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看著眼前，表面上很溫婉的女子，童夢馨幾次想要開口，卻不知道要說什麼，最終只能羞愧地低下頭，輕輕說了一聲
“對不起……”
『對不起，請收養我？』
這種出賣尊嚴的話，無論如何都是說不出口的。
然而，看著眼前仿佛犯了天大的錯，正等待被懲罰的小蘿莉，薄奚雪依卻是學著夢靈常用的動作，故作可愛地歪了歪頭。
“對不起？你做錯了什麼嗎？還是說，你覺得自己的出身，本身就是錯誤？”
“如果生命的誕生本身就是一件錯誤，這世上還有千千萬萬個孩子呢，所有孩子都有錯嗎？你和他們，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生命的誕生是名為『自然』的奇跡，談何對錯？對錯的來源，從不取決于結果，而取決于起因。
不潔身自好、不做安全措施、強迫、使用違禁藥物……這些不考慮後果的行為，本質上都是對生命的褻瀆。
而童夢馨的『起因』——某個不起眼的家族，早在十多年前，就在白氏集團的火氣全開下灰飛煙滅了，連根毛都沒剩下。
就算薄奚雪依還有一些私人怨氣，撒氣的對象也是某位自以為藏了十多年的縮頭烏龜，而非眼前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
面對薄奚雪依的反向提問，童夢馨一下子就愣住了，眼里也逐漸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小欣喜。
雖說她沒完全听懂那麼高深的道理，但是眼前的這位“正妻”，似乎並不打算為難自己這個私生女？
旁邊，夢靈也悄悄松了一口氣。要是自家老媽看小馨不順眼的話……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勸。
最難的那一關過去了，接下來，就聊一些輕松點的話題吧。
“那個……母親大人，之前我和爸打過電話了，他好像一直以為你被蒙在鼓里……”夢靈適時地開口了。
為了活躍氣氛，只能犧牲一下某人了。
听到自家女兒的提問，薄奚雪依輕笑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被逗的還是被氣的。
“呵，我被蒙在鼓里？要不你猜猜，十幾年前，網上的那些緋聞流言，是誰在忙著一條條刪干淨的？”
某人自以為處理地很好，殊不知在他夜不歸宿的時候，薄奚雪依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
雖說還是晚了一步，但在薄奚雪依的運作下，所有『流言』被一一扼殺。白正平依舊是那個手握大權的董事長，沒有身敗名裂，白氏集團也沒有分崩離析。
“至于後來，童夢馨出生後，你爸一直安分守己，我則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倒不如，只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當時小默和你都在上學，正值關鍵階段，我能怎麼辦？挑明你爸包庇了一對母女的事實，然後夫妻大吵一架、家庭決裂？”
“就算你爸讓步了，我又能怎麼辦呢？要求終止對她們的資助，讓她們在異國他鄉自生自滅？那和間接殺人沒什麼區別。”
薄奚雪依看過不少女頻小說，她可不想當書里的那種惡毒女配。
雖說薄奚雪依的語氣很輕松，但是夢靈能感受到，這里面絕對有很多的酸楚和委屈。
她忽然有些敬佩自己的母親了……
還沒等夢靈開口，薄奚雪依就再次開口了，她看向童夢馨。
“小馨，先暫且這麼叫你吧。不管你對我們家是什麼態度，你身上都流著白家的血。現在，你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項，你可以選擇加入我們家——以領養孤兒的程序，你會成為白氏集團的二小姐，獲得和小靈一樣的資源和待遇，過去的一切，都一筆勾銷。”
“第二個選項，你也可以選擇自立門戶，並償還我家阿平花在你們母女身上的每一分錢，包括住宿費、生活費，和你媽媽的診療費……只算成本價，抹個零，一共460萬。”
看似有選擇，實則答案只有一個。
“我想加入白家。”
童夢馨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第一個選項。要是選第二個的話……460萬，把她賣了也還不起呀。
薄奚雪依輕輕點了點頭，不過卻又話鋒一轉
“可以，但是，我們家的人，不允許姓童，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換言之，童夢馨，必須要改姓。這是薄奚雪依的底線。
“你可以選擇隨你爸爸姓，改姓白，也可以像小靈一樣，隨我姓，改姓薄奚，我都沒意見。主要取決于你。”
對上薄奚雪依的視線，童夢馨有些緊張地別過小腦袋。
也就是說……薄奚夢馨？白夢馨？自己未來的名字，必須要從中二選一。
她很舍不得“童”，因為這是她對媽媽最後的懷念了……但她也深知，唯獨這個時候，必須要『懂事』一點。
她想了想，想和夢靈姐姐一樣，改姓薄奚，薄奚夢馨、薄奚夢靈……這樣姐妹兩人的名字就差不多了，或許會親密一些吧……
但不知為何，等到開口的時候，卻鬼使神差地說成了“我改成姓白吧……”
至此，童夢馨，正式更名為白夢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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