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長影子停了一瞬，低聲︰“你真敢逆整個書？”
姜成抬眼，咧嘴，白牙森冷︰“書算個屁。老子要的，是活路。”
轟！鐮刀再起，十三瓣青蓮齊放。
火焰一瞬間把半條骨道點亮。
鐵鏈被硬生生焚斷，監獄長影子再退半步，整片囚籠一陣顫抖。
可所有人都知道——這只是暫退。真正的搏殺，還沒開始。
外圈議殿，星象鐘聲忽然響起。星隕觀主神色驟變︰“三十二萬息，只剩二十八萬了！”
議殿里一片死寂。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留給他們的時間，被壓得更緊了。
——囚籠，不會等人。
而里面，姜成提刀站起，聲音冷硬︰“走。下一段。”
隊伍整齊踏步，繼續往前。
黑霧在後頭合攏，把他們往前推得更快。
戰局，就在這逼仄的氣息里，徹底壓滿。
夜淵號往前劈開黑霧，骨道卻忽然一頓。
前方不是單純的紙頁了，而是一片豎立的石壁。
那石壁高得看不到頂，灰白色，像是干涸的骨骼凝成，表面卻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字。
每一個字都帶著因果力，壓得空氣像要裂開。
月千行臉色陡變，喉結一滾︰“這是……碑文。”
鐵罡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咧嘴道︰“哪來的碑？寫字的？”
月千行深吸口氣，指著上面那些古樸大字，聲音發緊。
“清微宗古祖留下的——逆寫誓言。”
眾人一怔。
丁倩走上一步，抬手觸在碑文邊緣，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眼神瞬間紅了︰“是師門的氣息……是裴師尊的上代祖師，留下的誓字。”
姜成抬刀盯著那碑，字里行間的鋒芒刺得他眼楮都疼。
碑上只有八個大字，筆畫卻像刀痕，直直劈進天地︰
“若有執筆，必逆而斬。”
話音一出，整片骨道都震了一震，仿佛碑文上的字還在呼吸。
“逆寫誓言……”月千行低聲道，“原來清微祖師早就知道有‘書寫者’的存在，才留下這一頁。”
姜成本就冷硬的神色更沉了︰“好，不管是祖師還是誰，這句話說到我心坎里。”
就在這時，鐵鏈聲忽然從黑暗深處傳來。
嘩啦啦——
沉重的鐵索拖過骨地，火星四濺。黑霧里，那道巨影再度走出。
典獄長。
他的身影比之前更大，背後拖著的鏈子像山岳一樣厚重。
氣息壓得所有人同時後退半步。
“守……碑文。”典獄長的聲音已經不再像人，而像死鐵撞擊。
他雙臂撐開，鏈子四面甩出，直接把整片碑文圈進來。
姜依依面色發白，火灕在肩上羽毛炸開，尖叫著︰“它要吞碑！”
“干掉他！”姜成一步踏出，鐮刀橫掃，青蓮十三瓣齊開。火焰沖天，徑直迎上鐵鏈。
轟——
鐮刀和鐵鏈對撞，炸出的火光和黑霧把整片空間燒得扭曲。
姜成腳下一沉，感覺整個人都被壓回混元境，不管力氣還是神魂都少了一半。
可他沒有退，刀鋒死死頂著鐵鏈，把那股山岳般的力道硬撕開一寸。
“合力上！”他大喝。
鐵罡一聲怒吼，碎日槍轟然刺出，槍尖爆出如烈日般的光。
光芒刺破黑霧，和鐮刀一起將鏈子頂開。
丁倩咬牙，猛然催動輪盤。
嗡的一聲，時光回轉，整個空間仿佛被逆掉半息，典獄長甩出的鏈子猛然一頓。
可丁倩自己口角溢血，臉色蒼白，整個人搖搖欲墜。
姜成伸手穩住她，低吼︰“我來！”
鐮刀驟然劈下。
青蓮火焰鋪天蓋地，把那截鏈子硬生生燒斷，鐵屑炸開。
典獄長怒吼，雙眼化作死灰火焰，聲音震得碑文都嗡嗡作響︰“逆寫……皆死！”
姜依依火灕尖嘯，整只神獸火光暴漲，尾羽燒出一行道印。
她面色痛苦，額頭冒冷汗，卻還是讓火灕沖上去，將那道道印狠狠壓在典獄長胸口。
嘶啦——
鐵鏈上的火光直接被燒開一個窟窿。
姜成本就冷冽的眼神，此刻徹底冰冷。
鐮刀在他手中蓄力，青蓮光瓣旋轉，十三瓣同時轟開。
“給我死！”
轟——
刀光斬落，典獄長胸口直接被劈穿，火焰順著傷口爆炸，把他的半邊身子炸得七零八落。
可他沒有倒，鐵鏈又死死纏來，拖著半殘的身軀死守碑文。
“他還沒完！”月千行大吼，星象盤猛然浮現，推演出唯一的落點。
姜成刀鋒一轉，死死鎖住那個點。
典獄長目光死灰，口中卻吐出最後一句話︰
“監牢之上……還有執筆者。”
話音落下，刀鋒斬下。
轟隆！
典獄長徹底炸裂，殘魂化作無數鐵屑消散。鐵鏈斷落在碑文前，再無聲息。
鐵屑散盡，整片骨道一時間安靜下來。
碑文前，只剩下那八個字還在發光。
每一個筆畫都像被鮮血刻出來，帶著不滅的鋒銳，壓得所有人心頭一沉。
鐵罡長吐一口氣，把碎日槍橫在身前，汗水順著下巴滴落︰“終于……劈死了。”
姜依依卻沒笑，她低頭看著自己手背。
那枚火灕刻下的道印此刻還在微微發燙，像是被什麼目光盯著。
她聲音發緊︰“哥，他死的時候，那雙眼楮還在看我。”
姜成走過去，手掌覆上她的手背，混沌青蓮的光一點點把那股灼熱壓下去。
他聲音冷硬︰“記恨也好，盯著也罷。它敢再動，我就再劈一遍。”
丁倩的臉色蒼白，靠在他肩頭，輕聲道︰“可你听見了嗎？他臨死前那句話——監牢之上，還有執筆者。”
月千行點點頭，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這才是關鍵。典獄長只是獄卒。真正操筆的，還在更高的位置。”
眾人心里一齊一沉。
碑文的光忽然一閃，一股鋒銳之意直逼眾人心神，像是在確認他們的決心。
丁倩咬牙，直接伸手按上去。
剎那間，她整個人顫了一下，像是被什麼力量審視……
可很快，那股鋒銳退去，碑面上又浮出了一行細小的字。
“執筆者，不死不休。”
簡單的六個字，卻讓所有人心底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