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與國同休的前提是你的實力在乾皇允許範圍之內。
武者和勛貴看似不怎麼搭，甚至兩者互為仇敵，但在老皇帝眼里，二者其實都差不多。
只看實力，不辨忠奸，這是一個合格皇帝的基本素養。
忠臣不重要，奸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超出掌控。
實力會滋長野心，人性經不起考驗，所以，于皇帝而言，都是敵人。
很明顯的一點，大乾千年，勛貴大族的勢力和江湖是同步削弱的。
“皇族對爾等承諾了什麼？”
即便賀家老祖如此誠懇，李默白也沒有完全信了他話，單純一點的大族早就被送走了，眼下活著的沒有一個好相與。
蕭家的財富，賀家的血脈守望相助，越國公家的博學，老楊家的菜地里從不養無用的韭菜。
對了，越國公那老東西也活著，天知道他是怎麼躲過蠻牛的禍害，又躲過了天爭，這些大族或許平日里和光同塵，但對時事的理解絕對遠超常人。
無論如何選擇，他們都能讓自己是最後活下來的那一個。
賀家老祖猶豫了，顯然這個問題涉及到了賀家的核心利益。
李默白手中的春雷又緊了緊。
“陛下無需承諾，這等事情大族已歷經數次，雙方本就一體，事成自可雨露均沾！”
大族勛貴和皇帝交流靠的從不止是語言，這只是很小的一方面，還有相互之間各種政略的配合和博弈，這是一種默契。
這個過程中會產生合作，也會產生矛盾，如果是合作，大家同心協力，如果是矛盾，則需要雙方博弈，或者大族讓一步，或者上面讓一步。
正常而言，都是下面讓一步，畢竟一家一姓如何對付的了掌控天下的至尊，至于那些不讓步的，大多數已經被解決在時間長河里。
表面上看大族們在這次屠殺里無所作為，但更深層次的表現是大族們也在自斬。
老皇帝屠戮天下是在削弱大乾的實力，大族們一方面放任軍中子佷配合老皇帝，一方面對外部損失不做反饋便是一種妥協。
從眾多二品被皇家那位老祖拉入天爭有些事情便已經是定下了。
老皇帝很貪，但其絕對不蠢，是大乾玩弄權術的頂尖高手，哪怕那些二品武者也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中。
如同眼下，大族們甚至連和老皇帝說不的勇氣都沒有了，二品老祖都被派出來听令干活。
“你們也不怕竹籃打水一場空？”
“竹籃打水又如何，天下再變，也是大乾天下，左右不過是的折損些武力而已。”
看似瘋狂的舉動，都有精密的計劃配合其行動，確實，哪怕天下再亂，眼下的大乾依然是大乾。
通過和賀家老祖坦誠而深入的交流，李默白對眼下的朝廷又多了幾分了解。
天爭里出來後大家日子都不太好過，折損很大，實力全面收縮，大部分家族二品武者都沒了，如蕭家，他們家那位二品巔峰的老祖便折在了天爭，反倒是蕭羨余走了狗屎運活著出來了。
諾大的蕭家如今靠蕭羨余幾個三品武者支撐門楣，很多大族都是這樣，大貓小貓三兩只，想要維持門第只能靠過往的人脈，或與人聯姻。
老皇帝這次清理江湖時機選的也是極準的，沒有道理大族損兵折將，下面載歌載舞，至少有個雙倍損失才是大族們可以接受的結果，這便是平衡。
天時地利人和，便有了如今波譎雲詭的局面，看似瘋狂，卻透著幾分合理。
“所以，給我一個刀下留人理由。”
李默白翻臉比翻書還快，反正這張臉賀老祖也不認識，開口就是嚇唬老人家。
“閣下何必自欺欺人，這方天地經不起再有二品武者折損了，殺我便是殺你，你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原來你們也知道，那又如何敢把事情做的這麼絕！”
賀家老祖哂然一笑︰“紅塵如沙場，幾千年來多少大族潮起潮落，我等不做自有後來人做，既然躲不開的事情，何必在乎早晚。”
“說的有道理，”李默白認可的點點頭︰“生死也躲不開，既然是早晚的事情，我先送你一程。”
“且……”
話未說完，賀家老祖眼楮一黑便沒了意識。
殺不太好意思殺，畢竟多少有些關系，算是半個親戚，直接將人放了李默白也不甘心，直接封住老家伙氣血，順便喂了幾嘴丹藥。
軍方那些輜重含金量還是很高的，從其丹藥儲備上看，最高目標是將李默白和王欣兒生擒，那些丹藥便是按照這個目標量身準備的，用在賀老祖身上正好。
很好的肉票，老家伙說的對，二品武者現在已經不多了，物以稀為貴，將來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唯一的麻煩就是看押成本很高，至少需要三品高手貼身看押，到了二品這個層次，不考慮武道之氣，肉身也是絕頂水準，哪怕有頂級的軟筋散也不是五品六品武者能搞定的。
虎踞山目前有實力看住他的，除了王欣兒便是李默白，所以，等他清醒之後，李默白便把人帶在了身邊。
劫後余生的老家伙總算是松了口氣，一路跟著李默白心態放的很好，唯一的訴求就是給家里人報個信。
“不用報，繡衣衛已經幫你把消息傳回去了，如果人家手腳快一些，想必抄家的人已經在路上。”
嚇唬老人雖然不道德，但是很開心。
“小兄弟何必做的這麼絕， 你我也不過小有沖突。”
“我就是想看看，老皇帝對你們這些勛貴是不是更心軟一些。”
小混蛋不是好人，壞的流膿，把他帶身邊就是想挑撥朝廷和勛貴的關系，眼下受制于人，賀老祖能有什麼辦法，想活命在人家跟前還得賠笑臉，一點當初婚宴上的高冷都沒有。
“小兄弟我們這是去哪？”
越走感覺路線越熟悉，賀老祖再也忍不住，直接開口詢問。
“新京，老皇帝的皇家別院！”
懸著的心終于是死了，賀老祖臉都變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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