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高歌擺宴慶功,蓐收帶著葉一感受了大捷之後的軍中豪情。
次日清晨,主帥營帳里,蓐收說“ 兒,這場仗打完了,我還需在此善後,再領大軍回朝。快到年節了,我先送你回家與家人團聚過年可好?”
戰場這般殘酷,若是回去見不到師父,自己定是日日牽腸掛肚,但是她也很想家,低聲說“好吧。”
蓐收乘兩條龍,懷里揣著一只小狐狸,疾飛了兩日兩夜,途中只給小狐狸喂了些嵈山丹水玉膏和水,將涂山明 放到青丘一心園門口,立即返回軍營,可算是把這小祖宗平安送回家了,軟肋在戰地里晃晃悠悠,自己跟著擔驚受怕了那麼久,這下子心可算是安定了。
小狐狸邁進家門,一種熟悉的溫馨和安全感撲面而來,同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總感覺要被重罰。
木樨園臥房里,小夭問涂山 “蓐收說 兒什麼時候回來?”
涂山 說“ 兒到家了。”
房門外一只小美狐探頭探腦,猶猶豫豫,涂山 走出去抱起小美狐,施靈力探查,無傷,稍微放心,放下她。
小夭的手猛地一拍梳妝台,妝台上的首飾和胭脂盒都被震了一跳,她大吼一聲“涂山明 !!!你還知道回家!”
涂山 忙過去拿起小夭拍紅的手,施靈力化解。
“我要拿家法!給我拿家法。”小夭站起來,在屋里尋著雞毛撢子和戒尺。
涂山明 忙跑到涂山 身後,縮成一團小可憐,涂山 蹲下將女兒抱起,護在懷里。
待小夭尋到雞毛撢子,就見到父女倆站在那,女兒瑟瑟發抖,涂山 溫柔地撫著女兒的背,還溫和地說“小夭,別打孩子。”
“涂山 !!!都是你慣的!”小夭大吼一聲。
涂山 把 兒放下, 兒化作神族少女模樣,跪在地上,可憐兮兮地說“娘親, 兒飛了兩日兩夜才到家,兩日沒吃飯,能不能先讓我吃點東西再打?”
小夭的眼淚立時滾落, 兒曬黑了,也瘦了一圈兒,她把雞毛撢子往地上一丟,走了出去,大喊著“苗圃!廚房的早飯做好了沒有!?快拿些吃的來呀!”
涂山 扶起地上的 兒,心疼地摸了摸臉頰,說“以後不可如此胡鬧。這段時間爹娘很擔心你。若不是我念著你娘親當時產後尚未完全恢復,一力攔著,你娘親當時就想飛去西戎尋你回來,她這些時日都吃不好睡不好,每日問數十遍 兒有沒有消息。”
涂山明 抱住父親哭成淚人兒。
“待會兒你娘親要罰你,你乖一點,主動認錯。”
“嗯…”
涂山明 飽餐一頓,娘親也沒說要罰她,又回玉蘭閣睡了一個白天,起來吃晚餐,還是沒有受罰,以為逃過了,正松一口氣。第二日早上,突然就被罰跪家祠了。
乖乖巧巧地跪著,是自己錯了,娘親罰自己也是合情合理的。每日里吃過早飯就去跪家祠,小黃也陪著去家祠門口蹲著,吃完晚飯又回屋睡覺,整整罰跪一個月,娘親都沒消氣。
半夏每日都去家祠給姐姐送午餐晚餐,晚上去玉蘭閣給姐姐藥敷膝蓋,姐妹情深,在繡樓上,嘀嘀咕咕地說著知心話,半夏的話題總是帶著“離戎小狗”, 兒的話題總是帶著“我師父”。
榮裕和承儒又是變狐狸,又是捶肩,拼命討好娘親,求她放過他們的長姐。
一個月後,蓐收、應蕭、句芒班師還朝,呈上細致戰報,在紫金頂上接受封賞。
蓐收回到𠍆山,問大黃“她在家如何?”
大黃說“她被罰跪了一個月家祠,現在還在跪著呢。”
“我看看。”
大黃結出靈境給蓐收看,就看到莊嚴肅穆的涂山家祠里,有一個嬌小玲瓏的白衣少女跪著的背影。
蓐收嘆了一聲“唉!是該罰。”
大黃說“啊!你這人真沒良心啊!人家日日掛念著你,半夜離家跑去戰場幫你,你不感謝人家,還說人家該罰!”
蓐收無語“……”自己其實不需要也不想她冒險去戰場的,可是這次她的確幫了他,不能否認,所以說不出“我用她幫嗎”這樣的話,她的保護,自己雖不需要,可是不能不動容。
蓐收說“告訴她,我回來了。”
蓐收當日就飛到青丘一心園,拜訪涂山 和小夭,給他們細細講了涂山明 在戰場這幾個月的所歷所聞,所作所為,一場歷練,特別夸張地說了她用迷之音助戰的功勞。言外之意就是想讓小夭念在女兒這數月歷練不易,消消氣,早點放她出來。
小夭忍不住問蓐收“自從赤水秋賽後,求親文書紛至沓來,我和 應接不暇,一律都壓著沒回復; 兒對你的心意我們都看得明白,蓐收,我想知道你是什麼想法?”
蓐收說“此番歷練,她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我做將軍的生活,見識了戰場的殘酷,我同她講過跟我有什麼樣的風險。”
“ 兒太優秀,我不忍誤她,她如今還小,稚氣未脫,待她再長大些,真正懂得了她想要的需要的是什麼,若還是如此執著願意跟著我,我會登門求親,明媒正娶,承諾一生只有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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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我也不會定別人,反正我獨身幾百年了,不差等她長大的這幾十年。若是將來她另有心儀之人,我與葉一也永遠是師徒。”
小夭七上八下的心這才定下來,蓐收的擔當她還是看得到的, 兒的痴心沒有錯付;涂山 十分從容地喝著茶,他商場百戰,閱人無數,男人看男人的眼力也是很敏銳的,所以他敢對自己的掌上明珠那麼縱容。緣分天定,既然上天讓 兒在不周山遇見了蓐收,必是有一段緣法要經歷的。
師父家訪當日,涂山明 就被釋放了,由半夏攙扶著從老宅家祠走回一心園,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師父…”一聲呼喚,她笑中帶淚。
“ 兒…”輕喚小名,他微微一笑。
數月來,在戰地一起出生入死,互相扶持,互相保護,寒光照鐵衣的邊地營帳里,一人一狐,一個在地,一個在榻,陪伴守護著彼此,這段時光會被銘刻在心。
如今蓐收褪下儒將戎裝,一身月白袍,袍裾拂動,翩翩公子; 兒恢復了女兒裝束,一身月白裙,裙袂翩躚,面容姣好。兩兩相望,情思牽連。
他不說我想你,卻是處理完朝中事就急急地飛來看她,一切盡在不言中。
半夏攙著 兒到亭子里坐定,退了開去。
蓐收說“跪了一個月,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