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初九和周凌雲跟著花姐的腳步往正中的石屋走。
腳下的碎石子路,硌得人腳心發麻!
嚴初九覺得在這樣的路上走久了,必定能省很多足底按摩的錢。
走到正屋前的時候,嚴初九發現那門看起來老舊,實則是用老紅木打造而成,摸上去手感溫潤,顯然已經有不少的年頭了。
低調中藏著的奢華,堪比那些穿人字拖卻戴百達翡麗的大佬。
保姆花姐在推開門之後後,嚴初九往里面看了一眼,整個人徹底愣住了。
屋里沒有他想象中的陰暗潮濕,霉氣逼人,反而亮堂得很!
屋頂竟然藏著塊巨大的玻璃天窗,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地面鋪著整塊的火山岩,打磨得光滑如鏡,牆角擺著個老式的鑄鐵壁爐!
最讓他吃驚的是擺設,看似普通的木桌,湊近了才發現是罕見的金絲楠木!
這桌子,往拍賣會上一擺,估計能讓一群富豪搶破頭。
桌面上隨意放著個粗陶茶具,可茶壺的落款赫然是“曼生壺”三個字。
這樣的茶壺,隨便磕掉個角,恐怕都夠普通人奮斗大半輩子!
如此反差,比網戀奔現看到照騙還刺激……不對,這是反向照騙︰丑的是外表,美的是靈魂和財力!
當然,以前身為土老帽的他哪懂這些,後來交的女朋友多了,知識儲備也跟著水漲船高。
李美琪是古董大亨的千金,為了避免\"朋友多\"的嚴初九打眼,收到好東西總會給他發照片科普其知識與價值。
許若琳身為船王的孫女,總偷塞爺爺的寶貝給他,除了煙酒還有各種值錢的小物件。
搞得多了,嚴初九漸漸成了半桶水專家,勉強能做到別人炫富我不慌,好歹認得出牌子。
周圍看了一通後,嚴初九把目光投向牆壁,原以為會掛著蒙娜麗莎之類的名畫,結果卻發現只有幾張海圖。
海圖已經泛黃,邊角都磨卷了,卻用精致木框裱著!
看來大佬的審美和凡夫俗子不在一個頻道,人家掛的不是畫,不是詩和遠方,而是航海與寶藏。
正當他要仔細研究時,周凌雲沖里屋輕喊了一聲︰“爸!”
半晌,屋里走出個年約六十的老頭,顏面與周凌雲有幾分相似。
他身上穿著件洗得發白的亞麻襯衫,頭發花白卻梳得整齊,深邃目光沉穩內斂,活像武俠小說里隱居的絕世高手。
他的一只手捏著本線裝書,另一只手腋下卻夾著根拐杖,可就算這樣,氣場仍然很懾人!
這人,明顯就是周凌雲的父親周海陸!
周海陸的目光先落在周凌雲身上,透著慈愛祥和!
只是轉到嚴初九身上時卻突然變得銳利,仿佛剛升級的殺毒軟件,恨不得把他從里到外掃描一遍,看看有沒有病毒,有就當場格式化!
周凌雲突然就有點不好意思起來,但還是硬著頭皮介紹,“爸,這是我的……男朋友嚴初九!”
嚴初九听得吃了一驚。
朋友就朋友,你干嘛非得加個男字?
你這樣亂說,信不信我告你誹謗?
不過也只是心里這樣想,萬一人家反手就告自己一個牆煎呢?
周凌雲接觸到嚴初九投來的異樣眼神,臉更紅了,頭也垂了下去。
她也不想這樣說,可不這樣說父親會發脾氣!
父親從來不允許自己帶陌生人上島,但男朋友例外,以前他親口說的!
果然,周海陸听到周凌雲這樣介紹,那鋒利如刀的眼神終于變得柔和了一丟丟。
他微微點頭,“嗯,還行,長得雖然跟帥不搭邊,但挺精神!”
嚴初九狂汗三六九,這老丈人……不,這老頭說話倒是直接。
不過相對而言,還是比許世冠好一點,沒有把嫌棄寫在臉上!
嚴初九猶豫一下,不明真相之前,還是決定先禮後兵,于是禮貌的打招呼,“周叔,你好!”
周海陸微微點頭,“坐吧!”
這時候,那年輕漂亮身材好的保姆花姐端著冰糖雪梨過來。
托盤是用整塊紫檀木挖的,粗陶罐里的雪梨炖得晶瑩剔透,還飄著幾粒紅棗與枸杞。
連個托盤都這麼豪無人性,嚴初九突然覺得手里的糖水有點燙手——這怕不是喝的糖水,是人民幣吧?
“嚴先生,喝點糖水潤潤喉。”
花姐說話的時候聲音輕輕的,听著讓人如沐春風般舒服。
嚴初九注意到,她放下托盤時手指縴細,指甲修剪得干淨圓潤,透著自然的粉色。
這樣的顏色,往往意味著身體健康。
小姨曾教過他,看一個女人,先看她的嘴唇有沒有血色。
如果涂了口紅,你就看她的指甲。
要是上了指甲油,你就看她整個人的精氣神。
不過嬸兒明顯不是那樣教,她說看女人要像買海鮮一樣,你別看外殼亮晶晶的就很好的樣子,得掰開聞聞里頭。
嚴初九走了一下神後,目光再次落到周海陸身上。
他靠坐在藤椅上,那藤椅看著普通,嚴初九卻認出是印尼的藤中極品“瑪瑙藤”,市面上早就炒到了六位數。
這椅子,坐著的不是人,是品味和實力!
畢竟,不是誰都能把六位數的椅子坐出路邊攤小馬扎的隨意感。
“初九,島上條件簡陋,你別嫌棄。”
周海陸呷了口茶,眼神里帶著笑意,可嚴初九總覺得那目光像探照燈,把自己看得透透的。
嚴初九喝著冰糖雪梨,後知後覺的咂摸出味來了。
這哪是簡陋,這是把\"奢華\"二字進行了最高級的加密,一般人都破解不了!
像某些人發朋友圈,看似在抱怨生活苦,實則字里行間全是\"我過得很好你繼續努力\"的凡爾賽文學。
石屋外面看著像窮鄉僻壤,內里卻處處透著講究。
老紅木的門,金絲楠木的桌,曼生壺的茶具,瑪瑙藤的椅子……
連那保姆的棉布裙,料子都是頂級的埃及長絨棉!
這……分明就是敗絮其外,金玉其中,周海陸將低調藏在了骨子里!
周海陸打量嚴初九一陣之後,這才把目光轉向自己的女兒,“這一路來,還順利吧?”
不順利,差點就死半路上了。
周凌雲立即就想這樣回答,不過想到父親的身體,終于還是報喜不報憂,“還好!”
周海陸突然又問嚴初九,“初九,你今年多大了?”
嚴初九原以為父女倆會嘮一下家常,沒想到突然又落到自己身上,“馬上二十一了!”
“哦,倒是比凌雲小了幾歲,現在做什麼工作呢?”
嚴初九低調的回答,“養魚!”
周凌雲忙幫著補充,“爸,他養的全是海魚,很多,而且很大,還有不少很值錢的觀賞魚,我和他就是買魚賣魚認識的。”
周海陸微微點頭,“那倒是不錯,你賣魚,他養魚,以後可以互補。初九,你父母呢?又是做什麼的?”
說到父母,嚴初九的心頭就不由刺痛一下,聲音變得暗沉,“他們都已經過世了!”
周海陸听得眼神微不可察地掠過一絲亮色,沒有父母,那就沒有負擔,也沒有難搞的婆媳關系,自己的女兒以後有福了。
“這樣啊,真是抱歉,我不知道呢!”
聊到這兒,嚴初九覺得沒必要再拐彎抹角了,直接開門見山,“周叔,其實我這次來是……”
這麼迫不及待的要提親嗎?
想娶我的寶貝女兒,可沒那麼容易!
周海陸決定晾一晾這小子,于是擺擺手打斷他,“你們一路舟車勞頓,想必也累了,先休息一下,今天我親自下廚,吃完晚飯我們再好好聊聊!”
嚴初九急切的想知道事情真想,還想說什麼,周凌雲已經輕輕的拽了拽他的衣角,並瘋狂使眼色。
嚴初九猶豫一下,終于只好點頭。
干飯人,干飯魂!
先吃飽,然後才有力氣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