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左手換右手的魔術工具箱。
此節的副標題為‘合法性洗錢流水線’。貝西教授深度剖析某區島辦公廳在‘榕氏金字塔’事件的所作所為,並極為尖銳地指出,如果某些為了‘仕途’而不惜出賣靈魂的人登上高位,那對整個地區而言,都將是毀滅性的災難。其實早在‘榕氏金字塔’泡沫破裂之前的第二年,其地區的經濟狀況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危機,但地區首腦為了保持表面上的榮光,依舊為其搖旗吶喊、大肆宣傳,並用‘跨年度平行記賬法’、‘虛報利潤’、‘拆東牆補西壁’等手段,對當地經濟狀況進行粉飾,並使其相關地區的相關財富,也被‘合法’洗劫了。此人于第二年平穩升遷。如果不是後來,‘榕氏’掌門人迫于壓力投案自首,我相信此人步入‘內閣’也不會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權力不受限,權力不能被有效約束、有效監督,就會造成如此後果。‘榕氏’案距今已過十五年,但當地的經濟民生,卻一蹶不振了,甚至到現在,該區島辦公廳,還需要大量的、來自中心區的補貼才能夠勉強維持。當事人只落得個‘引咎辭職’的下場,其所承受的代價,實在是太小了。
貝西教授說的是j區。
第三節的名稱是‘皇帝的新腦︰顧問暴政’。此節以抨擊相關制度為主。貝西教授說︰此制度簡直是把地區首腦的權力無限擴大化了。所謂顧問,既不用通過島辦公廳的許可,也不必經過島民議會的投選,只要經過地區首腦同意,他就可以搖身一變,成為侵吞貢金、浪費民財的肖小之輩。三年前落馬的某位地區首腦,其妻子、兒女,均被他聘任成了當地的顧問。更為可笑的是,其最小的子女,年僅五歲。五歲的娃娃居然懂得如何治理地區與發展經濟,難道是天才不成?而且還得是萬年不遇的那種超級天才。
議會制形同虛設,所有大權一人獨攬。區議會淪為只開會不決定的表面組織,而地區首腦的‘顧問團’,卻成為實際掌控權力的所有人。上述兩節案例之所以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便與此制度有很大關系。貪財者將‘顧問團’化為自己的黑白手套,圖權者將其變成打壓異己的利劍,以致擁有公心者失望失意,逐漸退出舞台,盲從諂媚者則順勢而上。
發展到現在的情況便是︰首腦隨便的一句話,對當地的官員來說,或許就是一句‘聖旨’了。那對當地的島民來說呢?我相信各位讀者均有自己的答案。
第四節,癲狂紅利分配學。貝西教授編寫了一份公式——項目社會價值 = (貴族滿意度指數 x 0.7) + (媒體贊美度 x 0.3) (尸骨數 x 0.01)。資源集中,金錢集中,權力集中,以致貴族的話語權越來越大,也使得普通民眾的聲音,愈來愈微弱。以安格斯•卡奈及其家族為例,其涉及的商業領域已從最開始的代工工廠、家具設計制造延伸到了心理咨詢、法律事務、衣裝鞋帽、中等奢侈品、媒體媒介等行業,可以說,只要是能夠輕松賺錢的買賣,它都要做,都要搶,都要干,甚至還不惜修改條例法案,憑空增加相關行業的準入門檻……安格斯•卡奈本人所簽署的《業內競業禁止之規定》,更是被無數人稱為‘資本與權力聯合絞殺勞動者自由選擇權’的惡法……
阿德看生氣了,他也不準備繼續看下去了——他說說分區的情況就算了,怎麼還扯到大人頭上去了?大人又沒做過對不起民眾的事……你看他現在還在為工作奔波呢……他身體本來就不好……他不比那個里特勞斯強多了?那個里特勞斯,除了會用慈善騙錢之外,什麼正事都沒做過……他兒子還是個混蛋……
不過他還是繼續看了下去——一是因為好奇;二是因為,不管他承不承認,十大貴族確實佔據了過多資源。
貝西教授繼續寫道︰所謂上行下效。安格斯•卡奈雖然沒有成立自己的‘顧問團’,但現在的議會與日照台,又有何異?貴族子弟在其中的佔比,高達三成。社會財富的流轉與紅利的分配需要一個健康的模式,可現在的情況卻是——貴族吃掉了百分之九十九,然後流淌下來的僅剩下的百分之一,還要被各級人員舔舐干淨,最後,能到島民口中的,或許連千分之一都不到。但就算這樣,貴族們還是想將那僅剩的幾滴截流吞噬。
所以我才稱島內的經濟為‘鍍金棺材’經濟。棺材,既是埋葬尸體的器具,也是宣告死亡的象征。無論它的外表再怎麼華麗,也掩蓋不了里面的腐朽與尸臭。
“阿德,過來吧,我忙完了。”
這時,安格斯大人招呼他道。大人已經寫完了信,他正在封蠟。
阿德合上書,走了過去。
紫羅蘭火印在羊皮紙上燙出綻放的花朵,大人將信遞了過來。
大人的命令也來了,“明天,把它送到馬格努斯府上,再順便參加他小女兒的生日宴。”
阿德有點沒听懂——我如何去參加他小女兒的生日會?我以什麼身份過去?如果以我現在的身份去,我也不夠格啊……
正想著,大人又遞過來一份資料,“里面是你明天,需要偽裝成的角色的信息與身份。”
原來是任務……我還以為大人是因為抽不開身,才讓我去參加舞會的……
“是,大人。”阿德接過資料。
大人示意他坐下,“你的任務,是調查清楚索恩菲耶爾莊園內的安保配置情況——具體有多少人,用的都是怎樣的裝備,有沒有疑似通緝犯之類的……”他頓了一頓,面露沉重之色,忽然提到了另一件事,“薩爾曼的事,斯雷跟你說了嗎?”
“沒有。斯雷哥沒跟我提過。”
大人點點頭,“薩爾曼死了。他所雇佣的那伙人,發生了內斗,大部分也死了。他們還在希林山上埋下了很多地雷……霍拉德大人正在那頭處理,挺危險的。斯雷和樸松民也在那里幫忙。這伙人正是馬格努斯介紹給薩爾曼的。所以,”他抬眼,看向阿德,“我懷疑,馬格努斯那里的危險分子,或許還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