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鶴和顏如玉來見宋平。
宋平手里拿著個信筒，顏色明顯不對——染過血。
“王爺，這是一早在院子里發現的，信鴿重傷，恐會不治。”
信鴿珍貴，宋平他們都知道，平時也會幫著訓練鴿子，打掃鴿舍。
他對鴿子也大都認識。
“王爺，這是派去李放山老家的暗衛，隨身帶著的鴿子。”
霍長鶴眉頭一皺“人呢？”
“人……還沒有見到，只有受傷的信鴿，還有這封信。”
霍長鶴一邊打開，一邊說“把銀錠叫來，讓他把暗衛那邊的人找來，讓他們去前廳，看那邊有無異常。”
“是。”
信展開，上面只有簡單幾個字“容州，有異，隱。
後面沒有了。
“隱什麼？”顏如玉疑惑，“好像沒寫完。”
霍長鶴預感不妙“許是當時情況危急，只來得及寫這幾個字，但還是被人發現，有人意圖攔截信鴿，所以信鴿受傷。”
顏如玉擰眉“李放山所老家，他生前說，發生強征土地一事，導致他家破人亡，這才起了反心。”
“會不會那邊的情況已經非常嚴重？”
霍長鶴微微搖頭“暫時還不知，本來讓暗衛送李印峰回去，就是想探查一下那邊的情況，打探李放山所言，是真是假。”
“現在暗衛出事，真實情況，實難預料。”
兩人一起去前廳，不多時，銀錠和暗衛來了。
兩人一見信，都愣了一下。
“最近暗衛可收到什麼消息？去容州的暗衛，可有消息回轉？”
暗衛搖頭“回王爺，並沒有，容州無消息傳回。”
銀錠小眼楮迸發寒光“王爺，出事了？要不屬下去走一趟？”
霍長鶴擺手“急不得，本王先考慮一下。”
情況若危急，那就不是派一兩個去就能解決的。
現在已經有自己人被困，生死不明，既要急，又不能亂了章法。
霍長鶴快速思索，顏如玉道“王爺，可有地圖？”
宋平快步拿著地圖來“王妃，地圖在此。”
攤開地圖，霍長鶴手指一點“容州在這里。”
顏如玉一看，路可不近，快馬加鞭也得五六天的路程。
“這地方一面有山，一面有水，”顏如玉手指輕輕劃動，“所以，耕地較少，土地顯得尤為珍貴。”
“是的，”宋平點頭說，“這條河還是條大河，不似江南，能養育一方人，湍急多險，河水也渾濁。”
“據說因為長年有淤泥沙土，不少人都去當縴夫，或者挖河工，那些沒有土地可種的人，就指著干這種苦差事，好掙點工錢糊口。”
霍長鶴問他“你如何知道？”
宋平頓一下“王爺有所不知，穆武就是容州人，屬下也是听他說的。”
穆武身死，尸骨也沒有回故土，就埋在幽城。
宋平他們幾個都商議過，他們這些人漂泊無依，原籍老家也早什麼都沒有，以前沒來王府的時候，就說好大家埋在一處，埋哪里哪里就是故土。
後來跟了王爺，王府就是家，幽城就是故土。
自然要埋在幽城。
霍長鶴沉默一瞬“是這樣。”
顏如玉道“他可曾說過，是因為什麼離開老家的？”
宋平苦笑“就是活下不下去了吧，沒土地，種不了糧，他爹……他爹就是挖泥沙的，在他十五歲的時候，在挖泥沙時被水沖走，尸首也無。”
“那里的官兒要他去替他爹，他娘心疼不肯，被官員推倒，磕破頭，一病不起，沒多久也去了。”
“他心中有恨，就答應去替他爹，實則是找機場，把打死他娘的扎死了，隨後跳水里，九死一生，遇見教他功夫的師父，才算重新活過來，改名穆武。”
這些事顏如玉還是第一次听說。
“穆武原來不叫這個名嗎？”
宋平自嘲笑笑“他哪有什麼大名，就是小時候一個小名罷了，家里沒有識字的，哪會取名字。”
“就連小人這名，也是後來闖江湖，自己取的。”
顏如玉看他一眼，忽然驚覺，自己對這些人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關于容州，他還說過什麼嗎？”
“別的沒說過，畢竟是殺了人逃出來的，雖然那個是惡霸，但到底是背了人命官司。”
“只記得他說那個惡霸，就是被他殺了的人，姓劉。”
顏如玉點點頭，目光落在地圖上。
容州。
霍長鶴沉吟道“去安排人手，一共六人，分三隊，暗衛若是遇險，必會在容州留下痕跡信號。”
“無論是生是死，都要把人找到。”
“是。”暗衛趕緊下去，安排人手。
銀錠沉聲道“王爺，屬下一同去，此事非同尋常，還是……”
霍長鶴抬手“本王得親自走一趟。”
銀錠小眼楮一睜。
顏如玉點頭“我贊同，確實應該。”
暗衛失蹤，生死未卜，還有李放山的事，以及李印峰，現在也是下落不明。
還有死去的穆武。
牽連的可不少。
“容州百姓若真是飽受苦楚，本王不能袖手旁觀。”
容州不是霍長鶴回京的必經之地，所以，他平時沒有去過容州，若是經常路過，有這些不平之事，他早就出手鏟了。
好久沒有干過這種事，是時候活動一下筋骨。
既然容州自己撞上門來，就算他官復原職之後的第一戰吧。
正好，他去容州，也能避開傳旨官，接不到聖旨，就當不知官復原職的事，這件事他還得好好想想。
顏如玉道“我陪王爺一起去。”
“王爺，此去凶險，非一日之功，讓我與你同去。”
霍長鶴拒絕的話都沒有說出口，顏如玉堅定，沒有半點商量的意思。
“也好，”霍長鶴轉念一想，來了幽城之後，還沒有和顏如玉一起出遠門，這次也是個機會。
“只是，要和母親說一聲。”
顏如玉淺笑“母親不會反對的。”
……
大夫人听聞二人的話，一拍桌子“我不同意。”
顏如玉“……”打臉來得如此快。
“為何？”顏如玉耐心問。
大夫人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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