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會兒功夫。
吳啟山的耳邊就響起陸恆輕松加愉快的聲音。
“領導，有指示?”
“嘖，指使我可不敢當。”吳啟山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朝那邊兒停滯住動作的人 揮揮手。
眾人看了，小心翼翼的站穩當，然後用著很是期待的目光看著。
而吳啟山這時候才平復好心情，繼續說道︰“小陸啊，出來吃頓飯?”
“吃飯?吃飯就不用了吧，領導，您有事兒直接說就成啊。”電話里再度響起陸 恆的聲音。
“這不這不是有事兒找你麼,吃頓飯再說吧。”
求到人了麼,吳啟山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這會兒，要是擱旁人，那听到吳啟山說請吃飯，肯定麻利兒的就得來。
畢竟甭管是公家里的人還是小老百姓。
吳啟山這個財神爺對于他們來講，那都是高高在上、能很大程度幫到自己的人 物。
可偏偏，電話那頭的陸恆卻有些嫌棄。
“別啦，領導，我這會兒也忙的要命，您直接說吧，沒什麼事兒不好說的。
您可別忘了，您還是我廠子的工人呢。”
陸恆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
立刻就被屋里的眾多領導听見，這些人眼楮瞪得老大，心說怎麼個事兒?
說吳啟山是這小子廠里的工人?
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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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啟山下崗再就業了?
“咳咳咳。”吳啟山清了清嗓子，面無表情的撓撓額頭。
有點尷尬。
尷尬過後，吳啟山沒辦法，只能開門見山，笑著說道︰“其實吧，對于你來講可 能不是什麼大事兒。”
“哎呀，我的個領導啊，有事兒就說吧。”陸恆不耐煩的聲音再次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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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啟山撇撇嘴角，心說敢跟自己這麼講話的。
可著這幾百萬平方公里數，恐怕也就有數兒的那麼幾個人了。
“得得得，我說我說。”
“借點兒錢，你也”
不等吳啟山說完，陸恆驚訝的聲音傳來︰“終于到了這一天了嗎?”
“你們打算抄我家了嗎?我也變成沈萬三了嗎?”
“我擦!”這次輪到吳啟山爆粗口了。
“停停停。”吳啟山無奈的攔住電話那頭的聲音，翻了個白眼道︰“你小子天天想 啥呢?”
乞.
“誰說抄你家了，我說借錢。”
“現在四九城里有那麼一批惡心人的玩意兒，惡意抬價。”
“搞得市場亂的要命，你也知道公家手里頭也沒多少錢，沒辦法只能找你借點錢 應急了。”
“不過你小子也別擔心，我們照常給利息，成不?”
“不成。”陸恆拒絕的干脆了當，聲音斬釘截鐵。
吳啟山一瞪眼， 一時沒反應過來︰““四八三”你你說啥?你說不成?”。
要說被拒絕，吳啟山還真是沒細想過。
因為他總覺得陸恆不會拒絕自己，因為他打心眼兒里就認定陸恆是個愛國的杰 出好青年。
這會兒，陸恆拒絕的聲音落到屋里其他人耳朵里。
那些領導紛紛變了臉色，有種郁氣噎在喉嚨里吐不出來的感覺。
吳啟山，老吳這麼護著那小子。
結果那小子幫個忙兒都不肯。
有知曉這次商務團情況的一些領導更是氣的臉都變了顏色。
不知道的可能會以為陸恆一時手里沒錢。
但是知道的，陸恆如今手里可是趴著一筆小一億的款子呢!
那是商務團交的定金!
而且陸恆第一筆訂單就有一百二十萬的VCD。
還是以買刀的價格賣出去的。
折合下來人*幣的話，怎麼著也不會低于八個億!
結果就要這小子幫幫忙，借點兒錢，這小子連多少都不問，直接就拒絕?
又不是不給利息!
而且借的對于陸恆來說也不多!平衡市場!撐死幾千萬就妥妥的了!
就是渡過難關麼。
“如果要是有人惡意擾亂市場，那你們平衡了市場根本一點兒用都沒有。”
“這些人好了傷疤就會忘了疼。”
“我要把他們都給整死，這次的事兒我來做。”
就在吳啟山這邊兒死一般寂靜的時候，電話里陸恆的聲音再度響起。
只是跟先前不同的是，這一次陸恆的聲音听起來沒有夾雜著一絲感情。
如今是七零末八零初。
可能吳啟山他們預料不到後世的人會變得多麼功利。
但是陸恆見過，他太了解商人是個什麼德性了。
別說糧食了。
那有時候救命的藥那群犢子都敢囤積居奇。
糧食算啥?
所以，在听到吳啟山說有人故意擾亂市場的時候，陸恆就已經有打算了.
那就是要給這些人立個範兒。
告訴現在的人，也告訴後來的人。
你擾亂市場，不會再是什麼批評一下，處罰一下就完了。
公家處理不了你，由我陸恆來處理。
惡意抬高市價，那你就等著家破人亡就可以。
“你來收拾?”
吳啟山很快就接起了陸恆的話，不像屋子里其他的那些人一樣，這時候還沒緩 過來勁兒。
吳啟山跟他們不同麼。
他們會懷疑陸恆，覺得陸恆惡劣。
但是吳啟山跟陸恆接觸過很多次，他是根本就沒想過陸恆是個徹頭徹尾的功利 性商人。
不過這小子壞倒是挺壞的。
吳啟山頓了頓，.又開口笑道︰“你收拾歸你收拾的，我當初找你也是想著讓 你收拾。”
“但是這個錢呢，還是我們來出吧，我們來借。”
“總不能說讓你一個做生意的替公家出錢。”
“得了吧，領導。”陸恆的聲音又響起來，只是這次卻充滿著調侃的意思。
“那你們有錢沒錢我能不知道嗎，恐怕你們兜兒里比我臉都干淨，就別跟我充大 個兒了。”
“這次的事兒，就我來解決，錢也由我出。”
“你這個臭小子”吳啟山將電話筒放在自己眼前，好似能通過電話看透里頭的 陸恆。
老頭兒咬牙切齒的︰“你說話就不能好听點兒?什麼叫充大個兒，哦，我們替你 考慮還考慮錯了啊。”
“得得得，我錯了成不?”陸恆知道老頭這是要急眼，趕忙認錯。。
吳啟山撇撇嘴，白眼一翻︰“你能知道錯?得了吧，那你這麼說，我還就認了， 不就是窮嗎。”
“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我們就是窮，那你有錢你來。”
“你辦成了，到時候我給你登報表揚，怎麼著也得給你爭個民營優秀企業家的錦 旗!”
“真的假的?”陸恆有些意外。
吳啟山拳頭猛然攥緊，額頭上青筋都跳起來了。
真的假的?
姓陸的這小王八蛋，好像是根本就沒把公家放在眼里啊。
那公家還能騙他這個生意人?
“是真的。”吳啟山閉著眼楮，氣的都笑了︰“不光給你把錦旗弄來，我還能找個 你想不到的人給你簽字兒表揚!”
“啊!我知道是”
“啪!”
不等陸恆說出來完整的話，吳啟山啪嗒一下給電話撂下。
陸恆這小子，哪兒哪兒都好。
簡直就是一個完人!
但同樣的!這小子是真完蛋!
性子跳脫的很!跟這人說話頂的肺葉子都疼!
都能找回來年輕時候的激情了!
“挺挺有意思的一個小孩兒。”
屋子里沉寂良久之後，才有一道聲音響起。
吳啟山哼哼的喘著粗氣，末了突然又是一陣壞笑道︰“這小王八蛋，等我下崗 了，我就去他廠里上班兒。”
“到時候我就給他廠子都吃窮!我看看到時候誰是窮光蛋!”
此刻，四合院兒里。
陸恆看著滴滴滴的電話很是不滿意，嘴角使勁往下拉著︰“什麼素質啊，求人幫 忙，連句感謝話都不講，還撩電話的哦，哼。”
“老公，你別老是這麼跟人家當領導的說話。”一旁，李秀芝勸著陸恆。
陸恆卻挑挑眉毛︰“啊?那要不怎麼說話?恐怕吳大爺跟兒前從來沒人這麼跟他 講過話吧。”
“我告訴你，秀芝，這個老人啊，你就得時不時的刺激他一下，要不他就容易這 里不好。”
陸恆指著自己的額頭。
李0秀芝翻翻白眼兒，心說敢這麼罵領導的，恐怕也就你這獨一份兒了。
歪理。
白了陸恆一眼，李秀芝將泡好的參茶端過來，強迫著陸恆喝。
這擱屋里關了那麼長時間了，得好好補一下。
“別別別，太苦了太苦了，我真的不想喝。”陸恆左躲右閃，表情拒絕。
這玩意兒
自己才二十多，還得有幾年才三十呢。
“不行!必須得喝!你都不知道!這段時間我都擔心死了!”
李秀芝一手端著參湯，另外一手抓著陸恆的袖子，作勢就要硬灌。
陸恆瞪眼望著已經逼近到嘴角的參湯，那股刺激的苦味兒已經開始往鼻孔里鑽 了。
“等會兒!”
突然，陸恆一聲大喝。
李秀芝一愣，皺著眉頭︰“怎麼了?老公?”
“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兒。”看李秀芝將端著參湯的手縮回去，陸恆暗暗松了一 口氣。
好家伙。。
就這碗參湯，里頭又是枸杞又是鹿茸的。
肉眼可見的補。
這喝下去，估摸著立馬就得躥鼻血。
“那個我剛想起來，吳總說的外面市面兒上物價飛漲是怎麼回事兒?”
“你出去看了嗎?”陸恆岔開話題，心里有著劫後余生的高興。
李秀芝秀眉皺著回憶，以前家里吃喝不愁，還沒怎麼細琢磨。
但是現在讓陸恆這麼一說，然後再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兒。
“對!沒錯兒!是漲價了∼“!”
李秀芝想了想，最終給出了一個確定的答案。
陸恆听了又問︰“漲了多少?”
“嘶，老公，我現在想想還真覺的挺可怕的，好像都翻了快一番兒了。”李秀芝 又細想了一下昨天買菜的價格。
昨天買了五斤精粉。
往常的精粉也就四毛三一斤。
但是昨天買的精粉都漲到九毛二了。
這已經是翻了一倍了。
還有其他的米、油等等糧食，都是漲了不少。
李秀芝把了解到的價格——報給陸恆。
陸恆听完，原本還慶幸不用喝參湯的心情陡轉直下。
這幫奸商，他們這是作死啊。
如今的四九城大部分工廠的工資也就維持在六十到八十之間。
這還是因為有著自己家的Vbsp; 廠子影響的原因。
要是照著以前普通工人的工資，四五十那時候。
那估摸著這會兒都得有人上街要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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