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武媚娘說造反，張牧沉默了。
以前武媚娘不是沒有話里話外的提這事，可自己都是打哈哈糊弄過去。
可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自己走到了十字路口，如果不考慮清楚，自己很可能成為炎黃子孫的罪人。
自己是什麼人？在後世就是普普通通一個牛馬。現在自己之所以能夠混的風生水起，就是因為自己有後世所學的知識點。
通過這些知識耍點小聰明，賺點錢還行。做帝王？那玩的是厚黑學，玩的是臉皮，玩的是心機，自己哪里有那本事？
再一個，現在李唐已經深入人心，剛剛又打敗了吐谷渾，高昌，東突厥，高麗。現在百姓安居樂業，國泰民安。可以說現在是最近幾十年百姓日子過的最好的時代。
如果此時自己造反，先不說能不能成功，那現在的一切，必然會被推倒，一切都會重新洗牌。
武媚娘之所以會慫恿自己造反，就是因為自己手下有虎賁軍。虎賁軍戰斗力是強，可那是抵御外敵。讓他們自己人打自己人跟著自己造反，就算所有虎賁軍都願意跟著自己干，可他們還能有打外人的那種猛勁嗎？
就算他們有，自己也順利得了天下，可那得死多少人？百姓該怎麼看自己？史書怎麼記載自己？
還有一個，武媚娘這娘們，干正事行。干歪門邪道之事也不含糊。
歷史上，李世民精挑細選的高宗皇帝，不就是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間？李家子孫不知道死了多少在武媚娘手里。
現在自己家只是頗有家資，武媚娘不會鋌而走險搬弄是非。如果自己真的造反成功。面對母儀天下的誘惑，武媚娘還能忍得住？
就自己府里的那幾個娘們，誰能是武媚娘的對手？她們加一起，也不夠武媚娘一個手指頭摁的。
現在長樂和豫章是大唐公主，利用公主的身份，姐妹倆聯手還能壓制住武媚娘。如果自己造反成功，長樂和豫章就不是公主，沒有公主的身份，哪里還能壓制住武媚娘？
到時候其他女人生的孩子，誰能夠逃得過武媚娘的毒手？
再一個，自己手下雖然有舞刀弄槍打仗的好手，可是治理國家的人才，自己手下哪里有？造反成功，國家怎麼治理？
治理不好，又是百姓的災難。
張牧越想越覺得造反是下下策，如果真到了被李世民逼的走投無路那一天，還是得向李淳風和袁天罡算的那樣，遠走海外，這才是上策。
……………
雖然張牧沉默不語，沒有表態。可是感受著自己柔軟部位越來越受力，猴精的武媚娘已然知道張牧的意思。
“老爺，你的心思我懂。我早就說過，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跟著你一路走下去。”
“媚娘，你可能不知道，我最大的夢想就是為了讓天下百姓安居樂業。這句話听著確實扯淡，可這是真的。不過，雖然我這麼想，可自己的命也是命。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如果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還咸吃蘿卜淡操心的去關心天下事，那不是心懷天下，那是煞筆。”
听到張牧這話，武媚娘大喜。“老爺，你是不是有了對策？要知道雖然你的三個提議，陛下只執行兩個。可最後一個重磅提議，陛下定然放在了心里。文武百官可都看著呢，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現在長安城還是在陛下和那幾個老國公的控制下，如果有人想對我動手，勢必要多派人手。一旦他們多派人手，陛下和那幾個老國公肯定第一時間知道。他們不會袖手旁觀，定然要出手幫我。”
“老爺，這可不一定。你這次的提議，也嚴重侵害了那幾個老國公的利益，他們此時正在氣頭上，不見得就會幫你。還有陛下，他雖然天天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可是老爺你別忘了陛下是怎麼上位。斬弟，殺兄，逼父，能干出這種事的人，會是什麼人？如果情況不對，陛下很可能讓你成為大唐晁措”
武媚娘提晁措，張牧又哪里不明白武媚娘的意思？
當年晁錯為了加強中央集權，提議張削藩。他這提議雖然可以穩固皇權，可也觸動了諸侯的利益。
漢景帝采納他這建議，進行削藩，結果引發了吳楚七國之亂。諸侯以“誅晁錯，清君側”為名，揮師逼近京城。
最終，為了穩固自己皇位，漢景帝揮淚斬晁措。
自己這次的提議如果被李世民采納，到時候天下士大夫定然群起而攻之。如果李老二頂不住壓力，還真有可能誅殺自己以穩固他的位子。
“媚娘，我跟晁措不一樣。晁措就是一文臣，我不同，我手下有幾十萬虎賁軍。我可以不造反，可是不代表我怕造反。如果有人騎兵逼近長安城逼迫陛下，那同等于造反。這對于虎賁軍來說，那是送到嘴邊肥肉，送到家中的功勞。到時候都不用我出面，薛仁貴就能帶著虎賁軍擺平他們。”
其實張牧還有一句潛台詞沒說，如果李老二真的為了自己的位置想誅殺自己，那自己就沒有後顧之憂，心里僅存的那一點顧忌也蕩然無存。到那時，不造反更待何時？！
不管怎麼說，自己絕對不能做有網文以來第一個被殺的穿越者。
瑪德，不造反已經給你天大的面子。你還想冤殺咱？整個番茄都找不到這種窩囊的穿越者。
“老爺，那幾個老國公呢？你別被他們的仁義給騙了。他們如果真講仁義，他們定然不能從隋末亂世殺出來。咱不說別的，就說有小孟嘗之稱的秦老將軍。當年他不知道跟多少人燒黃紙磕頭拜把子，說什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結果呢？他那些把兄弟呢？單老大被殺時，他不也是主動出差了嗎？”
听到武媚娘這話，張牧只想笑。
仁義？什麼是仁義？
活人才有資格講仁義，死人哪里有資格講仁義？
“媚娘，你還年輕，你還不懂。仁義是靠說的，好漢不吃眼前虧是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