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在嗎？”斯萊德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薩爾曼不予回應，只是舉著搖晃而沉重的手槍，指向門口。
敲門聲再次出現，“大人，馬格努斯老爺來了，他有事情同你商議，可以開下門嗎？”
啊，他們都來了，他們終于下手了是嗎？我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我絕不會！薩爾曼扳動撞針。子彈上膛。心在哆嗦著，滿身的血液都在跳動，他抖的更加厲害。腦子昏沉沉。
在一陣的敲門聲後，斯萊德說，“大人，打擾了。情況緊急，恕我冒犯。”
只要開門，我就開槍。
薩爾曼盡力控制住顫抖的手臂，可槍口就是搖搖晃晃的，他根本掌控不了它的方向。
吱呀一聲，光源隨著門扉的轉動鋪灑在屋內，一個扭曲到變形的人影，呈現在那幅斜格子里面。薩爾曼感到深深的恐懼，他扣動扳機，槍響了。砰！眼前盡是絢爛的火光。
一聲驚呼，好像來自另一個人。
“大人，別開槍，是我！”
影子消失。
耳邊如同炸裂，虎口如被震碎，他的身體也被巨大的沖擊力頂向後方。槍支脫手，他撞倒了椅子，也直接倒在了地上。眩暈的感覺更加強烈，整個世界，似乎都在搖晃。大口大口的喘息從他的嘴中噴涌而出，他陷入靈魂升騰般的虛無狀態，整個身體，似乎都被掏空了。
接著，燈光灑滿整間屋子。很是刺眼，頭頂的吊燈就像璀璨的太陽，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變得壓抑起來。他既不能睜開眼，也呼吸不進新鮮的空氣。疼痛隨之而來，渾身的骨頭好像都散了架。
“大人？大人！”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一雙強壯有力的大手觸踫到了他。
“快喂他吃藥！”馬格努斯的聲音響起。
褐色藥丸入口之後，身體的不適漸漸散去。他再度睜開眼。馬格努斯和斯萊德呈現在眼前。他滿是恐懼地看向他們。我沒打中他們！他想逃，但身體就像被凍住似的，根本不受他的控制。
“總管大人，感覺如何了？”斯萊德問，“好些了嗎？用不用去醫院看看？”
薩爾曼呆呆地看著面前這張布滿胡須的臉，心中充滿驚懼。他想到烙鐵，他想到對方的凶狠，他後怕起來。不，不要，我不要被他折磨……不……求你，放過我……
“大人，大人？”斯萊德開始檢查他的鼻息與眼仁。“他沒事，老爺，只是意識有點模糊。”
“什麼情況？怎麼還突然開槍了？扶他到沙發上休息。”
“是，老爺。”
薩爾曼被放置在沙發上。他的視線，正好能看到馬格努斯的行動。可腦袋還是昏沉沉的，他根本無法指揮自己的身體。靠近門口的伊爾芙琳雕像的頭部，已被擊得粉碎，看來剛才那顆子彈，打在了它身上。
馬格努斯環顧四周，然後發現了桌面上的那封信。他拿起它，看了一會兒。
“斯萊德，來。”
斯萊德走過去。
“看看這個。”馬格努斯將信遞了過去。
斯萊德在看完信件後一怔，然後連忙問，“這人是誰？他想做什麼？”
馬格努斯眉頭緊鎖，看向薩爾曼，“這得問問總管大人。去，把莊園里的醫生叫過來。總管大人肯定是被嚇到了。”
……
打了針，吃了藥，還被喂了些含有糖分的食物，薩爾曼才恢復了些精神。
“大人，別擔心，有我在，任何人都傷害不了你。”馬格努斯信誓旦旦地表示，“總管大人，這封信，是誰交給你的？”他在他面前攤開那封信。
薩爾曼滿是狐疑地看向他，試圖尋找出馬格努斯眼中的破綻。他在心里質問︰你是在明知故問，還是在同我演戲？又或者是在試探我的反應？
但對方的眼里全是真誠，馬格努斯似乎並不知道這封信的來歷。薩爾曼決定實話實說。
“女僕送進來的，說是無人機快遞。”
他要是真想殺我，剛才就是最好的時機……他只要等我發病死亡就好，沒必要給我叫醫生。又或者是，他想打消我的戒心……但不管怎麼樣，我先順著他來吧……優勢不在我，我得隱忍。
馬格努斯和斯萊德互相看了一眼，繼續問，“還有其他東西嗎？比如徽章、小掛件、子彈、箭頭一類的。”
薩爾曼虛弱地搖搖頭。
馬格努斯重新看向信件，思忖道，“這人不簡單……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確實很是棘手。靈樞全析……斯萊德，你听過這玩意嗎？”
“沒有。”
“清風組有類似的東西嗎？”
“從來沒听說過。他們之前弄‘老虎’的時候，用的都是攻擊類的武器……比如高強度子彈、音波攻擊裝置什麼的……對了，還有一種白色的透明護盾，很硬，傳統武器根本擊穿不了它。”
馬格努斯吁了口氣，“我們要是被清風組盯上，可就麻煩了……”
“老爺，應該不是他們，”斯萊德說，“這幫神經病，一直標榜自己是正義的化身，所以像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們肯定是不屑于做的。如果真是清風組，在諾克少爺死後的第一時間，他們就會跳出來承認。這應該是個新興勢力，又或者，是莫斯家族內部的某個知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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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不能排除萬一……清風組要是因為錢盯上了莫斯家族，也不是不能說通……你別忘了，這些年，他們一直針對安格斯。”
“那是因為安格斯把他們的前首領弄死了，”斯萊德說，“再加上之前的一些事……新仇舊恨糾葛在一起，他們才一直針對他的。老爺，是他們的概率真的不大。就算要針對，他們針對的也應該是我。這封信，也不該寫給總管大人。”
馬格努斯皺緊眉頭，“希望不是他們。否則，他們要是同偵探公會攪在一起，我們就真的麻煩了……”他看向薩爾曼，“總管大人，我之所以來找你，就是想和您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對策——那個狀師，也就是盧卡•德古德在莊園里的事情已經被偵探公會得知……大人，我知道您是想盡快找出殺害諾克的凶手才這麼做的……而事前又沒同我商量……大人，我不是想怪罪你，而是想告訴你︰這個人，不能再留在莊園里了。如果那段視頻沒被傳出去還好，事情或許還有商量的余地……但現在的情況是，偵探公會已經開始上會討論這件事了，而且他們還掌握了一定的證據。大人，我們得放了他，就算不放了他，也得將他轉移到別的地方……我們不能因為一件小事，毀了我們的全盤計劃。偵探公會一旦對莫斯莊園進行封鎖，那我們的計劃，可就前功盡棄了……莫斯奶業的重組可是重中之重，更別說我們前期還投入了那麼多的財力和物力……還有，大人，既然殺害諾克賢佷的凶手已經自己跳出來了，那盧卡•德古熱，就更沒有必要留在莊園里了。大人，請你放心，這小子就算被放出去也不敢亂說話的，因為他，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妹妹。他要是不想她們出事，就得乖乖服從我們的安排。”
馬格努斯轉向斯萊德，“你也不能繼續留在這兒了，你得找個地方躲起來。”
斯萊德畢恭畢敬地說，“明白，老爺。”
馬格努斯摸了一下下巴，“去斯庫爾德織流潛伏，再順便把這個人的底細——”他抖了一下信件，“調查清楚。”
“是，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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