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掉電話後甦檀拎著鑰匙下了樓，邊走邊思考這單要收多少錢。
除非是孤魂野鬼，其余的甦檀一律收錢，為了不沾染因果，不過她也不算黑心，有錢的多收點，沒錢的就意思意思，有時候還接濟一下窮人，畢竟她拿著銀子沒什麼用，除了偶爾買點東西吃剩下的都散出去了。
說起買東西吃甦檀肚子叫了兩聲，她今早起來吃了一口昨晚拿回來的三明治，味道一般，不過這麼久沒吃也算吃了個新鮮。
只能喝咖啡喝個水飽了，咖啡好，提神醒腦。
甦檀剛一進門就看到了目標人物，對方頻頻向門口張望，一臉焦急，屁股根本坐不住凳子。
甦檀走上前禮貌問道“你好，你就是來接兒子的那位女士吧。”
女人听到甦檀說話才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剛才進門時她只掃了一眼，沒想到她就是電話里那位，這麼年輕？
“大師？”
“啊…”
有點羞恥，甦檀擺手道“不用叫大師，我叫甦檀。”
“哦，大師你好，我叫鄭慧。”
甦檀“……”
甦檀坐到沙發上抬手喊服務員，隨便點了三杯咖啡就開始切入正題。
“是這樣的，電話里我也說了，是我欠考慮害你這麼早過來，現在還沒到中午，咱們得一直等到晚上。”
甦檀見鄭慧穿著職業裝還蹬著高跟鞋，一看就是上班上到一半跑來的，這要是被老板抓到小辮子就不好了。
“沒關系，我可以等”，鄭慧道“大師，您說您昨晚見過我兒子，他還好嗎？他真的沒有投胎一直在這里等著我？”
“嗯，我本來要帶他回家的，但他不肯走，說要媽媽來接，而且他很多事都不記得了，鬼魂執念太深留在人間不肯投胎，又常年收不到供奉，再加上小區門口人來人往陽氣太重，時間久了就會消散，他已經在消散的邊緣，所以我才這麼急叫你過來。”
鄭慧急道“這怎麼會，我每年都給他燒紙，他怎麼會消散呢？”
“因為他一直在這里沒離開過，又怎麼會收得到呢”，甦檀嘆氣道“一般的鬼是不會這樣的，但他年紀小，很多事不懂，若你還住在這他看到你跟著你回了家，完成執念自然也就去投胎了，但你搬走了啊。”
鄭慧聞言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好半晌才擦了擦眼淚道“怪我，當時我太氣了，頭七都沒到就搬了出去，他見不到我才會在那里等，都怪我。”
甦檀沉默不語，正好服務員端著咖啡過來，她開始噸噸噸的牛飲。
別人的家事多說多錯，最好就是閉口不言當一個听眾，只要忽略噸噸噸的聲音甦檀就是個完美听眾。
于是她便看著鄭慧一邊哭一邊訴說她如何對不起孩子，不該將孩子給婆婆帶，她早就該離婚，哪怕累一點苦一點，至少兒子還能好好活著。
工作日咖啡廳里的人不多，服務員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一邊假裝刷手機一邊慢慢的往她們這桌湊，听到傷心處還眼含熱淚的給鄭慧遞了沓餐巾紙。
甦檀“……”你要不要做的這麼明顯？
不過鄭慧哭的傷心並沒注意對方的舉動，隨手拿了張餐巾紙就開始擦眼淚。
等她哭的差不多了才問道“大師，網上不都說有養小鬼的麼，您說我能不能養著他？天天給他燒紙上香，行嗎？”
甦檀差點一口咖啡噴她臉上，“養小鬼是邪術，用血喂養驅使他做事，只有冤死的孩子才能作為小鬼來養，而這個孩子將永遠失去轉世的權利，你若是不希望你兒子再也無法轉世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
鄭慧一听連連搖頭不敢再提，她不懂這些，只以為養小鬼和養孩子一樣呢。
“不養，我不養，那大師，我能在他走之前見他一面嗎？”
“可以，我能幫你開眼，事後你會倒霉幾天，體質也比較差容易感冒之類的，但都不是大事。”
“沒關系沒關系”，鄭慧第一次露出笑容，不過她還沒高興一秒就被甦檀打斷了。
“現在的問題是他想回家，而他的家已經不是你的家了，對方會讓你進去嗎？”
鄭慧一驚，問道“我帶他去我目前住的地方不行嗎？”
“可以商量，不知道他能不能懂，還是做一下兩手準備吧。”
“那，那我給我前夫打個電話，這也是他的兒子，他一定會同意的。”
甦檀看著這個可憐的女人，她到現在都沒有認清那個男人的為人，實在太可悲了。
“我覺得不行”，甦檀將今早的經歷與鄭慧說了一遍，鄭慧在听到前夫連孩子都不願再提後徹底氣炸了，踩著高跟鞋 的就要向外走。
甦檀怕她一時沖動讓對方有所防備，晚上更進不去，趕忙攔住了她。
“你要做什麼？”
鄭慧惡狠狠的咬著牙“我去殺了他，大不了一起死。”
，這就極端了。
“為了一個渣男，一個不稱職的父親，你要搭上自己的後半生？”
鄭慧甩開甦檀的手，不顧咖啡廳里還有客人，悲憤的吼道“我的兒子沒了，他卻要做父親，我可憐的孩子，家都不能回，孤零零的好幾年，沒有這樣的道理，他不稱職，我也一樣，一起死，一起去陪孩子，還有他那個害死我兒子的媽，誰也別想好過！”
咖啡廳里的人看到這一幕都要拿起手機報警了，還有打開攝像頭錄視頻的。
見此情形剛才偷听的小服務員趕緊竄出來，擋住幾個錄視頻的顧客道“不好意思各位，這是顧客隱私，請大家行個方便，不要傳播視頻，謝謝。”
小服務員態度良好，再加上甦檀控制住了鄭慧，沒讓事態進一步發展，那幾個錄視頻的客人沒熱鬧可看也就放下了手機。
見小服務員三言兩語的安撫住了顧客，甦檀十分感激，她忙活鄭慧就已經忙不過來了，手重怕傷了她，手輕又怕她跑了。
鄭慧發泄了一通後便一直哭個不停，小服務員將兩人帶到一旁，道“樓上有個包間，二位去樓上談吧。”
“可以，剛才多謝”，甦檀掏出個護身符塞到了服務員手里當做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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