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充滿雄圖偉略，但這並不適用于穩定工作。還是由下一代更適宜。”
“另外，陛下行事果斷而強硬，而長公子施行政令寬容，這樣的搭配才會真正讓天下安定。”
嬴政對這個觀點不置可否。
淡淡一笑，他說︰“馮大人的話說得很到位，朕心中有數了。”
听到這里，馮去疾露出一絲喜悅之情。
但就在這時，李斯起身了。
他鞠躬說︰
“陛下，臣有不同的看法。”
“我以為大秦以法治為基礎。若過多推崇仁慈，會導致法律制度不平衡。我認為長公子不適合成為儲君。”
李斯的面容十分嚴肅。
其實他並不願這麼早就站出來表態。然而，馮去疾此前的話語讓他感到不滿。二人分別為左右丞相，各有其責。然而馮去疾卻似乎在強調自身的實務而忽視了協調與謀劃，並且言及 應關注全局，這些都似乎含沙射影指他的獨斷。
面對這種情況，他又怎能穩住？
陛下一向對權力看得極重，丞相又統領著天下的政務。若是被視為專橫，這個職位還能坐穩嗎？
更何況，他又怎看不出來馮去疾的打算？
眼前長公子成為儲君的可能性極高。一旦確立為儲君，在馮家的幫助下，馮去疾必然在朝中獲得更大的影響力，進而威脅他左丞相的地位。
他又怎麼會甘願退居二線？
另外，他本人並不欣賞扶甦，當然也不會舉薦他。
目前馮去疾等人認為穩操勝券，打算通過這次機會將自己擠出朝堂。
嬴政望著李斯，皺起了眉。
微笑道
長公子
“微臣承認長公子是一位優秀的公子，然而，一位優秀的公子，並不代表他會是一位稱職的儲君。依微臣之見，陛下的諸多公子中，最適宜的人選應當是十公子。”
“微臣認為儲君非十公子莫屬！”
“請陛下明鑒。”
李斯向嬴政深深鞠了一躬，隨後緩步回到了座位。
秦長青
一言既出，全場嘩然。即便是坐在後面的秦長青也面露驚訝。
實際上，他本已料想到會有提及他的名字，但不曾想，竟然會是出自李斯之口。他轉頭深深地望了一眼李斯，然後重新將目光收回。
大殿之中。
馮去疾與姚賈等人皺起眉頭。
他們也未曾想到李斯竟會在這個時候提及嬴斯年。誠然，以往嬴斯年確實是最佳候選人之一，但在當前情形下，他已經不再被納入討論範疇。
不然，他們也不會表現得如此淡定。
嬴政開口問道︰“對于李 的觀點，諸位有什麼意見？”
姚賈上前一步，說道︰
“微臣不敢苟同。”
“這段時間里，關于十公子的事，民間議論頗多。十公子在楚地的行為，已然臭名昭著，嚴重破壞法制，這樣的胡作非為，令人無法認可。”
“李 所述的‘法外之法，國內無法’恰恰是對十公子的恰當描述。”
“微臣承認十公子有才。”
“但才干缺乏德行，恣意妄為的人怎能成為儲君？”
“微臣認為應排除十公子于考量之外。”
“否則難以讓群臣及天下百姓信服。”
“微臣懇求陛下洞察 ！”姚賈毫不退讓。事已至此，他們別無選擇。
為了自己也為了家族，唯有阻斷這一可能性。一旦十公子繼位，他們的前途將面臨毀滅。
為此，他們都只能全力阻止。
目睹此景。
嬴政眼神變化。
他又看向底下的大臣們︰“對此，你們怎麼看？”
召平站出說︰
“微臣支持姚廷尉之論。”
“十公子品德敗壞，肆無忌憚。若其為儲君，後果不堪設想，故請求陛下深思遠慮。”
“微臣贊同。”
“微臣也同意。”
召發言一出，令狐範、姜叔茂、沈�等人紛紛表示支持，朝堂上近乎七成官員表示贊同。
這時，華寄上前說道︰“微臣認為十公子確實有錯，但誰能無過？有過改之，亦可為人所容。據微臣近日听聞，十公子一直在研究秦法，並相信他會因此有所改進。”
“微臣主張給予十公子一個機會。”
楊端和補充道︰“微臣亦贊成給十公子一次機會。畢竟他尚年輕，行事稍顯沖動，但這未嘗不是一種成長的過程。我們應當信任他的為人品行。”
“羌 贊同。”
“甘羅贊同。”
大殿內響起了支持的聲音。但很快就被反對的聲音壓制。
場面一時變得極為混亂。
嬴政微微抬手示意，
隨即傳臚高聲喊道︰“肅靜！”
眾人立即止住了聲音。
嬴政沉穩道︰“既然你們爭論無果，那麼朕不再听取各方意見。老王 ，你已在此听了良久，請發表一下看法吧。”
王綰說︰
“微臣對十公子並不十分了解。”
“近來坊間關于十公子的議論眾多，真偽不明。若有所誤，請陛下寬宥。”
“儲君的位置至關重要，不容半點差池。”
“從根本上講，還需考慮帝國的整體局面。”
儲君關乎大秦國政，必須具備堅定的政治決心。除此之外，
還需要國家及政策的穩定性！
這種穩定性既是政治穩定的保障，也是政策連貫的前提。如果政令頻繁變更，再高的執政才華也無法勝任。
自商鞅變法後，秦國一直注重行政的穩固。
即便當初惠文王登基後雖然處置了商鞅，但並未改變原有的法則，這是秦國走向富強的基礎。
因此，儲君的施政策略應當契合秦國現行政策。听到此話，馮去疾和姚賈等人的臉色微變。
王綰繼續說︰“秦國是以法治國。今後亦應當延續這一理念。”
任何人試圖通過德仁之義去動搖現行制度的，都不配做儲君。
“這樣的人不能做儲君！”
在眾公子中，符合條件的也只有數人。
“二公子高、三公子將閭、十公子斯年、幼公子胡亥，均在其列。”
“然公公子高、公子將閭與公子胡亥，並不具備儲君的條件。”
“因為他們未曾參與過政事，無執政之才！”
“因此，依法治國之人唯有十公子嬴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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