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戶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無奈。
他們都已經不知多久沒有體驗過任務失敗的感覺了。
自從跟著陳凡行動，他們執行任務幾乎就是沒有失敗過。
但是今天才知道，厲害的不是他們，而是陳凡。
此時的鎮撫司之中，陳凡躺在躺椅上，一邊吃著燒烤，一邊喝著美酒。
就在這時，朱清帶著手下垂頭喪氣的錦衣衛們走了進來。
陳凡見狀，呵呵一笑道︰“這不是郡主大人嗎，怎麼了，你們要帶回來的采花賊呢？”
“郡主大人果然是非同小可啊，第一次執行任務居然就直接捉來了有護道人保護的潛龍榜第一的天之驕子，這可真是比本官當年厲害多了啊。”
“來來來，郡主坐，本官特意為你準備了燒烤美酒，剛好可以給郡主大人接風洗塵啊。”
朱清哪里听不出來是這個可惡的家伙在對他冷嘲熱諷，此時氣的渾身哆嗦，咬牙切齒，恨不得將自己一口小銀牙咬碎了。
但是她愣是一句話沒有說出來，誰讓她什麼都沒有做到呢。
這位郡主大人就是這一點不錯，知道事情的對錯，雖然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也不會去無理取鬧。
如果這一次她成功捉到了那陳平，當然會來陳凡面前耀武揚威，證明自己一番。
但是如果她失敗了，也不會對于陳凡的嘲笑有什麼小脾氣，而是老老實實承受著。
“笑吧，你就笑吧，本郡主才不在意呢。”
朱
清做出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雙手抱胸，悶悶不樂的說道。
陳凡笑道︰“本官早就告訴你們了，讓你們不要多管閑事。”
“你們不听，這下子好了吧？”
朱清冷聲道︰“本郡主這是行俠正義，為民除害，難不成跟陳大千戶一樣什麼都不去做，就任由那淫賊逍遙法外，繼續禍害良家女子嗎？”
陳凡挑眉道︰“本官什麼時候告訴你，我什麼都不會去做了？”
朱清張了張嘴，最後憋出來一句道︰“你不是讓我們不要去管嗎？”
陳凡漫不經心道︰“我只是讓你們不要代表錦衣衛的名義去做，有沒有說不去對付他。”
朱清眼楮一亮道；“你的意思是？”
陳凡淡淡道︰“錦衣衛在規矩上不能奈何這個家伙，但是本官可不是奈何不了他的。”
“區區一個陳平，哪怕是有護道人，我也能將他和護道人一起捏死。”
朱清驚道︰“你.....你這是.......”
陳凡將手中的酒盞放下，看著朱清笑道︰“今日如果郡主大人不插手，明不定那家伙就已經變成一具尸體，死訊就傳來了。”
“只可惜如今郡主大人打草驚蛇，想要找到他可就有些麻煩咯？”
朱清緊緊盯著陳凡道︰“暗殺是違法的，你可是錦衣衛千戶，十三太保，怎麼能帶頭做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這是知法犯法！！”
陳凡擺擺手道︰“本官雖然是錦衣衛，但是我也是江湖
人。”
“江湖恩怨情仇，殺個把人算什麼了。”
“至于理由，本官隨便就能找出來一大堆，哪怕是我看他不爽，順手干掉，這不行嗎？”
“這........”
朱清的話語哽在喉嚨之中，不知道如何去反駁陳凡了。
陳凡繼續說道︰“郡主大人，你畢竟是養在鳥籠之中的金絲雀，你對于江湖的了解甚至不如那些平民。”
“真正的江湖你以為是過家家嗎？那可是相當殘忍的。”
“弱肉強食，勝者為王，他們遵循的就是原始的叢林法則，一切都是血淋淋的，全部都是罪惡的。”
“本官比他強，比他的護道人強，甚至比他背後整個天火教強，自然就能干掉他。”
“江湖就是這樣殘酷，在強者眼中，弱者就是不值一提，哪怕是活著有些時候都是需要拼盡全力的。”
“其實郡主你也可以去做，以你的身份，你的地位，位高權重，難道找不到足夠的高手去鏟除他嗎？這難道不是行俠仗義，為民除害嗎？”
朱清不服道︰“這怎麼可以，我就是因為是郡主，才更不能知法犯法！”
“為什麼不可以呢。”
陳凡隨意的瞥了她一眼，“只要是遵從自己的本心，對得起自己的俠義之心，對得起天地良心，這一點小小的手段，又有什麼的呢？”
“手段如何，並不是很重要，哪怕是你去毒，去暗算，去請殺手，重要的是結果而已，這就叫做君子論跡
不論心。”
陳凡並不是在忽悠朱清，而是在說一個事實。
錦衣衛可是有皇權的特許，可以有先斬後奏的權力的。
錦衣衛鎮壓江湖，對于那些江湖惡徒，可以不需要任何證據，哪怕是懷疑，都可以做到先斬後奏。
這就叫寧可錯殺一千，不肯放過一個。
會有人追究嗎？不會，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陳平所做的事情不過就是侮辱了幾個女弟子的清白而已，在朝廷看來，真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算不上什麼罪過，不需要大動干戈。
看在天火教的面子上，錦衣衛倒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是如果陳平與魔教逆賊有聯系，那別說是天火教，哪怕是佛劍道三門也保不住他。
真是這樣，錦衣衛肯定是早就給他拿下了，甚至連他背後的天火教都得被一起清算了。
像是那些所謂的低劣手段，什麼暗殺、毒殺、圍毆之類的事情，那個個都是錦衣衛的老本行啊。
申信然等等太保，哪一個不是從尸山血海里面殺出來的。
明面上的手段既然不太方便發揮作用，那就只好搞一些暗中的操作了。
雖然有些不太符合規矩，但是哪里會有人在意呢。
陳凡語氣冷冽道︰“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以無所不用其極，這，才是錦衣衛。”
“郡主殿下，如果你還是帶著你那愚蠢的想法，帶著滿腦子的天真，帶著江湖兒女的豪爽，我勸你還是早些拔下來這身皮，回家
歇著去吧。”
“你真的不太適合江湖啊。”
說完，陳凡將手中的東西一丟，起身向著門外而去。
而一臉呆滯的朱清站在原地，置若罔聞。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感覺世界觀都要崩塌了。
這一刻，被陳凡一番教育後，她才明白，自己真的太天真，對于江湖的了解太少了。
或者說，她從來都沒有對于真正江湖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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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只是向往一種在話本上的江湖生活，想要成為一個女俠，想要行俠仗義，想要為民除害。
她听得最多的就是江湖俠義的故事，以為江湖之上到處都是大俠。
但是在此時她才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王姨，江湖真的有陳凡說的那麼殘酷嗎，真的會僅僅因為看一個人不順眼，就隨意出手殺人嗎？”
“在強者眼中，難道弱者真的就這麼不值一提嗎？”
“強者能隨意殺害弱者嗎？難道不應該是去保護弱者嗎？”
朱清呆呆的向一旁的美婦人問道。
王姨嘆息一聲道︰“保護弱小的俠義之人確實有，但是真的很少很少。”
“為什麼有人的俠義行為會這麼廣為流傳，為人津津樂道呢？不就是因為他的稀少嗎。”
“江湖之上最多的，的確就是陳凡所說的弱肉強食。”
“引起來互相殘殺的理由有很多，為了情，為了仇，為了名利，甚至只是因為簡單的口角之爭。”
“乃至于，也有許多邪道之人，因為一時興致，將殺人當做樂
趣的也不是沒有。”
“強者欺負弱者，這種事情真的是屢見不鮮，那種面對不平之事拔劍而起的人，真的是鳳毛麟角而已。”
從前的朱清雖然加入了六扇門，但是始終面對的只是偷竊的毛賊而已，她被六扇門保護的太少，從來沒見過真正的世間黑暗，也不知道什麼事真正的江湖。
直到今天，她才對于真正的江湖有了隱隱約約的印象。
..........
夜色幽深，明月高懸。
青州城一個小富商的家中，陳平和護道人相對而坐。
為了躲避錦衣衛的搜查，兩人已經將此地的全家斬殺，鳩佔鵲巢，以此來保證自己的安危，不泄露痕跡。
房間之中，陳平面色難看，破口大罵道︰“該死的混蛋，居然讓本公子如此狼狽，這幫錦衣衛真是跋扈，真是該死！！”
這里沒有外人，因此他也是露出來了他最為猙獰的本來面目。
什麼風度翩翩，什麼氣質超卓，這些都是裝給外人看的笑話而已，他陳平就是一個心胸狹義，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的偽君子。
‘好了好了，這里畢竟是青州城，我們不能跟錦衣衛為敵。’
“惹怒了錦衣衛，不光你性命難保，我們天火教也會收到牽連。”
“錦衣衛勢大，我們也只能躲避了。”
護道人嘆息道。
陳平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咬牙切齒道︰“本公子這輩子還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這幫錦衣衛一個也別想好過，本
公子不會放過他們的。”
“尤其是為首的那個女人，本公子一定要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陳平眼中閃爍著寒芒以及陰邪。
對付女人，他很有一套自己的手段，保證能玩弄的她欲生欲死。
美婦人皺起眉頭，厲聲道︰“陳平，此事就此為止，你如果再節外生枝，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今天的那個女人來頭可是不小，我們天火教得罪不起！”
陳平挑眉道︰“得罪不起？這是什麼話，她也不就是一個小小的百戶嗎？”
“今日如果在城外，她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美婦人道︰“你難道沒有發現嗎，今天來捉你的那個宗師，可不是錦衣衛的人，而是她的護衛。”
“區區一個百戶，居然有如此言听計從的宗師作為護衛，你不奇怪嗎？”
“而且你沒看到，我可是注意到了，她腰間的玉佩，那可是紋龍的，那是皇家的人！”
“皇家的人？”
陳平臉色頓時一變。
對付一個普通的女百戶，他自然是有無數手段，無聲無息將這人搞死。
哪怕是有一個宗師護衛，他也是不放在眼中的。
但是如果是皇族的人，他可就要好好掂量一下了。
陳平如果對于皇家的人下手，那罪過可就不是一般的小事了，那等同于謀反了。
除非他能保證不泄露任何消息，否則整個天火教都將因為他面臨滅頂之災。
“該死的賤人，原來是皇族的人，難怪這麼有
底氣。”
陳平不滿的咒罵了一句，但是心中也是無奈起來，報復的想法煙消雲散。
天火教強則強，但是面對朝廷這巨龍，仍然不過是一個螻蟻罷了。
美婦人道︰“錦衣衛如今已經是盯上你了，這青州不能待了，我想辦法送你出城去。”
“出城？可是我都還沒有見到宮明月呢。”
陳平有些抗拒。
宮明月，是絕色榜上排名第三的絕世美人。
除此之外，她在潛龍榜上也是名列前茅，可以說是容貌與武功並存的絕世美人。
這一次陳平就是听說宮明月要來青州城，所以才不遠萬里來到了青州城，就是想要在這俘獲美人芳心的。
只可惜人還沒有見到，他倒是先被錦衣衛追殺了。
美婦人看到他到這時還想著女人，自己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了。
都什麼時候了，命都要保不住了，居然還想著女人呢。
真是色膽包天。
教主何等人物，絕世風姿，怎麼就生出來了這麼一個王八蛋的草包兒子。
美婦人深吸一口氣，冷漠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少教主人還在，早晚都會有一親芳澤的機會的。”
“但是少教主如果執意留在這，只怕是跟過街老鼠一樣，不光沒有機會光明正大見到她，反而性命難保，即便如此，少教主仍然堅持留在這里嗎？”
陳平听完之後臉色頓時僵硬了起來。
他心中也是明白美婦人說的是對的。
如此，雖然現在心中不
甘心，但是也只能灰溜溜的落荒而逃了。
“可惡，這幫該死的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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