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死去的鬣狗突然復活,並像一陣風似的直接撲向了巨熊,後者甚至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對方偷襲了個正著。于是,風暴就看見了如下場景——鬣狗就像只猴子似的,死死抓住了巨熊的大腿;巨熊開始騰挪轉移,踢腿甩動,並發出暴躁的吼叫;但根本沒用,因為對方已經開始下一輪的攻勢——他像喪尸一般咬住了他的腿,甚至,他還硬生生撕下了他的一塊皮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巨熊的慘叫聲回旋在深坑之內,他開始不顧一切地亂跑亂闖,亂踢亂甩。他帶著鬣狗撞向支持柱,砰的一聲,對方幾乎陷了進去。支持柱發出悲鳴,塵土飛揚。鬣狗完全散了架,他身上的骨頭似乎都被撞碎了,他的身體都因為這股巨大的外力變得扭曲而不協調了,但他依舊抓住巨熊的大腿不放,他就像完全沒有知覺似的。
然後,貓和7879,也復活了。
貓的動作比先前還要快,他奔跑著,嘶叫著,對著巨熊的後背就咬了過去。他也掛在了他身上,並開始向上攀爬。
巨熊一邊大吼一邊揮手抓他——但那里是後背,他根本夠不到他。于是,貓抱住了他的腦袋。貓的爪子伸向了他的面門。貓的手指扣住了他的眼珠。貓的指甲插進了他的眼球。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次的慘叫比之前的更甚。兩行鮮血,順著他的眼眶滴落進骯髒的胡須,又滾入泥濘而幽暗的地面。
7879搖晃著身軀,像個鬼魂似的踅到了巨熊側面,他再次揮動破布一樣的雙臂,他砸向了他的腦袋。就像被人猛抽了一記耳光似的,巨熊的頭,出現了近乎九十度的扭曲。但他似乎還想反抗,他騰挪著身體,揮動起雙拳,試圖擊打到對方。
可一切都太遲了,他因為兩處傷口,已經慢了下來,他健碩如牛的身體,也變得氣喘吁吁了。
鬣狗再次出擊,他對準了他的下體。利爪一樣的手掌伸了過去,他捏住了它。
巨熊就像被閃電擊中了似的,直接停住。
對方用力一拽,某種血肉被拉扯撕裂的聲音響起。風暴看見鬣狗將某種東西甩了出去,帶著迸裂的鮮血。
巨熊倒抽一口氣,嗓子里發出啾啾的動靜,接著,轟然倒塌,就像一面被推倒的牆。
接下來是極為殘忍的一幕。三個實驗體如同野獸般分食起巨熊的身體。開膛破肚,啃食面門,腸子被拉出,鼻子被吞掉,耳朵被撕掉,五官被吃光……
眨眼之間,巨熊就成了一具死尸。
風暴直接吐了,鐐銬被嚇得臉色慘白,燈絲不忍直視,布威利則露出怪異而滿足的微笑。
空氣中又多了一份令人窒息的氣味——血的味道。
沒人說話,只有野獸啃食尸體的聲音在耳邊回旋。風暴覺得這種聲響比他之前听到的任何動靜都要可怕。他不再去看那邊,他甚至還想捂住耳朵,可胃里的翻涌使他根本顧不上耳朵,他只想把里面的東西全部清空。
在風暴嘔吐三次後,庸醫終于開了口。
“燈絲閣下,如何?我的孩子們,表現得還不錯吧?”
“你把他弄死做什麼?他身手那麼好,干嘛不把他也變成你的手下?”
庸醫意味深長地一笑,“他不吸毒呀,他要是吸毒,你覺得我能放過如此完美的實驗體嗎?就算我能放過,大哥也不會放過的好吧。”
“那也不至于……”
“怎麼,心疼啦?懷念起你們做兄弟的時光了?哎呦呦,燈絲,沒想到,你還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哩。”
“去你媽的,老子是被這三個狗東西嚇到了。他們不是被打死了嗎?怎麼又他媽起來了?”
“這就是cb101的威力咯,”庸醫說,“只要不傷及要害,他們就會永遠活著。”
風暴吐完最後一口酸水,爬到牆邊,靠坐了過去。
“他們的要害在哪兒?”燈絲問。
“你猜。”
“我猜你媽!”燈絲怒道,“這玩意萬一失控了怎麼辦?巨熊都能被他們弄死,更何況是你我?”
“放心,我在cb101原本的實驗基礎上,增加了‘忠誠’一項。他們會對我的指令肝腦涂地,就算被炸得只剩下半個身子,也會至死方休。”庸醫微微一笑,“要不然,9632和9654怎麼會一個像貓,一個像狗呢。我原本還想把7879弄成狼的,不過,很可惜,這小子的大腦已經完全壞了,再加上大哥對他的實驗次數太多,所以,就變成‘鬼’了。鬼也不錯,還蠻嚇人的,嘿嘿,你說是吧?”
燈絲皺起眉,沒回答。
坑內的咀嚼分尸聲還在繼續。庸醫向下看了一眼,然後說道,“行了,大功告成,我也該回去繼續我的研究了。孩子們,回去吧。美食不可貪戀,歡愉不可多享。否則的話,你們的‘野性’,就會消失了呢。”
令人惡心的動靜瞬間停止。離開的腳步聲響起,接著是鐵籠被關閉的動靜。
庸醫背起手,向外走去,並向他們交代道,“你們把巨熊的尸體處理一下。記得埋遠點,否則我的孩子們,在夜里會躁動不安的。辛苦了,各位。燈絲,再抓幾個人過來,三個,遠遠不夠。”
“我們怎麼下去?”燈絲問。
“那邊,有梯子。”庸醫頭也不回地交代。他走了,他走向那條幽深的通道,他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弄干淨點哦,”空曠的走廊內回蕩起他的聲音,“尤其是血。我比較討厭血的那股腥味。”
“屎尿味就不討厭是吧?”燈絲憤怒質問,“他媽的,老子和你是同級,你他媽不要忘了!還干淨,干淨你媽!”
“知道啦,知道啦,燈絲組長。辛苦你們啦。”庸醫的聲音也走遠了。
燈絲臉上浮現出復雜的表情,風暴不知他在想些什麼。不過他眼里的驚魂未定,風暴還能看得出來。
“干活。”半晌後,他命令道。
坑內,是巨熊殘缺不全的尸體。腦袋已經成了一個大洞,所有的五官均已不見,左手和右腳被啃食干淨,五髒六腑潑了一地,腦漿腦花也露了出來。
風暴又想吐,但胃里,根本沒有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