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錠就在攬星閣附近的一個路口小吃攤上，一碗豆腐腦，一小籠肉包子。
味道不錯，怪香的，一會兒回去給貝貝和趙嚴帶點。
低頭吃飯的功夫，有人從攬星閣出來。
身邊的手下低聲︰“銀大哥，有人出來了。”
攬星閣出入的人不少，但因昨天著火，官府又過問，那些客人早都走了。
今天早上出來進去的，都是他們自己人。
銀錠眼角余光早瞄著︰“不用管他，此人不是。”
“何以見得？”
“他就是個一般的龜奴，看他那縮頭揣手的樣兒，就是個奴才，這種人被派去干什麼有用的事？不靠譜。”
“就是出來擾亂我們視線的。”
手下連連點頭︰“高見。”
銀錠毫不客氣︰“那當然，我跟著王爺，盯梢拿人這種事，不知道干過多少。”
後來有了小蘭，小蘭是只機靈鳥，一窩鳥崽，養活了三只，小蘭最聰明。
一人一鳥配合，更是所向無敵。
銀錠忽然有些想小蘭了。
小蘭此時正在拍著翅膀，唱在枝頭叫︰“哦喲喲，光干活不讓吃飯嘿，爺的翅膀都拍不動了，哦喲喲，周扒皮都沒這麼狠。”
趙良神色尷尬，確實，他們急著趕路，把小蘭給忘了。
關鍵是，之前也沒有養過鳥啊，也不知道它的飲食規律。
趙良趕緊解下包袱，拿出小蘭的干糧。
每次喂小蘭，他都要吞半天口水，實在太香了。
小蘭飛下來，落在他手臂上開吃。
趙良嘆口氣︰“抱歉，咱們兄弟都是粗人，沒干過養鳥的精細活，你可千萬多擔待，要是餓了，就直接說。”
小蘭黑豆似的眼楮看他一眼，沒說話，繼續說。
至少這人態度還行。
吳忠看著小蘭的光亮羽毛︰“銀大哥是真有耐性，喂得也好。”
小蘭不跟著顏如玉的時候，就跟著銀錠，府里人都知道。
吃飽繼續上路，小蘭飛走，沒多一會兒又回來。
“安全，安全，進城，進城！”
暗衛也換了套衣服，臉色涂深，粘點胡子，簡單易了容。
他注意看著，申城內外還和之前一樣，沒什麼區別，並沒有回緊防範。
趙良等人，按照霍長鶴吩咐的，入住客棧，安頓好之後，趙良獨自去霍長鶴住的客棧，看有沒有信號。
他也是頭一回到申城來，又是多事之秋，懷揣著仇恨，得格外謹慎。
霍長鶴沒有在客棧，還在大都統府。
見過穆武的尸首，霍長鶴心里也不是滋味。
蕭馳野慚愧︰“王爺，是屬下的不是，屬下願意接受一切懲罰。”
“不過，眼下是不是先把他的尸首運回去？”
霍長鶴點頭︰“好，去準備冰吧。”
蕭馳野略一思索︰“屬下再安排一些人手，喬裝一下，準備點藥材，把棺木掩于其中。”
“好，你看著安排。”
蕭馳野轉身去安排，霍長鶴看著穆武額頭的血洞。
“到底是什麼人，什麼兵器，傷了你？”
穆武無聲無息，躺在那里。
霍長鶴心頭難受，回到蕭馳野的書房。
尸首送回去，也要給顏如玉寫封信報個平安才行。
他簡單寫幾句，放于信封之內，到時候讓人帶上，就不必飛鴿傳書。
寫完書信，蕭馳野從外面進來，見到他也不意外。
“王爺，已經準備好了，還有什麼吩咐？要給王妃帶信嗎？”
霍長鶴把寫好的書信遞給他︰“對，多日不與王妃聯系，怕她擔心，這封信讓護送尸首的兄弟們帶上。”
“是。”
蕭馳野見他神色疲倦，眼白滿是血絲，安撫道︰“王爺，您忙了這麼久，先去歇息吧。”
“本王回客棧，就不在這里了。”
“那怎麼行？您就在府里，這……”
這本來就是霍長鶴的大都統府。
“不必客氣，本王明白你的心意，只是現在是特殊時期，本王還是盡量少出現，客棧那邊已經安排好，有事會再來找你。”
“那，王爺慢走，屬下有消息的話……”
“有消息，你就讓都統門前的守衛變成三人，本王自會來見你。”
平時都是四人，一邊兩個，三個人，一邊兩個一邊一個，還真沒有過。
“是。”
霍長鶴離去，回到客棧，問手下，還是沒有暗衛的消息。
甦文的精神好了些，但傷太重，一下子好是不可能的。
霍長鶴看過他，回自己房間，推開窗子。
窗外街道上，趙良正欲走，想再看一眼，一抬頭，看到推開窗子上掛著的信物。
趙良心頭大喜，趕緊進客棧，上樓見霍長鶴。
……
押送尸首的人，蕭馳野派了六人，為安全起見，都是從衙門里選的好捕快。
身手好，警惕性也強，換了衣裳妝容，日落時分，混出城門。
車上棺材中有尸首，也有不少冰，寒氣四溢，上面蓋著的是藥材包，擠得嚴實。
現在除了藥材味，什麼也聞不見。
天黑他們也沒打算停，走的就是夜路，最快速度趕到幽城，把尸首交給鎮南王妃，他們的任務就算完成。
天徹底黑透，其中一人道︰“也真是可憐，出來辦事，竟然就這麼死了。”
“听說是王府里的侍衛，身手相當不錯。”
“那也能死？”
“又不是神，身手再好也是侍衛，怎麼就不能死了？”
“我是說，王府的侍衛一般功夫都好，尤其是鎮南王的侍衛，定是非同一役。”
“你們看到沒有，身上的傷口就一處，一招斃命，這說明殺他的人比他身手高得不是一點半點。”
“得是什麼人？”
眾人沉默。
“別說這些了，趕緊走吧。”
他們雖然嘴上沒說，但心里都覺得，送個死人，實在不怎麼吉利。
尤其還是晚上。
正往前走，前面有片小樹林，突然听到里面有些異響。
車停住，六人也停住，為首兩人刀出半鞘，警惕看著樹林。
不多時，一道黑色影子從里面出來，一飛直上天空。
眾人松口氣︰“是只夜鳥。”
刀還鞘，車輪再動，正要往前繼續走。
突然，一聲呼哨起。
緊接著火把亮起，一隊人馬從樹林中沖出來，攔住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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