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艘齊頭並進的摩托艇在海面上劃出三道洶涌的浪花，直奔目標而去。隨著霍頓的一聲令下，六條火舌噴涌而出。轉瞬間，被無人機拖拽前行的三枚標靶便被打成了碎片。
霍頓興奮地說，“老將出馬，一個頂倆。爸，成了！”
他身邊那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卻不這麼認為。老人看向另一位老人，問道，“速度是不是降下來了，塞拉斯？”
“有後座力啊，埃利亞斯。”塞拉斯皺起眉，“為了保持平衡，我只能讓它在開槍的時候降下速度，否則，摩托艇就翻了呀。”
“那萬一沒打中呢？對方豈不會趁機拉開距離？那還追個屁？！”
“你不能兩樣都要呀，埃利亞斯。”塞拉斯的眉頭皺得更緊，“先前的方案是將武器做在甲板里，可你說射擊精度不夠；那我就把它放在艇頭，結果你又說開槍的時候，摩托艇的速度會降下來……埃利亞斯，我就是個機械工，你別把我當武器大師好吧？我就這本事，你要覺得不行，就換人吧。”
“嘿，你個老小子，我說我不滿意了嗎？”
“哈，我可太知道你了——滿意從來不說滿意，不滿意可就有一大堆問題等著我了。”塞拉斯擺擺手，“這就是最終結果，你愛接受不接受，我還得回去照顧孫子呢，可沒多少時間跟你瞎扯淡。”
霍頓的父親埃利亞斯被噎得啞口無言，他氣呼呼地看了塞拉斯半晌，然後才從牙縫間擠出一句話——“行行行，你回去吧，我找其他人好吧。”
“那你可不許用我的圖紙。”塞拉斯哼了一聲道，“你要是用了，小心我告你。”
埃利亞斯回擊道，“孫子才用你的圖紙呢。”
“用了你就是我孫子！”塞拉斯梗起脖子叫道。
霍頓連忙勸和道，“塞拉斯大爺，我爸不是那個意思，您老消消氣。”接著他又看向自己父親，“爸，這不挺好的嘛，標靶都被擊碎了，所以慢點就慢點嘛，它也不是一直都是慢的不是？更何況您也得相信兄弟們的射擊水平……”
“有你什麼事？嗯？”然後他話還沒說完，老爺子的大腳丫子便踹了過來，“還有，人家都有孫子了！你的呢？！你連個婆姨都找不到，還有臉管我？”
霍頓躲閃不及，屁股結結實實挨了一下。他跳將起來，大叫道，“爸，干啥呀？！”
“小兔崽子，你說我要干啥？”老爺子似乎真動了火氣，他居然脫下鞋來，掄著鞋梆子就往霍頓的臉上拍，“個不爭氣的東西！你爹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別人都拿孫子來氣我了，可你他媽連個婆娘還沒有呢！”
霍頓連忙跑開，“爸，我好歹也是一課之長啊，你不能這樣！給我留點面子呀，爸！”
老爺子邊追邊罵，“我還是你爹呢！小兔崽子，我今天非請你吃鞋梆子炒肉不可！”
眾人哈哈大笑。
霍頓一溜煙的功夫就跑遠了，沙灘上留下一排彎曲的腳印。老人追了一半就追不動了，他停下腳步，一邊氣喘吁吁一邊破口大罵。
“埃利亞斯，我可沒氣你，”塞拉斯對那頭陰陽怪氣地說，“你別那麼敏感好不？”
“老子教訓自己兒子，”埃利亞斯緩了幾口氣，回懟道，“你管的著嗎？老子樂意。多管閑事小心爛屁股，到時候拉不出屎來，憋死你個老王八。”
塞爾斯不氣反笑，“那我就去你家拉，把你家馬桶都給拉堵它。咦，到時候你還得清理我的粑粑橛子，哈哈，累死你個老貨。”
“我能讓你進我家門？”埃利亞斯歪頭道，“想得可真美，你就拉褲兜里吧！”
這時，三艘摩托艇已回岸，六名探員依次下艇。
眾人的注意力被吸引。
樸松民看到，霍頓已經躡手躡腳地溜了回來。不過他還是離自己父親遠遠的。
“大爺，槍械和彈藥箱有些重，”這組巡邏隊的隊長馬薩尼爾來到塞拉斯面前，說道，“速度也一直上不來，尤其在拐彎和沖鋒的時候特別明顯。您老看看，能不能幫忙減下重？”
埃利亞斯趁機嘲諷道，“哈，你看，我說什麼來著？就是有問題吧！水平不行，還死不承認，哈，我當初就不應該找你。”
塞拉斯沒理他，而是向馬薩尼爾問，“具體什麼感覺？”
“就是……”馬薩尼爾邊比劃邊說，“不管怎麼加速，儀表盤也不會變化，而且有明顯的遲滯感……嘖，怎麼形容呢，就像有勁使不出來似的……有點難受。還有，射手在射擊時感覺腰疼。”
“不應該呀，”塞拉斯搖搖頭，“減震系統沒起作用嗎？等我看看。”他走向摩托艇，眾人跟上。
塞拉斯命令幾人將一台摩托艇拉到沙灘上，然後又要來工具。摩托艇的武器部分被拆開，老人開始檢查。
“換成輕武器試試呢？”霍頓建議道，“備彈量也減少一些……他們只有漁船，所以暫時還用不到穿甲彈和轉輪機槍吧……”
“呵，真不知道你這個課長是怎麼當上的，”埃利亞斯嫌棄地說，“你當漁船都是紙糊的？拿手槍就能打爆？有些大號漁船的堅固程度，都能比得上軍艦了！這還是幾十年前的事情，更別說現在了。凡事都要往最壞的情況考慮，你不能總是用僥幸心理對待風險。唉，你要是成了船長，那你手底下的水手可就倒了血霉了——小兔崽子，你知道不？在海上航行的時候，有時上一秒還是晴空萬里呢，可下一秒，暴風驟雨就他媽來了。唉，真是沒見過世面。你可別說話了，丟老子的臉。”
霍頓被說得臉上紅一陣紫一陣，小聲道，“我就是建議一下嘛……”
“別廢話，也別打擾你塞拉斯大爺。”埃利亞斯凶道，“工程師研究東西的時候最煩別人嘀嘀咕咕，給老子閉嘴。”說罷，他湊上前去，主動給塞拉斯打起了下手。
霍頓不敢說話了。
“咋說你兒子現在也是個官，你這是干嘛呢？給他留點面子嘛，要不然他還怎麼帶兵呀。”塞拉斯正在檢查減震裝置，“扳手，六邊形那個。”
埃利亞斯遞上扳手，“狗屁的官，啥啥都不懂，啥啥都不會，只知道瞎指揮、瞎建議，遇到事了還得勞煩咱們，呵，所以你說，他是個啥官？還有，你看他，都他媽快四十的人了，居然連個婆娘都找不到，所以你說他還能干啥？這不就是個廢物嘛。”
“我看你是想孫子想瘋了……緣分嘛，都是天注定的，你著急也沒用。你幫我拆下那邊的螺絲，兩個人一起干能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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