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朝皇帝大多都是開國之君。
對于前朝末年那種腐敗、糜爛的官場，基本都有了極為透徹的了解。
【明太祖朱元璋︰感覺大清已經有了一種王朝末年的通病，就好像是大明末年一樣。】
【清聖祖愛新覺羅•玄燁︰你別胡說啊，大清好著呢！】
【宋太祖趙匡胤︰拉倒吧，見微知著不知道麼？大清什麼鳥樣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來了吧。】
【光武帝劉秀︰那可不？這種糜爛的官場一般也只有王朝末年能出現了。】
【昭烈帝劉備︰坦白說，朕經歷過的王朝末年，還真未必有大清官場這麼糜爛。】
【魏武帝曹操︰嗯，當時剿滅黃巾軍的時候，大家可都還是精誠合作的，絕對不會出現這種相互推卸責任的事情。】
【吳大帝孫權︰那可不？打董卓的時候，就算十八路諸侯畏縮不前，朕的皇考也一樣勇往直前，將董卓趕走！】
【清聖祖愛新覺羅•玄燁︰……】
這一刻，康熙皇帝內心之中無數吐槽翻滾。
但他竟然還真的沒辦法反駁！
“朕沒事。”
老皇帝呼出一口氣，對著已經隨時準備沖上來拍背、叫太醫的胤 父子擺了擺手。
過了片刻後，康熙嘆了一口氣。
“這才只是弘歷的曾孫啊……”
距離康熙，也不過百年時間。
大清，竟然就已經到了歷朝皇帝公認的亡國之相了？
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陽朔縣城。
賽尚阿被向榮派來的使者緊急叫醒，得知消息後不由大驚失色。
“賊寇竟然要跑？”
“快，立刻傳令所有前線將軍，一定要果斷出擊，抓住賊寇，絕對不能讓他們跑了！”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賽尚阿也是完全失去了睡意。
坐立不安，等待天明。
然而，到了天亮時分，更多的軍情陸續匯報。
“余萬清部稟報，夜里曾有賊寇進攻，將其打退之後不知所蹤。”
“江忠源部稟報，發現當面之敵已經撤退，營地全部空虛，敵人不知所蹤。”
“劉長清部稟報，昨夜遭遇賊軍猛烈攻擊，斃敵五百余人。”
賽尚阿听著不但沒有任何欣喜，反而狂怒。
“本官是讓他們去追賊寇，他們在做什麼？”
“立刻再發命令，讓他們繼續去追賊寇！”
“所有兵馬，包括桂林城內的向榮部，對了，讓向榮部作為先鋒，急速追索！”
此刻烏蘭泰已死，賽尚阿唯一能指望得上的就是向榮了。
桂林城中，鄒鳴鶴急匆匆地來到房間內，叫醒了向榮。
“向大人，賽尚阿大人命令到了，讓你立刻領兵出城追擊！”
向榮一言不發地接過這份命令。
也就短短兩行字，向榮卻看了很久。
終于，向榮開口道︰
“鄒大人，末將還是不去為好。”
“啊？”鄒鳴鶴愣住了。
向榮緩緩道︰
“末將已經年過六旬，一個月的激戰守城，已經讓末將疲憊不堪，舊疾復發。”
“如今賊寇既已逃亡，那末將也就該告老歸家，種田休息了。”
頓了頓，向榮又繼續開口道︰
“大人有沒有想過，撤離也可能是賊寇的一種詭計？”
“嗯？”鄒鳴鶴猛然警醒，“詭計？”
向榮淡淡道︰
“楊秀清最擅長的，就是在佯裝敗退的路上突然設伏。”
“如今烏蘭泰將軍已死，若是末將領兵急速追去，很容易中了賊寇的埋伏，步烏蘭泰將軍的後塵。”
“不是末將自夸，倘若末將真的死了，又或者是中了埋伏元氣大傷，那還有誰來守衛巡撫大人坐鎮的桂林城呢？”
鄒鳴鶴瞪大了眼楮，猛然警醒。
對啊。
本官是廣西巡撫，職責僅僅是保衛桂林城而已啊。
剿匪，那是欽差賽尚阿大人的任務！
本官為什麼要冒著丟掉桂林城，斷送仕途和性命的風險，派向榮帶著桂林城里的兵馬去追殺太平軍呢？
而且，桂林城中包括向榮在內的所有軍隊，本身就是受巡撫鄒鳴鶴轄制的。
鄒鳴鶴以守衛桂林城的名義將向榮留下，那完全是合理合法，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
鄒鳴鶴迅速想明白了其中關鍵，露出了親切的笑容。
“向將軍提醒得是啊！”
“還請向將軍好好養病，本官立刻就上奏朝廷。”
“嗯，晚點再讓幾個大夫來給你看看病，開點藥方。”
向榮拱手道︰
“那就多謝巡撫大人體諒了。”
看著快步離去的鄒鳴鶴背影，向榮沉默片刻，嘆息一聲。
“這個世道啊……”
向榮轉身進入了房間中，關上房門，在陳設極為簡陋，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和一個兵器盔甲架的房間中沉沉入睡。
窗外，日頭正亮。
房間中卻陰暗如夜。桂林戰役經過圖 【接連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讓死守桂林的大功臣向榮心灰意冷，說服了巡撫鄒鳴鶴，並沒有出兵參與到對太平軍的圍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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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向榮，烏蘭泰又戰死的情況下，清軍其他將領雖然明確地知道了太平軍的動向，但出于對太平軍戰斗力的畏懼和楊秀清喜歡在撤退路上設伏的恐懼，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拖拖拉拉，裹足不前。】
【在這樣的情況下，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太平軍撤退速度就極為快速。】
四月初二凌晨，太平軍正式開啟撤退。
僅僅四月初四，太平軍的主力部隊就已經抵達了桂林以北的興安縣城。
興安是一座很小的縣城，城中的兵力也早就已經被抽調去桂林方面作戰。
面對數萬太平軍的進逼，這里的上百名守城士兵們非常識趣地選擇投降。
“別殺我們！”
負責先鋒開路的羅大綱聞言忍不住笑了。
“不殺你們。你們都是被偽孔教蒙蔽的兄弟，我們不殺農民、百姓兄弟。”
太平軍入城之後，只做了兩件事情。
第一，將城內官府庫房中的所有物資統統拿走。
第二，將官府中所有滿人官吏找出來，然後殺掉，總計一十三人。
接著，太平軍就主動離開了興安縣城，在城外比較高的丘陵處扎營。
翌日，羅大綱部離開興安縣城，繼續北上。
半天時間過後，洪秀全、楊秀清率領的太平軍數萬大軍抵達。
也依舊在城外扎營，並未入城騷擾百姓。
士兵們雖然沒有入城，但馮雲山還是派來了幾十名負責傳教之人，向興安縣城之中的百姓宣講拜上帝教的教義。
“千百年來，華夏大地的羔羊們都被偽孔教的教義給蒙蔽了。”
“那些所謂的皇帝，其實就是利用偽孔教來進行愚民，來剝削咱們這些農民、百姓兄弟。”
“兄弟們，是時候從偽孔教和所謂皇帝們的鎖鏈下掙脫出來了。”
“拜上帝教了解一下？”
“我們家的天王，那可是偉大天父上帝的親弟弟，奉命下凡……”
最開始的時候，這些傳教士們孤零零地站在大街各個角落，對著空氣宣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傳教士們開始出現了人影。
一開始只有兩三個，到後來越來越多，直到水泄不通。
就這樣，在離開興安城時，太平軍的規模又增加了一千余人。
興安城之後，下一站則是全州。
全州是州，從規格上來說比興安縣要高一級。
這里的知州名叫曹憲培，麾下只有兩百士兵，和興安縣屬于半斤八兩。
得知太平軍前來的消息後，曹憲培完全沒有任何想要投降的意思，而是火速發布了命令。
“城中所有人家，每家必須至少出一人參與守城。”
就這樣，曹憲培立刻獲得了一支千余人的兵馬。
說來也巧，此刻剛好有一支來自湖南的數百兵馬，奉朝廷的征召前往桂林去征討太平軍。
曹憲培立刻火速出城，軟磨硬泡，半是強行半是請求，將這支兵馬也留在了城中。
這樣，曹憲培手中就有了兩千人。
兩千人想要擊敗太平軍數萬兵馬，絕無可能。
但曹憲培也並沒有膨脹到這種地步。
“各位，我們只需要堅守三天時間。”
“三天後，朝廷的各路援兵就會趕到，屆時我等都是有功之臣，朝廷一定會好好封賞我們的！”
曹憲培說完，又從府庫之中拿出了剩余的近千兩銀子，全部分發給了軍中的士兵們。
如此種種，讓軍中的士兵們士氣大振。
太平軍抵達此地，依舊派出使者，按照慣例招降。
“城中的各位，你們都是被偽孔教給誘惑了……”
話音剛落，城牆幾支利箭齊發，直接把使者穿透，釘在地上。
曹憲培舌綻春雷，怒喝道︰
“外面的賊寇听著，大清的子民是絕對不會投降爾等的，爾等就死了這條心吧！”
洪秀全、楊秀清得知稟報後，表情都極為陰沉。
洪秀全惡狠狠地開口道︰
“既然這些家伙如此不識抬舉，那就給本王攻城！”
“打下這座城池後，一定要給他們一個教訓！”
太平軍隨即展開了攻城。
戰斗非常激烈。
數萬太平軍，從四面八方對著全州發動進攻。
全州城中雖然只有兩千守軍和近萬百姓，但也都眾志成城。
“大家鼓起勁來，守住！”
“只需要三天時間，朝廷的大軍就會趕到，剿滅這股流寇！”
在曹憲培的激勵下，守城的將士們一次次奮起反擊，打退了太平軍的進攻。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太平軍付出了不小傷亡，但全州依舊還是沒有被攻破。
這下子，洪秀全也上頭了。
“一定要打下這座城池！”
楊秀清其實有點想走，勸說道︰
“天王，後面的韃子兵馬已經陸續追到，要不咱們還是搶先轉移？”
洪秀全搖了搖頭，發泄式地咬了一口手中的雞腿，含糊不清但卻足夠怒氣沖沖地開口道︰
“轉移什麼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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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打不下來，若是連一個小小的全州也打不下來，我們還怎麼取信諸位兄弟？”
對于太平軍這種流動式作戰方式而言，勝利是必須要持續不斷的。
一旦失敗，很快就會出現逃亡乃至內訌。
洪秀全或許不懂軍事，但懂政治！
見洪秀全如此堅持，楊秀清也就沒說什麼，道︰
“好，那我就繼續指揮兵馬進攻。”
散會後，蕭朝貴忍不住道︰
“東王，你就這麼放任天王？”
剛剛如果不是楊秀清選擇默認的話，蕭朝貴當場就要反駁洪秀全了。
楊秀清淡然一笑，道︰
“天王想要主持戰爭，那就讓他好好主持一下。”
“我們也不可能總是從天王手中奪權，對吧？”
蕭朝貴哼了一聲，左右看了一眼，放低聲量。
“最近馮雲山和韋昌輝明顯都不太老實，我是感覺要用勝利來敲打一下他們。”
楊秀清哈哈地笑了起來，淡然道︰
“誰說只有勝利才能敲打的？失敗也一樣可以嘛。”
另外一邊，洪秀全也找來了馮雲山。
“雲山啊，最近你要多加把勁。”
“全州的仗，楊秀清和蕭朝貴肯定是不指望他們盡力攻城了，主要靠你、北王和翼王擔起這個重任！”
馮雲山表情嚴肅地點頭，正色道︰
“天王放心，咱們只要不斷拿下勝利，某些人自然也就無機可乘！”
很快，馮雲山和石達開兩人親臨前線，指揮攻城。
太平軍繼續不斷地對全州發動攻勢。
另外一邊，蕭朝貴則率領麾下的西王府兵馬，負責阻擊清軍。
砰砰砰！
轟轟轟！
蕭朝貴看著火炮從幾里之外射來，在自家陣地之前兩三里地就已經落入地面，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些個韃子，竟然貪生怕死到這種地步？”
在蕭朝貴的對面，兩名清軍將領劉長清和余萬清坐在一起，正在喝酒。
“劉將軍，你嘗嘗這湖南美酒，滋味如何？”
劉長清品了一口，嘴咂吧幾下，露出回味表情。
“這湖南的酒，淡淡的幽香中帶著一股辛辣之味，細品之，令人回味悠長啊。”
“來來，余將軍，我敬你一杯！”
兩人有滋有味地喝著，杯觥交錯。
不多時，一名總兵走了進來，對著兩人稟報。
“兩位大人，今日的進攻結束了。”
劉長清點了點頭，哈哈笑道︰
“辛苦了，來來，把其他幾位總兵都叫過來，大家一起坐一坐。”
很快，酒宴的參與者就從兩人變成了七人。
劉長清舉起酒杯，微笑道︰
“各位現在都是一條戰線上的戰友，我呢倚老賣老，就說幾句大實話。”
“烏蘭泰將軍夠勇猛了吧？結果如何？死在了桂林城南。”
“向榮將軍夠有智慧了吧？結果如何？在桂林意志消沉，不再出兵。”
“咱們當然是要效忠于朝廷，效忠于皇上的，這是臣子們的本分。”
“但有些時候吧，盡盡本分是沒問題的，可若是為此把自己的性命搭上，那又大可不必。”
眾人若有所思。
余萬清也不甘示弱，同樣舉起酒杯，道︰
“劉大人都這麼誠懇了，那本將軍也說兩句。”
“當官嘛，無非就是在位的時候，大家能賣你幾分薄面。若是死了，那就是人走茶涼，狗屁也不是了。”
“大家想想，烏蘭泰將軍若還在世，他的家人找咱們辦事，咱們敢說個不字？”
“可現在呢？再來找咱們辦事，那可就得按照咱們的規矩來了。”
“現實就是這個樣子，這不是朝廷發幾份文書，皇上發幾份聖旨就能改變的東西。”
“咱們也沒那個能力去改變世界，就盡量讓自己好好活著吧。”
“來，敬今日一杯，敬活著一杯！”
眾人心領神會，紛紛舉杯。
“大人真知灼見，卑職如雷貫耳，五體投地！”
“大人說得對，太對了！”
“敬兩位大人一杯！”
眾人美酒入腹，齊齊大笑。
【劉長清、余萬清兩人在太平軍對全州進行圍攻的第二天，就已經率領萬余清軍抵達了全州城外十五里處。】
【但兩人貪生怕死，畏懼太平軍的兵威，僅僅每日裝模作樣地放空炮、打空槍，並沒有真正對太平軍發起過任何進攻。】
【全州知州曹憲培忽略了一個問題︰援兵的確是能在三天內趕到，但如果這支援兵並不敢和太平軍作戰呢？】
看到這里，大清世界之中，康熙皇帝再度大怒。
“這個劉長清和余萬清，朕要殺了他們的祖宗！”
“胤 ，給朕查，一定要把他們的祖宗查出來！”
胤 先是下跪領命，隨後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
查後代是很容易查的，按照族譜一找一個準。
查祖宗……這可就有難度了。
就說劉長清吧，胤 總不能去找那些姓劉的問他們︰“你們之中有誰的某個子孫在一百年後起名叫劉長清？”
無非就是找幾個長得和劉長清比較像的倒霉鬼嘛。
總之，父皇開心就好。
弘歷愁眉不展，開口道︰
“烏蘭泰陣亡，向榮退避不出，這大清接下來還有人能應對洪秀全這支賊匪嗎？”
康熙聞言，怒氣沖沖地開口道︰
“大清多的是人才，就是這個賽尚阿蠢驢不知道發現罷了！”
“朕就不相信了，除了向榮和烏蘭泰之外，難道就沒人了？”
桂林城。
賽尚阿的文書又一次送到了巡撫衙門。
“著調你處將軍向榮即刻領兵前往全州追擊洪秀全賊匪。”
“若明日桂林依舊無出兵跡象，本欽差將動用尚方寶劍，來和鄒巡撫好好講一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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