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漢英繼續領兵前進。
也沒過幾天的時間，他就非常順利地佔領了九江。
和之前的安慶一樣，九江這邊的兵力極為空虛，並沒有花費多少力氣。
這下子，原本有些信心不足的賴漢英精神頓時也起來了。
“打仗也就這麼回事嘛！”
“這些個韃子妖人，見了咱們太平天國的天兵就望風而逃，哪里有什麼難度？”
“老胡真是個好人啊，竟然把這麼大的功勞讓給我。”
“回去是得在姐夫面前說他幾句好話。”
賴漢英自信滿滿，從彭澤、湖口經過，接著渡過了鄱陽湖，抵達了江西省會南昌。
按照出發前洪秀全的部署，安慶、南昌、武昌、長沙這四座省會都必須得拿下。
武昌、長沙屬于湖廣兩省，是大清最大的糧倉。
南昌和安慶則是從湖廣運輸糧食抵達天京的必經之路。
此刻天京城中幾十萬軍民，每天的糧食消耗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向榮的江南大營又堵在天京門口，讓天京方面壓根就沒辦法種田。
西征軍最重要的使命就是打下足夠多的產糧區，讓天京獲得源源不斷的糧草支援。
就在賴漢英意氣風發地朝著南昌進軍時，一支大約千人左右的兵馬也剛從湖南境內進入江西不久，朝著天京方向前進。
率領這支兵馬的，是剛剛晉升為湖北按察使的江忠源。
江忠源的原定目標是前往江南大營，接受欽差大臣向榮的指揮。
臨時營地中，江忠源看著面前的一封旨意和一封文書，陷入為難。
旨意當然是來自于北京城的，讓江忠源立刻率領剛剛招募的這上千兵馬趕往合肥，接受欽差大臣琦善和安徽巡撫李嘉端的調遣，剿滅林鳳祥、李開芳率領的太平天國北伐軍。
另外一份文書則是來自南昌城的江西巡撫張芾，要求江忠源即刻率領麾下所有兵馬趕往南昌，防備即將到來的太平天國西征軍。
按照常理來說，來自朝廷的旨意可是代表著咸豐皇帝的意志，江忠源這個臣子自當無條件執行。
但南昌距離江忠源也就幾天路程，而且明顯形勢更加危急，更需要江忠源的援助。
可去了南昌，豈不是抗旨不遵？
短暫的遲疑之後，江忠源一咬牙。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皇上應該是能理解的！”
他飛速寫了一份奏折，派人送往北京城兵部，隨後對部下們發令。
“明日啟程，以最快速度趕往南昌！”
這位曾經一手締造了太平天國南王馮雲山之死的名將，此刻果斷做出了違背朝廷旨意的決定。
趕在太平天國西征軍主力之前，江忠源提前兩天來到了南昌城。
城里早就已經急成熱鍋上螞蟻的江西巡撫張芾得知江忠源到來的消息簡直喜出望外。
“江大人，你這次可是救了老夫和南昌一命啊！”
“從現在起，南昌城內自老夫以下所有文武官員，統統由你調遣！”
江忠源心知情況緊急，也不廢話。
在繞城巡視了一圈之後，江忠源對著張芾說了一連串的話。
“……城外的所有房屋必須要燒毀，任何建築都不能留下，否則只會給賴漢英部賊寇土營可乘之機。”
張芾愣了好幾秒，有些遲疑。
江忠源急了，加重語氣。
“張大人，武昌城就是被賊寇土營攻破的！”
張芾表情復雜地開口道︰
“江大人，本官當然知道賊寇土營的威力，可是城外……城外有滕王閣啊！”
滕王閣，因一篇《滕王閣序》名揚天下數百年，那可是整個江西最值得自豪的建築物之一。
現在說燒就燒，作為一個科舉出身的讀書人，張芾如何不心痛？
江忠源搖了搖頭，沉聲道︰
“眼下可顧不得那麼多了，南昌城更重要！”
一旁原籍江西，和曾國藩一樣奉命組織團練的在籍刑部尚書陳孚恩也開口道︰
“張大人，本官覺得江大人說得對，滕王閣固然珍貴，但南昌城內的軍民才是我等最優先考慮的！”
張芾嘆了一口氣，道︰
“那就燒了吧。”
很快，在江忠源的安排下，滕王閣和所有南昌城外的大小建築、民房，全部被拆毀、燒毀。
南昌城外變成了一片廢墟。
賴漢英抵達之時，看到的就是綿延數十里的白地。
“滕王閣都被燒了？他娘的，城里是哪個王八蛋想出的餿主意！”
賴漢英雖然是洪秀全的小舅子，但他也挺喜歡附庸風雅的。
本來還打算把滕王閣當成自己的攻城指揮部呢。
氣憤地咒罵了一番之後，賴漢英罵罵咧咧地安排起了攻城。
“……等攻克這里之後，一定要把燒毀滕王閣的罪魁禍首找出來，把他埋在滕王閣的地下，讓他看著滕王閣在本丞相手中再造如新！”
幾天的準備之後，賴漢英開始攻城。
然後，他就遭遇了可恥的失敗。
江忠源身經百戰，一路大大小小和太平軍打了無數次，對太平軍的各種套路爛熟于心。
什麼呂公車，土營挖地道，正面長梯強攻，江忠源有條不紊地安排，全部輕松擋住。
而賴漢英本人既不是石達開那種超級名帥，也不是林鳳祥這種驍勇宿將，能用的辦法來來回回就那幾樣。
這一打就是差不多兩個月，賴漢英被江忠源死死地攔在了南昌城外，不得寸進。
這下子，兩邊都急了。
天京，天王宮。
楊秀清皺眉對著洪秀全道︰
“天王，這樣下去不行啊。”
“賴漢英應該是去搶糧食的，可若是被他打成了持久戰，運往天京的糧食都在南昌城外被吃完了！”
洪秀全︰“……”
韋昌輝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要我說，賴丞相還是經驗不足，應該派一些有經驗的將領去攻城才對嘛！”
石達開嗯了一聲，實事求是地開口道︰
“天王，不如讓我去打南昌吧，應該沒問題。”
洪秀全和楊秀清火速對了一下眼神。
娘的，這韋昌輝和石達開都蠢蠢欲動了啊。
之前沒讓他們當北伐和西征軍的主帥，兩人肯定都記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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