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嶼的夜晚,比東灣村更安靜一些。
唯一的聲音就是海浪的起伏,規律得像某種催眠曲。
嚴初九原以為今晚又會像以往那樣,被魔音纏繞困擾,而且會更吵鬧,因為這里周圍都是深海。
只是靜下心來仔細感受,腦袋里沒有那種嗡嗡的震鳴感。
奇怪,今晚那玩意兒偷懶摸魚去了?
還是說被自己堅強不受侵蝕的神經給勸退了?
嚴初九納悶的看著屋頂的橫梁,上面結著幾縷蛛網,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快要迷迷糊糊睡過去的時候,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輕悄的腳步聲,如同貓爪踩在棉絮上。
趴在床底的招妹也突然勾起頭,只是鼻子動了動後,又重新伏下頭去。
嚴初九卻是瞬間警覺起來。
男孩子出門在外,也要懂得保護自己!
畢竟現在的劇情,反轉比翻書還快。
上一秒歲月靜好,下一秒可能就是付費內容。
他屏住呼吸,側耳傾听,確定門外真的有人後,忍不住喝問,“誰?”
“嚴先生!”一個溫婉柔軟的聲音在外面低低響起,“你還沒睡嗎?”
這聲音,明顯就是屬于那個溫柔可人的花姐。
花姐應過聲後,推開房門,輕輕地走了進來。
嚴初九的心跳漏了一拍,這場景熟悉又陌生,像剛刷到過的劇情。
他怎麼也沒想到,周凌雲剛才臨走時說的那句話並不是氣話或玩笑。
她真的把花姐叫來了!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嚴初九看見花姐身上換了件月白色的寬松長裙,頭發也散了下來,烏黑的長發披在肩頭!
少了白天的拘謹,多了幾分說不出的柔媚,像水墨畫里忽然暈開的那筆淡彩,不多,卻剛好勾住人的眼。
花姐不像周凌雲那樣猶豫,她關上門後,徑直朝床邊走來。
腳步一如既往的輕,帶著一股淡淡的艾草香,和浴室里的味道一樣。
花姐的頭垂著,額前的散亂發絲遮住臉上的情緒,只能看到她小巧的下巴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像被月光鍍了層天然美顏濾鏡。
“島上早晚溫差大,您一個人睡可能會冷,我來……”
嚴初九狂汗三六九,連連擺手,“我不覺得冷!”
是的,他現在一點都不覺得冷,剛才被周凌雲糾纏一通,現在渾身上下都冒火!
花姐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臉頰瞬間漲紅,咬著唇半天沒說出話來!
好一陣,她細若蚊蚋的聲音才再次響起,“老爺待我恩重如山,要不是他,我早已經不在人世,嚴先生,您如果需要,我可以……照顧您!”
“照顧”二字極為溫婉含蓄,但真正的意義,懂的都懂!
有些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不懂的人……說了也白說!
嚴初九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里的火氣莫名消了些,反而生出一絲憐憫。
這女人,和周凌雲一樣,都是被困住的可憐人,逃不出命運的牢籠!
“花姐,我不需要人照顧。”嚴初九的聲音緩和了些,無力的搖搖頭,“你回去早點休息吧。”
花姐沒有離開,反而抬起頭,第一次直視著嚴初九的眼楮。
她的眼里含著水光,像盛著一汪清泉,只是不知這泉水里,藏著多少故事的碎片。
“嚴先生,我知道您心里有怨氣,可老爺真的是好人。您別太難為他,行嗎?”
嚴初九嗤笑一聲,“好人?”
花姐的眼眶更紅了,“老爺這些年,從來都過得不好,我來島上的五年了,從來都沒見他笑過,他心里的苦,比誰都多!”
嚴初九不為所動的冷哼,“那他應該是良心受譴責,笑不出來吧!”
花姐連連搖頭,“嚴先生,老爺很善良,我相信他絕不會害您父母的。”
嚴初九看著她堅定的眼神,突然覺得有些無力,這個女人明顯已經中了周海陸的毒。
被洗腦得相當嚴重,別人說什麼都听不進去了。
兩人自此沉默了下來。
屋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還有窗外永不停歇的海浪聲。
花姐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之後,她也像周凌雲一樣,開始緩緩解開身上的長裙。
她的身體不是少女那種刺眼的白,而是帶著被歲月浸養出的溫潤,每一寸肌膚都像沉澱了故事的美玉。
腰間的弧度柔和得恰到好處,像是被海浪一遍遍打磨過的鵝卵石!
那曲線,讓人挪不開眼楮,只是多了層說不出的滄桑。
在她左胸靠近心口的地方,赫然有一朵半開的珊瑚紋身。
暗紅的紋路蜿蜒如海藻,邊緣泛著朱砂般的色澤,像是用心頭血暈染開的。
最妙的是珊瑚叢里藏著的一條小魚,探出粉紅的腦袋,在月光下說不出的誘人。
這紋身不像尋常女孩追求的精致花哨,倒像是用最原始的針腳,一針一線刺進皮肉里的執念。
嚴初九的目光落在那朵珊瑚紋身上,眉頭不自覺地皺起,“花姐,你這紋身……”
花姐正在脫衣裙的手猛地頓住,像是被燙到一般縮回,下意識地用手臂擋住胸口,臉上血色褪盡,只剩下蒼白。
她慌亂地垂下眼,長發遮住了大半張臉,肩膀微微顫抖著,方才那點被逼出來的柔媚蕩然無存——像被人突然掀開了藏著秘密的盒子,手足無措。
“沒什麼……年輕的時候不懂事,隨便紋的。”
嚴初九忍了忍,終于還是不住戳穿她的謊言,“你這紋身下面,明顯是一道很深的疤痕!”
花姐的身子徹底僵住了,眼淚毫無預兆地涌了出來!
她像是被剝去了所有偽裝,露出了內里早已千瘡百孔的血肉。
“嚴先生……別問了。我只是來……來照顧您的,有紋身不是更有……情趣麼?”
嚴初九看著她這副模樣,心頭莫名一沉。
這哪里是照顧,分明是像周凌雲那樣,帶著獻祭的卑微。
難不成周海陸父女收留花姐,還藏著不堪的交易?
嚴初九想到這點,聲音就冷了幾分,“誰讓你來的,是周凌雲吧?”
“不!”花姐連忙搖頭,“不是!”
嚴初九皺眉,“那是周海陸?”
花姐再次連連搖頭,“嚴先生,沒人讓我來,是我自己主動來的!老爺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我無以為報,我想盡我所能的替他阻擋一些災難,我……照顧過你後,你能不能對他手下留情?”
這,明顯才是真正的交易。
嚴初九討厭這樣的交易,他覺得與其這樣,還不如花六百塊換九十分鐘的愛情痛快!
不過長夜漫漫,他也無心睡眠,所以也不急于趕花姐離開,只是問她,“周海陸對你有什麼救命之恩?”
花姐垂下頭,“他……在我快要死的時候,救了我一命。”
嚴初九追問,“你發生了什麼事情?”
花姐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像是打開了閘門的洪水,再也收不住。
她知道,不把話說清楚,這個男人恐怕不會讓她上床,那就無法替老爺化解這場劫難。
然而而那些塵封的往事,每一次觸踫都像是在凌遲她的心。
花姐猶豫糾纏了半響,終于緩緩松開攥著裙擺的手,任由它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