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初九走到周凌雲房門前,猶豫了一下,終于輕輕敲了敲門。
“誰?”
周凌雲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像是剛打完一場生活的硬仗。
嚴初九應了聲,“是我。”
周凌雲很快打開了門,眼眶有些微紅,像被雨打濕的櫻桃,顯然是周海陸和她說了很多往事。
“初九,你找我……有事?”
“我來看看你。”嚴初九的目光順著她的臉,落在了她的腿上,“下午我們……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
周凌雲臉頰瞬間飛起一抹紅霞,橫他一眼,忙搖頭,“沒有!”
嚴初九仍然有些擔憂,“花姐剛才跟我說,灘涂的淤泥里細菌多,還有蟲卵什麼的,我怕……你要是覺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說,讓安醫生給你看看。”
周凌雲沒想到花姐竟然連這個都跟嚴初九說,頓時羞得恨不得關上門。
花姐可真是的,有些事情,你看見就看見了,干嘛要說出來?
我多少回看見你夜里自個瞎折騰,不也沒告訴別人嗎?
周凌雲心里埋怨花姐一陣,聲音細若蚊蚋的回應嚴初九,“我沒事,你別理花姐,她就瞎操心。”
這時安欣從正屋走出來,看見站在門口的兩人,盡管沒有出聲詢問,但眼里的意思很明顯︰你們在這里干嘛?
嚴初九與周凌雲互看一眼,臉上尷尬,心里發虛。
他們的事情,絕不可對人言的。
安欣則是主動開口,“我剛去看了一下周先生,他的血壓和心率都降下來了。”
周凌雲感激的說,“安醫生,辛苦你了。要不是你,我爸的身體恐怕沒那麼容易緩過來。”
安欣擺手,指向嚴初九,“你謝他吧,我看在他的份上才來的。”
周凌雲看向嚴初九,沒說什麼。
大恩不敢言謝,涌泉相報就是了!
在三人正說話的時候,花姐走了過來,“安醫生,房間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環境有些簡陋,你將就著住一晚,我就在隔壁,你有什麼需要隨時喊我……”
誰知安欣卻搖頭,“不必麻煩了,我今晚住在船上!”
花姐愕然,“船上?”
安欣指了指嚴初九,“他的那艘游釣艇!”
花姐遲疑的問,“船上晃晃悠悠的,怎麼睡人啊,不舒服的!”
“沒事,我喜歡睡在船上。”安欣不容置疑的應一句後,這就問嚴初九,“你現在有空嗎?有空就陪我去一下你的船上。”
嚴初九明顯能感覺到安欣是有話跟自己說,回想起安欣給周海陸看病時的反應,那雙總是冷靜的眼楮里,分明閃過一絲震驚。
這個女醫生,恐怕也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好!”他就干脆的答應,“我現在就和你過去!”
兩人用現在變成板磚一樣的手機打亮電筒功能,照著石階小路往下走,幾分鐘後就到了碼頭。
嚴初九帶著她進了船艙,到了最里面的艙房。
“安醫生,床在這兒,洗手間在那邊,外面廚房有吃的,你休息的時候,記得將外面的艙門反鎖上!有什麼事,你就用船上的電話打之前那個號碼,那是周凌雲的衛星電話。”
嚴初九一邊介紹,一邊叮囑!
為了安欣的安全,他最後還忍痛割愛。
“今晚我讓招妹留在船上陪你!”
安欣看了他一眼,眼中有感激,但嘴上什麼都不說。
艙房里自此就安靜了下來。
安欣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裝扮,終于開口,“我去換一下衣服。”
嚴初九便識相的說,“那……我先回去了!”
“不,你先坐,我有話要跟你說的!”
安欣攔住他,然後拿起自己隨身的包進了洗手間。
當她出來的時候,身上那套很正式的裝扮已經卸了下來,換成一件簡單的黑色t恤,長發隨意地扎在腦後。
整個人少了幾分疏離,多了些煙火氣!
尤其是那雙在燈光下炫目的長腿,讓嚴初九有點睜不開眼楮。
這腿,簡直是被上帝吻過的藝術品,白得晃眼,長到犯規!
安欣坐到那張大床上,目光落到嚴初九身上,嘴唇動了動,卻是欲言又止。
嚴初九主動詢問,“安醫生,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安欣直接開門見山,“你來月牙嶼,是想通過周海陸調查你父母的事情嗎?”
嚴初九不答反問,“你以前就認識周海陸?”
安欣卻是繼續問,“周海陸知道你父母的死因嗎?”
嚴初九目光緊盯著她,“安欣,我發現你身上好像也有很多秘密!”
安欣步步緊逼,“周海陸有沒有告訴你什麼線索?”
“……”
兩人雞同鴨講,誰都沒有回答對方的話題,就像兩個互相試探的偵探,手里都握著半張底牌。
說到最後,兩人齊齊止住了聲音,大眼瞪著小眼。
半晌,嚴初九才再次開口,“安醫生,咱們這樣沒辦法交談,能不能開誠布公,我對你傾囊相授,你也對我言無不盡!”
一向干脆果決的安欣明顯猶豫了起來,咬了咬唇後終于看向嚴初九。
“現在我不能對你說太多,我只能告訴你,我和你一樣,身上都背負著血海深仇!”
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她幾乎咬牙切齒的一字一頓!
這,明顯也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
一開始見面的時候,嚴初九就有這種感覺!
他忍不住追問,“你的事情,跟周海陸有關?”
安欣微微點頭,隨即又補充,“甚至也跟你的父母有關。”
嚴初九听得心頭巨震,“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欣搖頭,“現在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
嚴初九猶豫了一下,這就選擇性的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
例如自己來島上,確實就是找外號叫海陸州的周海陸,為了調查父母的死因,但更深層次的東西,則是三緘其口!
有些秘密,對于沒有深入了解過的人,他是不會輕易透露的。
不過最後,他還是問了安欣一個問題,“安醫生,你既然知道周海陸,那你認不認識另外一個人!”
“什麼人?”
嚴初九緊盯著她的眼楮,一字一頓的報出名字,“杜,文,娟!”
安欣听得身體一震,眼中閃過過詫異之色,不亞于見到周海陸的的那一瞬間,仿佛平靜的湖面被激起千層浪!
嚴初九瞬間捕捉到了她的神色變化,“你認識她?”
安欣竟然沒有否認,“認識。”
嚴初九很意外,忙追問,“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杜文娟也有個外號,叫做玉面美人,表面上做進出口貿易,實際上手里握著好幾條走私通道,做的全是不能見光的生意!”
這,明顯就跟周海陸說的對上了。
嚴初九繼續追問,“那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
安欣搖頭,“不知道,她已經失蹤很久了!”
嚴初九心頭一陣失望,準備退而求其次的問︰你怎麼認識她?
只是沒等他出口,安欣又補充一句,“不過我可以帶你去見另外一個人。”
嚴初九下意的問,“誰?”
安欣正要回答,守在船艙外的招妹突然狂吠起來。
這樣的叫聲,明顯是提醒他們有人來了!
兩人只好止住交談,走出外面查看,發現是周凌雲與花姐正打著燈,遠遠的從碼頭上面走來。
她們覺得讓安欣住在船上,實在怠慢,想來看看她有什麼需要。
花姐甚至怕安欣晚上會冷,特意從家里抱來一床棉被。
安欣就迅速的在嚴初九耳邊說,“別的事,我們回去以後再聊!”
嚴初九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方便,無奈點了點頭,“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