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顏如玉和霍長鶴，關外男人的心猛地一沉。
也不知為什麼，忽然就覺得，被救出去的可能性極小。
顏如玉走到椅子前坐下，低頭看他。
霍長鶴先開口︰“你是哪個部落的？”
關外男人咬牙不語。
“不是部落的，那你是何人？”
關外男人微訝，抬頭飛快看霍長鶴一眼。
霍長鶴久在邊關，關里關外，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一句問話，一個眼神，哪怕不回答，是真是假，也能猜得八九不離十。
“不是部落，那就是其它國家，”霍長鶴輕聲嗤笑，“卻非要打扮成個部落人的樣子，欲蓋彌彰。”
關外男人依舊抿唇不語，看樣子就是咬死了不說。
霍長鶴並不以為然︰“與我朝為敵的，無非就是那幾個，你說與不說，其實並無所謂。”
“哦，對了，”霍長鶴似才想起來，“本王還抓著一個姓于的細作，準確地說，是一對叔佷，你認識嗎？”
于淳孝和于清悅。
顏如玉不動聲色听著，在一旁觀察關外男人的神色。
果然，一提到于家人，他眉心微微跳了跳。
竟然真是認識的。
顏如玉暗自贊嘆，王爺不愧見慣各種魑魅魍魎，一眼就能看穿。
“這麼說來，你們的目的，本王就清楚了，卑劣手段，蛇鼠行跡，也難怪你們成不了大事。”
“戰場上不行，就來這些陰謀把戲。”
關外男人額角迸起青筋︰“大家各憑什麼，輸贏為重，哪里手段光明，哪些就是陰損？王爺此話，我不認同。”
“本王不需要你認同，”霍長鶴冷笑，“既然做這一行，就該知道被抓的下場。”
關外男人臉色一白︰“死就死，我不怕死。”
顏如玉開口問︰“任務還沒完成，就這麼去死？不遺憾嗎？”
關外男人一頓，呼吸粗重幾分，突然哈哈一笑︰“誰說我任務沒有完成，我沒做完，不代表沒有其它人做，只要有人做，那就是成功。”
顏如玉挑眉︰“你說的其它人，指的是明了嗎？或者，應該換個名，她本名叫什麼？”
關外男人咬牙不語。
顏如玉自顧說︰“別說，她的易容之術，還真是挺高明的，還會縮骨法，她當時逃走，是你給他打的掩護吧？”
關外男人哼笑︰“沒錯，可惜，你知道得太遲了。”
銀錠在一旁看不慣他的囂張氣焰︰“嘿，我這個爆脾氣。”
銀錠甩他一耳光，他嘴角滲出血，但神情仍舊倔強。
顏如玉擺擺手，對付這種人，只用簡單的武力沒用，得攻心。
“去，把人帶人。”
顏如玉吩咐一聲，關外男人的心又開始忐忑。
帶人，帶什麼人？不會是……
不可能，明了的本事那麼大，哪一種都夠她逃生的，怎麼會被抓？
不多時，明了就被帶了來。
只是，臉色灰敗，神色頹然。
走到屋中間，垂著頭不聲不響。
銀錠喝道︰“跪下。”
明了沒跪，銀定一腳把她踢跪。
關外男人扭頭看她，神色一變。
顏如玉手指輕點，神態自若︰“你說的其它人，是她吧？”
“可惜了，她也沒能離開。”
關外男人呼吸急促，扭頭看明了︰“你怎麼……”
顏如玉也再次打量明了，最多二十八九歲，長相清秀，不說多美，就是比普通人還要好一些。
顏如玉很清楚，做細作什麼的，不能太美，除非有特殊情況，比如要潛伏到青樓楚館之類。
否則，太美太丑，特點太過鮮明，都會容易讓人記住，一個小小意外，就能讓他們身處危險之中。
明了這種，算是剛剛好。
“扮相不錯，之前還真沒有瞧出來，”顏如玉淺笑贊賞。
明了哼一聲︰“王妃也很厲害，竟然能裝得那麼像。”
可不是，當時顏如玉假裝和甦小姐爭風吃醋的時候，明了是真的信了。
怎麼會有演技這麼好這麼自然的女人？
顏如玉語氣轉涼︰“今天不是來和你們討論演技，明了，你的縮骨法的確很出色，也讓本王妃驚艷，不過，你這次怎麼不跑了？”
明了︰“……”
她是不想跑嗎？她是根本沒跑成。
昨天晚上被抓之時，她其實內心真正的遲疑並不多，就是因為，她能跑第一次，就能跑第二次。
她的縮骨之法，還沒有遇見過能把她捆住的繩子。
只要縮骨，把繩子解開，再用鈴鐺控制守衛，逃走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昨天晚上被關起來之後，她幾次嘗試，卻都沒能成功。
骨是縮了，可這繩子像附著在她身上一樣，無論她縮與不縮，都牢牢跟著她。
松跟著，緊跟著。
根本甩不掉。
這種怪事，她還從來沒有遇見過。
顏如玉看她神色灰敗，垂頭喪氣，忍不住心情愉悅。
銀錠此時也感覺出了一口惡氣︰“在破廟是我疏忽，真以為能跑第二次？在我家王妃的手里，你跑得了嗎？”
明了咬唇不語。
關外男人見狀，就知大局已定，他們倆是跑不了，東西呢？
他轉頭看明了，眼神詢問。
明了也無奈，沒能跑得了，拿東西的時候還被抓，她也不想這樣。
顏如玉看出他們倆的眼底失望，看一眼銀錠。
銀錠從外面抱進一口箱子來。
只不過，這箱子有些奇特，和尋常的箱子不一樣，從外表看，看不出什麼開關，鎖之類的。
就是完整的，光滑的一個箱子，沒有開關，也不知道從哪開啟。
這是顏如玉昨天晚上在房間等明了的時候，就從衣櫃夾層里發現的。
她當時一眼就認出，這是黎景堯曾經見過，提到的那個箱子。
她也斷定，明了一定會回來取。
因此，才在明了的房間張網以待。
結果，明了還真自投羅網。
顏如玉打量明了，饒有興趣︰“你的易容術不錯，衣服也不錯，還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變化。”
這種算是道具，她以前看變臉的時候見過。
沒想到，明了居然也會。
明了眼中掠過幾分得意︰“那是自然，我這可是祖傳的手藝。”
“可惜，要隨你入土了。”
明了臉色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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