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是已經成了女鬼的韓燕，右邊是拎著菜刀的韓慶全。
齊林站在沙發上半分都不敢動彈，只能言語求饒，以謀取生機。
“哥，全哥！你冷靜！你听我說，你听我解釋！”
他擺著雙手，眼底盡是哀求︰“我把燕燕當親女兒看待，我怎麼可能做那種畜生不如的事！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啊！”
“對，對了！當初燕燕丟的時候，警察不是也調查過，我是清白的！”
“你真是清白的，為什麼燕燕說是你！”韓慶全沉著臉質問道。
齊林激動的揚聲道︰“這里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我絕不會做那種事的啊！”
“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什麼人，你還不了解嗎！”
他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看著韓慶全。
韓慶全皺著眉︰“什麼狗屁的從小一起長大。”
“你跟我不過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偶爾能見面一起玩會兒，你是什麼人，我還真不清楚！”
想到這兒，韓慶全更惱了。
但是，惱的不是齊林，惱的是自己！
他跟齊林小時候每年還會見幾次，可長大之後，就只有他結婚的時候，齊林去參加了婚禮。
之後再見面，就是齊林回老家過年，然後帶著燕燕出去打工那次。
這種情況，他怎麼就能放心讓燕燕跟著齊林出遠門？
他這個爹做的不稱職啊！
齊林被噎的心肝疼，又不敢反駁什麼，怕繼續激怒韓慶全︰“好，就當哥你不了解我是什麼人。”
“那燕燕呢！”
他忍著恐懼看向韓燕︰“燕燕你仔細想想，當初我帶你出去打工，一路上我對你怎麼樣！”
“我幫你找上班的廠子，給你買鋪蓋，還請你的室友一起吃飯……”
“我是不是拿你當我親閨女看待！”
韓燕沉默的看著齊林。
的確，前面說的那些齊林確實都做了。
甚至她那幾個室友，還說過羨慕她有個這麼溫柔體貼的表叔。
可是！
做的再好，也改變不了是齊林害了她的事實！
「表叔。」她露出一抹詭異的笑︰「你真的拿我當親女兒看待？」
齊林內心忐忑不安，不清楚韓燕到底想干什麼，但也很清楚，這個時候說什麼話才對自己有利。
他連忙點頭︰“當然！老家這麼多孩子，只有你最乖巧可愛！何況還有我跟你爸的這層關系在！”
「表叔剛才說要替我受苦的話，也都是真的？」韓燕神情不變的繼續問。
齊林︰“當然！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韓燕點頭︰「好，既然表叔這麼愛我，那我就成全表叔。」
「雖然我已經死了，雖然讓表叔替我再死一次，我也沒辦法活過來。」
「但是，當初我受的那些罪，表叔能嘗一邊，我心里也能好受點。」
「表叔，你是願意的吧？」
不給齊林拒絕的機會，韓燕直接拍了板︰「表叔拿我當親閨女，想必是一定不會拒絕我的。」
齊林︰“……”
韓慶全虎視眈眈的盯著，手里的菜刀始終沒有放下。
「當初我被賣到山溝溝里面，他們把我關在小黑屋挨餓，每天只能吃些剩飯剩菜，還要挨打。」
「只要我不听話，就會挨打！我想逃跑，我想逃回家，卻被他們抓住，砸斷了我的腿，我的眼珠子也差點被打爆……」
韓燕飄到齊林面前，手輕輕落在他眼楮上。
半透明的魂體，即便遮住了眼楮，也並沒有遮擋住視線。
齊林心底發毛︰“你……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想讓表叔也體驗一下，當初我受的罪，這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韓燕話音落下，齊林就感覺眼眶一陣鑽心地劇痛。
.
眼珠子像是鼓出來即將脫離眼眶一樣，眼楮最後面的位置疼的他控制不住的痛呼。
男人粗狂的嗓音，在此刻震得人耳膜生疼。
「別著急，慢慢來，還有斷腿……」
韓燕蹲下，手落在齊林腿骨上︰「當初我的腿被打斷的時候，我甚至都听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呢。」
嚓。
齊林還沒落下的慘叫，再一次響起。
整張臉充血，紅得發紫。
韓慶全此刻酒已經全醒了。
耳邊的慘叫聲很吵，可他並不覺得吵，只覺得心疼。
一個大老爺們都受不住的苦啊！
他無法想象當初女兒受苦的時候，該有多絕望。
砰！
手里的菜刀落地，他抬手狠狠幾巴掌抽在自己臉上。
混蛋！
真混蛋啊！
他這個當爹的真是該死啊！
韓燕注意到了韓慶全的舉動，心情有些復雜。
開心她爸爸是愛她的。
又覺得這份愛，多諷刺啊。
她活著的時候，她還在家的時候，想求爸爸一個笑臉都難如登天。
如今她死了，慘死，卻看到了爸爸對她的愛。
心里這份復雜的情緒，全都化為戾氣，發泄在了齊林身上。
等她收手的時候，齊林已經只剩下半條命了。
韓燕冷漠的漂浮在齊林身邊，居高臨下看著渾身散發著惡臭的畜生，眼底盡是恨意。
「爸。」
她開口道。
韓慶全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嗯！爸爸在，爸爸在呢！燕燕你說，你想做什麼，爸爸都幫你。”
哪怕，是要他這條命，他也願意！
「報警吧。」韓燕繼續說道。
韓慶全愣了下，用力點頭︰“好，報警，爸爸現在就報警。”
「這里沒有目擊證人，如果報警，你就是嫌疑犯。」韓燕提醒道。
韓慶全拿手機的動作頓了下。
有些猶豫的看向韓燕︰“那能不能，晚點再報警？”
韓燕眼底一冷︰「為什麼？」
韓慶全彎腰撿起剛才摔在地上的刀︰“等我宰了他，我再報警自首！”
“他害了你，我要讓他償命！”
聲音咬牙切齒，恨意滔天。
韓燕︰「那樣做，你也會死。」
“那又怎麼樣！他害了我女兒，我就是償命，也要宰了他！”韓慶全眼楮充血。
即便他這個父親做的很不稱職，他也想為自己女兒報仇！
韓燕沒說話，只安靜的看著韓慶全。
韓慶全一步步靠近齊林，握著刀的手劇烈顫抖，甚至到後面，腳步越來越慢，開始渾身發抖。
但是，從始至終，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短短幾米的距離，韓慶全生生走了十幾分鐘，才來到齊林面前。
他深吸口氣，高高舉起菜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