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的應酬不斷,除了蕭辰宴這邊的親朋好友與合作方,還有簡潼這邊公司律所的負責人,單單是敬酒打個招呼,都讓她累到虛脫。原來結婚的累不止是在籌備上,還有婚禮當天的這些流程,也叫人焦頭爛額。
當夜幕降臨,煙花在草坪上空綻放,五彩斑斕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夜空,這場盛大的草坪婚禮,在歡聲笑語與祝福聲中圓滿落幕。
蕭辰宴把簡潼送回房間,就到前廳去送賓客,除了一些從獅城過來的親友,大多數賓客是不在莊園里逗留的,一些人在附近定了酒店,一些人要送到格麗斯去,所以需要的司機和車輛也非常多。蕭辰宴提前安排好的人手有點不夠用,蕭瑞棠就親自下了場。
差不多到凌晨兩點,賓客才送完,蕭辰宴回房,簡潼洗完澡卻並沒有睡著。
“今天很累吧?怎麼還不睡?”蕭辰宴脫下有點汗味的襯衫,輕輕撫上簡潼的左腹。
“還好,你很累吧?我把水放好了,你去泡個澡。”
“好,我已經安排好了,明天下午我們出發回獅城,剛好親友們也是明天下午坐家里的輪船回去,我們還會先到,你可以有時間休息。”
“我們坐飛機?”
“對。”
“那就都坐輪船吧,不然太麻煩了。”
“坐輪船要過海,你可以嗎?”
“你的船有多大?應該不顛簸吧?”
“我的船有四層,客房有一百多間,剛好一次性就把親友們送走了。”
“那就會很平穩,坐輪船吧。”
“好,你說了算,我去洗澡,你先睡。”
“嗯。”簡潼點點頭坐回到床上。她其實有點不安的,為什麼蕭辰宴什麼都不問,他是知道昨晚自己跑出去的呀,難道他不在乎?或者一直在生氣?
浴室里,蕭辰宴泡在簡潼放好熱水的浴缸,浴缸里還有新鮮的花瓣,跟房間里的花一樣芬芳。身體泡進熱水時,瞬間就帶走了今天的疲憊,盡管在凌晨時分,全身的血液也依然活躍滾燙。是啊,只要她回來就好了,只要她在身邊就好了,至于她去了哪里做了什麼,真的一點都不重要。
洗完澡,蕭辰宴裹著睡袍來到簡潼身邊,簡潼也還是沒睡著。
“怎麼,不困嗎?”
“嗯,有點睡不著。”
“中午睡了嗎?”
“睡了。”
“難怪,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
“那,我們說說話。”
“好。”
“你先說。”
“行,我想跟你說我律所的事,康明那邊已經安排得差不多了,有80的律師願意過來,還有幾位手頭上的案子需要忙到年底,忙完也會過來,剩下的律師就留守康明,以後康明就是分部了。”
“那手續呢?還順利嗎?”
“你早早打過招呼,所以很順利。”
“那就好,地址呢?就放在我那?”
“不,在奧斯汀對面那條街,不臨江,我看中了一棟單獨的大樓,疫情前好像是個咖啡廳,有三層,面積不大,但很便利,還有停車場,格局也是現成的。”
“也行,離我不遠,我們每天可以一起上班。”
“嗯,我就是這麼想的,已經交代去辦了,現在正在裝修,下個月就可以入駐了。”
“那地方你租的還是買的?”
“租的,想先看看合不合適,只付了一年租金,要是不合適,可能後面還要換。”
“嗯,你想得很周到,先這麼辦吧,有什麼需要隨時跟我說。”
“好。”
“那,我開始說了?”
“好,你說。”
“明天我們坐船往回走,路上不會太快,到獅城應該是十天後的上午,你跟我到城堡先去祭祖,然後我帶你去個地方。”
“好,听你安排。”
“簡潼。”
“嗯?”
“以後,你就是我妻子了。”
“嗯。”
“永遠不要離開我,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嗯……”
“我知道你還沒有真正愛上我,我不在乎,只要你對我有一點點的喜歡就夠了,然後這點喜歡在日復一日里每天增多一點點,這樣到了很多年以後,你對我就用情至深,好嗎?”
“好……”
“別離開我。”蕭辰宴倚在簡潼身邊,竊竊低語後,實在拗不過周公的邀請而沉沉睡去。
簡潼睜著眼看著天花板,心里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兒。她說不出是該慶幸還是悲哀,慶幸有生之年還能遇到一個人待自己至此,還是悲哀自己再也沒有愛上一個人的能力。原來蕭辰宴真的都知道,答應嫁給他原本是權宜之計,只是害怕他會真的傷害自己取下一部分肝髒來移植的無奈之舉。可是他怎麼會真的就泥足深陷了呢?
簡潼有時候不懂,愛到底是怎麼來的?是憑空而來的一時沖動?是見色起意的有所圖謀,還是?
曾經幻想過無數次的婚禮場景,有賓客滿座,有鮮花無數,有煙火燦爛,有永恆誓言……只是幻想的對象原本是李成瀚,他會披荊斬棘而來,迎萬千阻礙過往,帶著滿滿的愛意和沉甸甸的祝福,以最踏實最安全的姿態擁抱自己撫慰自己。可是今天,在看到那個踏過荊棘遠道而來的人是蕭辰宴,她還是恍惚了。命運,這到底是玩笑還是恩賜?!
通往獅城的游輪確實如蕭辰宴所說,豪華,寬敞且平穩。簡潼穿了件舒適的針織長裙登上輪船,听到了長長的汽笛聲在海平面上回響。
“太太,這是您二位的房間,主君說他去拿東西了。”服務員將簡潼引到二層的客房處,指著一間視野極好的房間說道。
“好,謝謝。”簡潼慢慢走進去,服務員將行李也送到了這里。
摘下帽子,簡潼坐在沙發上歪著頭休息,蕭辰宴很快端著一個果盤進來,里面又是阿諾草莓和智利車厘子。
“來,吃點水果。”蕭辰宴把果盤遞到簡潼面前。
“好。”簡潼拿起一顆剛洗過的車厘子,用桌上的紙巾擦了擦,然後喂到蕭辰宴的嘴巴里。
“怎麼給我了?這是給你準備的。”
“正想跟你說呢,你听說過丹東紅顏草莓嗎?”簡潼繼續擦著水果上的水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