪宣上工整的寫著一篇賦文，這是謄抄的徐子儀所寫《北洛京賦》。</br>其上的字體比起他剛剛習字時候，進步十分明顯，簡直就不像一個人寫的。</br>“她應該會收下的吧……”</br>想起楚明昭，姜元宸面上的高興頓時暗淡下去。</br>他今日本在院中練習弓箭，但是誰知道楚明昭會悄悄的來侯府，還偏偏是來找他的。</br>一時之間，他本能射出了箭。</br>好在楚明昭有暗衛跟隨，打偏了他射出去的箭。</br>楚明昭沒有受傷，但是還是被驚嚇到了。</br>本該向她致歉，楚明昭那個暗衛也差點對他下死手。</br>是楚明昭攔下來，最後竟然只是要了他寫一篇字給她。</br>寫了大半晚上，可算是寫出了自己最滿意的。</br>姜元宸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br>女孩子比起他要細皮嫩肉得多，可不是與他一樣，可以在深山里獨自活幾個月。</br>楚明昭當時被嚇得臉色都白了。</br>也不知道晚上會不會做噩夢。</br>姜元宸想著又放下了字，仔細地收好後。</br>居然又拿出了幾張雪宣，提筆每一張紙張上都畫上了小動物。</br>他當時在藥谷時候，因為是小孩子，雖然是僕役，可實在是做不了什麼。</br>只能被安排些簡單活計，幫著分揀藥材，畫下各種藥材的簡圖也是他能干的。</br>所以，他字寫得不好看，也不識幾個字。</br>但是，他畫功還可以。</br>尤其是離開藥谷後，躲著人生活在山洞里。</br>閑著無聊他就觀察林中野獸，箭術是那個時候練習的，畫野獸和動物也是那時候學會的。</br>當時他是用石頭樹枝，現在無非是換成了紙張。</br>雪白的雪宣紙上各種可可愛愛，活靈活現的小動物。</br>“可惜沒有顏料……”</br>姜元宸放下筆，嘆了一聲。</br>將這些畫紙也收了起來，與字帖都放好後，這才熄燈睡覺。</br>次日一早，他比往日要早些去學堂。</br>一直跟在謝玉瑯身邊的白墨宴也比往日要早些到學堂，見著他一個人來的，沒見到謝玉瑯，頓時面色一冷。</br>但，也就甩個臉，沒走上來。</br>不大一會兒，楚明昭就到了。</br>她看上去精神頭還不錯，沒有被嚇到的跡象。</br>姜元宸稍稍的放下心，還一句話沒說。</br>楚明昭就坐在蹭到他身邊，笑眯眯道︰“姜元宸，你答應給我的東西呢？”</br>尚未開始早課，學堂上學子們大多三兩聚集在一起。</br>但是如楚明昭這麼豪放，直接坐在姜元宸身邊，湊這麼近實在是少見。</br>尤其是她還是女孩子。</br>但是楚明昭仿佛是不知道，也不在意旁人目光。</br>她要做什麼，可輪不到旁人指指點點。</br>當然，也沒人敢當著她面說什麼。</br>但是背後的目光肯定是不少的。</br>“在這。”</br>姜元宸想避讓的，但是他就是坐在後排的角落。</br>現在是退無可退。</br>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將字帖放在了桌案上，推到楚明昭面前。</br>“你看看，可合你心意？”</br>若是不喜歡，他回去再寫。</br>楚明昭翻開字帖，頓時眼前一亮。</br>姜元宸這字是肉眼可見的好看了，當時她只是給姜元宸找了個台階下。</br>但是誰想到他居然這麼認真地寫了。</br>“哇！我很滿意！”</br>姜元宸唇角微揚，然後又將一本字帖遞給楚明昭。</br>“是什麼？”</br>姜元宸沒說話，楚明昭眉梢微揚，“神神秘秘的，我倒是要看看是什麼，要是不好玩，我可不依！”</br>她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姜元宸這是給她賠禮道歉，新加上的禮物。</br>“！”</br>只打開看了一眼，楚明昭就瞪大了眼楮。</br>她傾下身，靠姜元宸的距離越來越近。</br>兩張小臉幾乎快懟在一起。</br>楚明昭驚喜道︰“這是你畫的！原來這是你的手筆！”</br>他們早就有過交集了！</br>“是我畫的。”</br>姜元宸瞬間就領悟到了楚明昭想說的意思。</br>藥谷時候，她應當是見過他畫的草藥圖形。</br>但是，這件事情不能告訴其他人就是了。</br>他朝楚明昭微微一笑，抬手將她推回到座位上。</br>兩人這一番動作，早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br>尤其是他們兩人兩張臉近距離的湊到一起時，更是讓人目不轉楮。</br>“哼！不知廉恥！”</br>白墨宴首先低聲喝道，十分看不過眼。</br>大周有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說法，楚明昭和姜元宸兩個嚴格意義上來說。</br>都是虛歲七歲的人了，早不能坐在同一席位。</br>其他人也點點頭，低低道︰“無禮無儀……”</br>“你們覺不覺得……”</br>但是話題很快就歪了，有人小聲道︰“他們竟然，長得有些相似。”</br>可不是麼，兩張臉單看還不覺得，現在放在一起細細看。</br>簡直就像是一家人！</br>那眉眼，尤其是一顰一笑簡直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br>無非是姜元宸稍微瘦削，而楚明昭更柔弱。</br>以前可沒人這麼仔細地看過他們兩個人的臉，現在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br>“別胡說！那是雍王府！豈是你等可以胡說八道的！”</br>白墨宴頓時凝眉，壓低了聲音道。</br>他們膽子也忒大了些，居然編排姜元宸是雍王府的血脈了！</br>姜元宸不知道積了什麼福德，這才遇到姜黎，一腳從庶民成了侯府貴客，能夠與他們平起平坐在長平學堂上學。</br>現在這些人居然沒眼見識，編排姜元宸是雍王府的人，想讓姜元宸與雍王沾親帶故。</br>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來上學將腦子忘家里了。</br>其他人齊齊一個機靈，也想起來他們編排的是誰。</br>姜元宸一個庶民倒是無所謂，另一個可是雍王府的明珠。</br>頓時全閉上嘴巴，作鳥獸四散，原本吵吵鬧鬧的學堂倒是極快地安靜了下來。</br>楚明昭收回目光，又看了姜元宸一眼，搖了搖頭。</br>十分遺憾道︰“唉，可惜不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