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江洋覆在她手背的掌心，薛泠冰心中不可抑制的起了波瀾。
也許人都是需要認可的吧，翻了一下手掌，和江洋的手掌握在一起，薛泠冰才稍有點扭捏的問道︰“不會覺得我太有心機？”
兩人說的自然是薛泠冰有心的和周芬處好關系這件事。
江洋柔和的看著薛泠冰說道︰“我只是覺得我憑什麼讓你廢這份心？”
薛泠冰抿了一下嘴，才在江洋的注視下說道︰“憑我喜歡你。”
一時間，房間內突然有種曖昧在夜里滋生。
這次，還是薛泠冰先打斷了這種氛圍，清了下嗓子才說道︰“所以你啊，從小就有那種不服輸的性格，雖然平時不顯，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到。”
“而且不說小時候，你在學校打架包括打球害別人住院的事，也能看出來，不是個會受委屈的人，有仇也會報仇那種。”
江洋愣了一下，旋即就苦笑道︰“我還有什麼是你不知道的？”
薛泠冰眨眨眼︰“我知道很多，怕你吃虧嘛。”
江洋突然想起之前和李東閑聊，說起被他打的柯東好像一直很安分，安分到江洋和許以薇、陸輕音甚至是蕭笑的事。
柯東每次听到別的同學聊起來都不吱聲，甚至還會有意的回避。
心中突然有種明悟，薛泠冰一定警告過柯東。
甚至是打球那件事，之後一點動靜也沒有，會不會也是薛泠冰打過招呼。
一時間有點出神。
薛泠冰看到江洋這個樣子，大約明白江洋應該是想到什麼，但，今天本來她就打算好了，要和江洋說很多事情。
略微有點忐忑的問道︰“會不會覺得我多管閑事？”
說完又辯解一樣的說道︰“我是怕他們會找你麻煩，就先幫你警告一下他們，你，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不那麼做了。”
江洋注意到薛泠冰的緊張，握了握她的手掌，才說道︰“從小我就沒爹娘照顧，很多事也不想爺爺奶奶操心，突然被別人這麼照顧，感覺有點奇怪。”
說著自己笑了一下︰“你有點像不放心孩子的家長，像個當媽的照顧孩子一樣。”
薛泠冰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沒那麼老。”
果然女人都不喜歡被形容老了，江洋笑著道︰“像個姐姐。”
薛泠冰哼了一聲︰“那喊聲姐姐來听听。”
江洋挑了下眉頭︰“以前不是不喜歡？”
“以前是以前。”
真當姐姐的時候，自然不喜歡，可不是姐姐以後，倒是可以喊喊。
看著薛泠冰微有調皮，又很有興趣，好像真想讓他喊姐姐的模樣。
江洋沉吟一下，才突然往薛泠冰頭前湊了湊，輕聲又緩慢的說道︰“那等有機會，我喊給你听。”
薛泠冰因為江洋的舉動，突然就呆愣住了，江洋話里的意有所指好像格外的明顯，她想听不出來都不行。
面對江洋突然的調戲，她一時間覺得心里都有點發虛，口中想說什麼，但好像又說不出口。
只能支支吾吾的，還低著頭嗯了一聲。
腦中浮現出江洋喊她姐姐的場景，臉上都染上紅霞，她自己心里也很好奇，不應該啊？
自己又不是小女生，最後總結到︰可能是第一次听到江洋這麼略帶不正經的話，讓她有點不適應，反應過大，以後可能就會好很多。
不過，口中支吾道︰“我要喝水。”
江洋還挺喜歡看薛泠冰這副害羞的樣子，笑著倒了杯水，等薛泠冰喝完。
才重新坐在床邊。
薛泠冰忍著心下的波動，自我檢討了一下︰薛泠冰，說正事呢，不要受到他的誘惑。
這麼想著白了江洋一眼。
“好好說話。”
江洋笑著應允，原來逗薛泠冰也挺有意思。
薛泠冰沉了一口氣，才說道︰“你有想過你父親嗎？”
江洋沒想到薛泠冰會說起這個，不過薛泠冰說了她的事，自己也就隨口回了幾句。
畢竟之前和薛泠冰也聊過，他奶奶更是說過很多。
可這次說完，江洋發現薛泠冰的反應有點很奇怪，偶爾問的話里，也像有著心思。
特別是江洋談到這次爺爺奶奶來到申城，反應有些奇怪的時候。
在某個瞬間，江洋突然的自己止住了話頭，皺著眉頭看著薛泠冰。
薛泠冰面對江洋的目光，先是握住江洋的手，然後才說道︰“江洋，還記得我給你講過顧淵的事嗎？”
江洋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頭一跳，實在是薛泠冰現在表情讓他意識到，薛泠冰好像要對他說什麼大事。
忍不住口中笑了一下，才說道︰“剛听你說我性格像他，在想起你之前說的故事，感覺他...嗯，..........”
江洋有些不知道怎麼形容，因為腦中亂糟糟的思緒，攪得他心底波瀾越盛。
那次薛泠冰沒明說，但他還是能听出來，顧淵很有可能害死了他的發妻，當然，也可以算是報仇。
但畢竟是和他有一個孩子的女人，如果真是顧淵做的，江洋覺得很難評價，更別說顧家的奪嫡，一死一殘疾，還要在監獄里了卻殘生。
總之絕不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
薛泠冰點點頭，關于顧淵沒有人情味這件事，很多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薛泠冰以前不會在意，現在更不會。
為尊者諱，為親者諱。
她和江洋的關系，自然更加不能評價顧淵。
然後在江洋復雜的神色下，薛泠冰輕緩的開口道︰“上次有很多事，沒和你說，這次說給你听？”
江洋無言的點頭。
這次薛泠冰說了很多，比如顧淵喜歡的那個女人在失蹤前，有一個孩子，也同樣失蹤了。
比如那些事到底是哪一年。
同樣也說了顧淵這些年的狀況，以及蕭雲口中，顧淵的執念，以及支撐。
等薛泠冰說完之後，江洋沉默了許久。
他想了很多，關于長相、關于爺爺奶奶是從申城把他帶回家的、也包括他們的反常。
很多話，其實已經不用薛泠冰繼續說下去。
但他仍覺得不可思議。
江洋呆了很久，聲音透著一種暗啞的說道︰“你不會想說，我是顧淵的兒子吧。”
薛泠冰沒有回答，只是看著江洋做了無聲的回應。
江洋長長出了一口氣，才苦笑道︰“我臉還沒洗呢，你就和我說這種事。”
“總該告訴你的，你爺爺奶奶開不了口，這件事他們早就想告訴你了。”
面對薛泠冰如同確認的話，江洋又一次沉默，他從沒覺得內心會這麼復雜，這個世界會這麼荒誕。
他和爺爺奶奶沒有血緣關系，而自己竟然真的有個富豪親爹。
還不是一般的富豪。
不論從哪一方面，他都覺得薛泠冰應該不會在這件事上騙他，想來薛泠冰肯定也做過確認才會對他開口。
心中一時復雜的難以言述。
許久之後，江洋才落寞的開口道︰“那個女...我母....她叫什麼名字。”
薛泠冰感受到江洋的糾結，但她明白江洋問的是什麼。
輕聲開口︰“洛清秋。”
江洋呢喃道︰“洛清秋...原來我母親叫這個名字啊。”
盡管江洋從來不說，也一直表現的不在意他的父母，江斌那樣的父親，他是真不在意，可人，總應該知道自己的母親叫什麼。
可他一直不知道。
江洋突然把腦袋埋在薛泠冰手上，薛泠冰輕輕嘆了口氣。
耳中是江洋帶著呢喃的聲音︰“原來我不是沒有母親疼的孩子啊。”
那個故事里，她只是把愛，在那個夜晚，在那個江邊，在生命結束的那一刻，都用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