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之听到何未逢的回答,收回了自己的雙手,默默地離開了何未逢的房間外。
她安靜從二樓走回一樓,又走回自己的房間里。
老實說,她已經好幾次听到過這樣的聲音。
之前,何未逢不讓她進雲城家里二樓最左邊的房間的時候,晚上听到那樣的聲音,沈念之還會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剛剛,沈念之站在何未逢的房門前,真切地听到里面的那一個個痛苦的悶哼聲時,沈念之這才確定了,原來,之前她听到的那些毛骨悚然的聲音,其實都是何未逢的聲音。
沈念之不明白何未逢怎麼了。
不過,既然何未逢不願意透露給她,那她也不會再去探究。
沈念之想著,已經洗漱好了。
她從浴室里走出來,躺在床上,扭頭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暖光燈,伸手將台燈關掉。
凌晨一點半。
黑暗之中,何未逢睜開了雙眼。
他的雙手往自己的身側來回摸索,然而,雙手手掌心所及之處,皆是一片冰涼。
他沒有發現自己想要找的人。
何未逢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右手往床頭櫃上一伸,打開了床頭櫃上的那一盞台燈。
隨著那暖黃色的燈光,何未逢這才看清楚了房間里的一片狼藉。
床邊地板上散落了許多的東西,還有好幾個玻璃杯倒在地面上,現在已經變成一塊塊玻璃碎片。
何未逢看著那將所有光線遮住的厚重窗簾,又掃向桌前擺放著的鬧鐘,注意到時鐘上指示的時間。
現在已經是凌晨一點半了。
何未逢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有那麼一刻,他的思緒有些恍惚。
他從床上下來,穿上了拖鞋,繞開床邊的那一片狼藉,走到房門後,打開了房門。
接著,何未逢走出自己的房間,繼而去一一打開二樓的其他房間。
然而,其他房間里,也沒有他想要找尋的身影。
映入他眼中的,只有一片黑暗,還有滿室的安靜。
當何未逢要從二樓走向一樓的時候,他才後知後覺地發覺……
他現在好似不在雲城,而是在國n都的家里。
何未逢站在二樓樓梯轉角,還有些晃神,思緒有一些混亂。
等到自己眼前的那一陣眩暈感漸漸散去了之後,何未逢才從二樓走到一樓。
他又打開了一樓的燈,客廳、餐廳、走廊里,皆是一片寂靜。
何未逢抬起右手,摸摸自己的太陽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又接著去打開一樓的第一個房間,然而,令何未逢失望的是,里面仍然空無一人。
先前的兩次,難道都只是他的夢境而已嗎?
何未逢怔怔地站在一樓第一個房間門前,垂下眼瞼,臉上有著難以掩飾的失落。
又是他一個人了嗎?
一個人在漫無止境的黑暗里獨自徘徊,來回停留,無法掙脫……
她不在這里嗎?
他已經很久沒有從除了母親以外的女人身上見到過那樣的溫柔了。
沈念之……
何未逢暗暗地在心里念著這一個名字,想起她的樣子。
她笑起來的時候,很乖巧,也很溫柔。
她的那一雙眼,總是那麼溫柔地瞧著他。
她那麼美好,他可是拼盡了力氣才跑出來找她的。
想告訴她,其實他很喜歡她。
也想乞求她,不要離開他。
不要讓他總是在黑暗里,無法入眠,也無法從那一個個光怪陸離的夢境里掙脫開來。
想要問她,可不可以陪著他度過這一個又一個漫無止境的黑夜,陪著他迎來光明。
如果她能夠一直陪著他的話,他在黑暗里就不會覺得孤獨了。
何未逢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慢慢從一樓第一個房間往第二個房間的方向走去。
等他毫無希望地打開第二個房間的時候,借著客廳里的光線,何未逢朝著房間里面看去,看到了床上鼓起的人形。
何未逢邁開步子,徑直往這個房間里走去。
來到床邊,何未逢低頭看著那個正在床上熟睡的人。
他盯著她看了好幾眼,適應了黑暗里的視線,何未逢看清楚了她的模樣。
“老婆……”
喉結微微滾動著,他那一雙黑眸里開始閃著星光。
像是在沙漠里尋找水源尋找了許久的人,終于找到了一片河源一般,他的聲音里有著控制不住的欣喜。
她在安靜的睡著,听著沈念之的呼吸聲,何未逢心間的欣喜感一再被放大。
“老婆……”
何未逢再一次叫了她。
那個聲音里,帶著怕吵醒她的小心翼翼。
可是,望向她的眼眸之中,那燃起的光亮就未曾再熄滅。
何未逢彎腰,俯下身體,伸出雙手,將沈念之輕輕地擁入自己的懷中。
他的鼻尖湊近她的發間,輕輕地嗅著她那熟悉的發香。
僅是抱著她,已經能夠給他的心靈帶來極大的撫慰。
他的下巴輕輕地抵著沈念之的肩膀,他的動作十分輕柔,只因為害怕他的一個不小心,就會驚擾了她的美夢。
她這麼溫柔的人,是他的老婆,他應該好好保護她才對……
“老婆,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何未逢的鼻尖劃過她的發間,他又低下頭來,臉頰輕輕地蹭著她的肩膀。
接著,他睜開了雙眼,看向她那雙緊閉著的眼。
他小聲地低喃著,嘴唇落在她柔軟的唇瓣上。
他無法控制住自己,忍不住想要汲取她的甜美。
何未逢克制著自己的吻,可那樣的吻里,卻帶著從所未有的眷戀和依賴。
他知道,她才是他的光。
只有看到她,他才會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
只有瞧著她那一雙溫柔的眼眸,他才能在痛苦的黑暗中一次又一次地熬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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