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臉直接成了醬紫色，她用自己的身體死死堵住那道推拉門，驚懼說道，“沒有，不是我偷的，我沒拿……”
“還說不是你拿的！”小太妹一個箭步上前，“讓開！”她拽住老太太的手腕，像甩垃圾一樣將她甩了出去，“個老不死的，你給我等著！”她歇斯底里地喊叫，“你要是用過，我絕饒不了你！”
老太太一個趔趄，向側面倒去。杰瑞連忙伸手扶住了她。
“女士，你在干什麼？”杰瑞質問。
“不是我偷的……”老太太已經哭了。
小太妹誰都不予理睬，她已經闖進了那間逼仄的屋子，床鋪和剛剛整理好的衣服很快便遭了殃。她是直接穿鞋進去的，所以床鋪上留下了骯髒的腳印，衣服則被她直接丟了出來。她跪在床上，掀開被褥，拋開枕頭——一瓶止痛藥跌落下床，它在彈跳了幾下後，滾進了櫃子的底部。
“我的藥……我的藥……”
“老不死的！我的口紅呢！”小太妹在搜尋無果後，厲聲喊叫，“我口紅呢！！！”
“她是你奶奶，你就這麼對她？”松野看得這個生氣，他忍不住道。
“我沒這樣不要臉的奶奶！”小太妹大吼，接著，她又站起身去翻櫃子。櫃子的門被她扯開，就像塊破布似的晃來晃去，還發出難听的嘎吱聲。一件又一件的衣服被丟了出來，然後，隨著一陣稀里嘩啦的動靜，一個很像糖果盒的鐵盒子被翻了出來。
皮雅驚呼一聲，“妮科塔萊，別動它，求你了……”她又看向杰瑞哀求，“求求你，救救我的盒子……求求你，別讓她傷害它……”
“就在這里對吧？”小太妹站在衣服堆中間，露出勝利的表情，道，“哈，很好，很棒，我可算找到證據了。老太婆，是你自己交代呢，還是等我爸爸回來再說？”
老太太哀求道，“妮科塔萊，求你了，別動它好嗎？我給你買新的口紅，我賠給你還不行嗎……”
“不好意思呢，晚了。你就等著被爸爸攆走吧！我們家不養小偷！”妮科塔萊十分粗暴地去開盒子。
“偵探。”杰瑞亮出身份信息，“請立即停止你的非法侵害行為。”
“偵探？”小太妹愣了一下，隨後嘻嘻一笑，“叔叔，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呀？非法侵害？遭受非法侵害的明明是我好吧！”她的笑又變成怒，“這個不要臉的老太婆偷了我口紅！你們快點抓她啊！還有，叔叔，我今年未滿十六周歲，就算想教育我，也輪不到你們！”她繼續開盒子。
“你……”
松野告訴杰瑞，“給社會署打電話。”
“別……求你們，別這樣……”可誰知老太太卻不同意了，“我兒子會……求你們了，別讓社會署的人來……”
“可她在虐待你啊，”松野說，“女士，如果繼續縱容，她會越來越過分的。”
“不行的……這樣不行的……”老太太搖頭道，“是我不對，是我做錯了，求你們了，別打電話……求你們了……”
難道她真偷了孫女的口紅？
突然 的一聲，吸引了松野的注意——原來是鐵盒子不好打開，小太妹居然將它砸向了地面。
老太太厲聲尖叫，她直接沖進去抱住了盒子。她像對待孩子似的抱起鐵盒子。眼淚啪嗒啪嗒地掉。
“給我拿來！”妮科塔萊大吼。
皮雅抱緊盒子。
“女士，請留在原地不要動，”杰瑞嚴肅說道，“這是第一次警告。”
“嚇唬誰呢？老娘可不是嚇大的！”小太妹嘶吼。
“第二次警告。”
“有本事就來銬我！我明天就讓你們上頭條——偵探公會暴力執法，居然對未滿十六周歲的少女使用暴力手段！”
“第三次警告！”
“老不死的，給我拿來！”小太妹撲向老太太。
杰瑞蹬著床沿，飛了進去。
小太妹的胳膊被他抓住，然後一個反折，她就被他摁在了牆上。
……
老太太根本沒拿孫女的口紅，鐵盒子里裝的，都是她的舊物——父親母親的相片；從幼稚園到大學的班級合照；景色秀美、常年被雪覆蓋的o國風光；家；與年輕的古拉姆的甜蜜印象；冰封的海岸；碩大的游輪；粉色的日記本；三千枯黃的樹葉。
里面還有一個十分值錢的玩意——一枚紅寶石戒指。
老太太說，她其實最害怕的是這個。如果孫女發現了它，一定會把它奪走的。這個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唯一遺物，也是她思念母親的唯一寄托。
她也承認她說謊了。她確實見過古拉姆，不過最後一次，已經是兩個月之前的事了。他們的再次相遇是在六年前，在中心區的一家醫院里。她是去看病的，他則是去推銷藥品的。他差點被人打出去，然後她就認出了他。當初一別，再相遇已是唏噓之年，他們都感慨萬千。他們互加了聯系方式。然後，他開始為她治病——某種慢性病，會導致腰酸背痛，如果放任不管的話，她最後只能依靠輪椅生活。古拉姆的治療方式是——以藥品外敷與某種物理治療方式為主，再加內服藥輔助。這是他父親家傳的絕密醫術。其源頭，來自某個神秘國度。
皮雅說，他不相信古拉姆會殺人，因為他的那雙手，是治病救人的手。而且就算在那個時候（動亂），他都沒讓自己的手沾過任何人的血，還是在某個反抗隊伍首領的逼迫下。
皮雅問這里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他怎麼可能是幫派分子呢？幾十年前他都沒有這樣做，更何況是現在？這里面一定是有誤會。如果你們抓住他的話，他會被判多少年？他快七十歲了，處理庭會不會網開一面？你們不會判他死刑吧……他是個好人，我可以出庭作證的……
松野告訴她事情還沒發展到那一步，而且刑期多少的事，他也說了不算。
他請她相信法律。
“其實我們今天來，還有第二個目的。”松野說，“您能跟我說說，高迪•奧貝平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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