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在游艇甲板上進行的。
海風輕撫中,暖黃的燈光將四人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桌上擺得滿滿當當,全是今天趕海的收獲。
清蒸青蟹紅亮誘人,里面的蟹黃滿滿當當,湊近就能聞到濃郁的蟹香!
爆炒海螺裝在白瓷盤里,紅辣椒和綠蔥段點綴其間,醬汁順著螺殼往下流,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
一鍋木瓜海鮮湯,砂鍋里的木瓜炖得軟爛,湯里不止有鮑魚,還加了幾顆剝殼的蝦仁,湯色清亮,飄著淡淡的清甜。
木瓜或許到煮熟都想不通,自己原本是水果,遇到了鮑魚怎麼就成了配菜。
桌餐旁邊還弄了個燒烤架,紅紅的炭火烤著肥美的生蠔。
葉梓正一勺一勺的添加著蒜蓉醬,火焰一舔,滋滋作響,香氣四溢。
嚴初九啃著一個青蟹,嘴里滿口蟹黃,咸香中帶著甘甜的滋味,讓他突然想起了網上的一句話。
“果滴朋友鐘意去海邊釣魚,我來沙灘釣蟹,因為蟹比魚好吃!”
事實證明有點道理,蟹真的比魚美味。
許若琳原本說要吃螃蟹,結果卻對蒜蓉烤生蠔情有獨鐘!
女人果然大多口是心非,幸虧她對愛情不是這樣。
她不但自己吃,還夾了個給有些走神的安欣,“欣姐,你嘗嘗這個剛烤好的,超級鮮!”
安欣連忙接過,指尖卻不經意觸踫到身旁嚴初九的手臂。
兩人俱是一頓,安欣仿佛被電到的似的迅速縮回手,耳根發熱,只能低頭假裝專注地吹著滾燙的生蠔。
多熱烈的悸動,越界之後,就變成了沉默的痛!
曖昧上頭的那幾秒,像極這烤生蠔——聞著香,吃著燙,弄不好還拉肚子。
嚴初九見她對自己畏如蛇蠍,有點坐不住,這就起身去幫葉梓處理剩下的生蠔!
忙碌之余,他的眼神卻又不由自主地飄向安欣。
她的側臉被火光照亮,微蹙的眉頭和失神的眼眸,像一根細針,輕輕扎在他的心上。
許若琳又吃了個生蠔後,感覺鮮得能把舌頭吞下去,見嚴初九還在忙這忙那,便去拉他過來坐下。
“哥,你今天搬黃金累壞了吧?多吃點生蠔補補,別人都說,這是男人的加油站呢!”
嚴初九拍拍自己的胸膛,“我這麼強壯,不用補的!”
許若琳嗔怪的輕橫他一眼,“我知道你強壯,可是加了油,不是跑更快嗎?”
這話好有道理,嚴初九無法反駁,只能吃她遞來的生蠔。
葉梓則是比較照顧第一次跟著他們出海,而且還是錦鯉本鯉的安欣,給她盛了一碗木瓜湯。
“安醫生,喝點木瓜湯……”
葉梓原本想說以形補形的,但又覺得不合適,有點炫耀自己事業線比人家波瀾壯闊的意思。
她情商極高的拐了彎,“這湯很暖胃,能解海鮮的寒涼。”
安欣接過湯碗,指尖踫到溫熱的瓷壁,心里也暖了幾分。
她舀了一勺湯,清甜的木瓜味混著淡淡的海鮮香在舌尖散開,剛才的慌亂與懊悔也似乎也被這暖意暫時撫平了些。
晚餐在一種看似熱鬧實則微妙的氣氛中進行。
許若琳依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葉梓偶爾微笑著附和,大部分時間都照顧著三人。
打工人打工魂,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與兩女的區別。
安欣吃得則是有點心不在焉,只覺得嚴初九偶爾投來的目光,比眼前的炭火還要灼人。
晚餐結束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安欣便迫不及待的起身,“我回房間了,你們也早點休息!”
她走得干脆,背影很快消失在船艙門口。
在葉梓開始收拾餐桌的時候,嚴初九則想去釣魚。
許若琳卻堅決不許,拉著他到甲板的藤椅上看星星。
夜空像被墨染過,繁星密密麻麻地綴在上面,銀河的輪廓清晰可見。
此情此景,就讓人想吟詩一首︰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許若琳揪了揪正有所失神的看向星空的嚴初九,“哥,下午你和欣姐抓螃蟹,玩得很開心啊!”
這話,似乎意有所指。
嚴初九心里咯 一下,難不成自己和安欣接吻的時候,被她看見了?
他忙低頭看向許若琳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溫柔深情,似乎不太像東窗事發的樣子,這就強作鎮定的握住她的手。
“也沒多開心,安醫生是只趕海菜鳥,鼻子也不靈,我整個下午就光忙著教她怎麼夾蟹子、摳鮑魚,可累了!”
這話半真半假!
教手藝是真的,接吻也是真的,累是假的,不開心是假的。
不過有些事絕不能提,許若琳再大方,再包容,估計也不會願意和閨蜜分享自己的男朋友。
許若琳卻是搖了搖頭,“可我看見欣姐和你待在一起很開心呢!”
嚴初九不知該怎麼接話了,生怕說多錯多。
許若琳沒注意到嚴初九發緊的神色,只是看向船艙的方向。
“哥,欣姐一直是個不快樂的人,總是沉默寡言,抑郁不歡,似乎心里有很多事情一樣。我問她,她也不願說。”
嚴初九听許若琳這樣說,才明白安欣母親的事情,她只告訴了自己,連最要好的閨蜜也沒透露。
許若琳輕撫著嚴初九粗糙的手指,“不過這次出海,我發現她似乎改變了一些,那張臉不再一天到晚的繃著,不再像全世界都欠了她錢沒還似的。尤其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偶爾還會笑一下呢!”
嚴初九不由想起下午礁石邊那個猝不及防的吻,想起安欣被自己吻得發僵的身體,還有後來她紅著眼眶避開的模樣。
他就心虛了起來,不太敢去看許若琳清亮的眼楮。
這眼楮太干淨,照得他自慚形穢!
“所以啊,”許若琳卻是強迫他看著自己,“我想著你嘴不是挺會說的嘛,又會逗人開心。以後你多跟欣姐說說話,別總讓她一個人待著。讓她多笑一下,人生很短,我希望她能快樂一些!”
嚴初九有些意外,“琳妹,你是不是太大方了?讓自己的男人去哄另一個女人開心?”
許若琳輕橫他一眼,“哥,你別多想呀,我不是讓你做什麼,欣姐是我最好的閨蜜,以前我有什麼頭疼腦熱,她從來都是隨傳隨到,我有什麼事,她也第一個幫忙,可我從沒為她做過什麼,我就想她開心些,別總把自己裹在殼里。”
嚴初九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卻覺得喉嚨發緊。
許若琳把安欣的孤單當成心頭事,自己卻背著她,跟安欣發生了許多不可告人的交集!
“行,都听你的。”
嚴初九低頭蹭了蹭她的頭發,鼻尖全是她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洗發水味,心里卻滿是愧疚!
唉!
我也不想做渣男,全是異能逼我的!
不多交女朋友,它不增漲!
別說這理由清新脫俗,真的是異能先動的手啊!
……
旁邊的招妹似乎嫌他倆膩歪得晃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搖著尾巴慢悠悠走向船艙門口。
那耷拉著耳朵、一步三回頭的模樣,像是在說“沒眼看沒眼看,我還是去守著我的魚干吧”。
許若琳踮起腳尖,在嚴初九唇上輕吻一下,“那……今晚還要我給你說情話不?”
嚴初九連忙點頭,“要,當然要!”
許若琳的臉紅了起來,“……我先回房間洗個澡,然後去找你!”
“嗯嗯!”
……
半小時後,嚴初九的房間門被輕輕敲響。
他打開門,許若琳穿著絲質吊帶睡裙站在門外,頭發還帶著潮濕的水汽,身上飄著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令嚴初九意外的是,她的手上還端著個托盤,上面放著兩個水晶杯︰一杯裝著熱水,一杯裝著冰塊。
嚴初九疑惑的問,“琳妹,這是什麼?”
許若琳咬了咬唇,聲若蚊鳴的告訴他,“等會兒給你說情話要用的!”
嚴初九仍一臉懵,不知道這是什麼操作,端兩杯子談情說愛?我讀得書少你別騙我啊!
直到許若琳將燈光調暗,忽冷忽熱的感覺圍繞,他才終于恍然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