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的下晚上，簡潼乘坐高鐵回到康明，如蕭辰宴所說，穿黑西裝的三名男子一直跟著她，直到她平安進了小區。
“喂，主君，簡小姐到家了，一路平安。”
“嗯，她換藥了嗎？”
“換了，在機場換的。”
“好，這幾天你們留在康明，簡小姐有什麼事，你們隨時報給我。”
“是，主君。”
漫長的假期開始，簡潼舒舒服服睡了一晚，氣色稍微好了一點。她看了眼下雨的窗外，心想這假期怎麼就這麼巧？好多人怕是又要改變出行計劃。不過疫情期間，踩著點外出游玩的不算多，下不下雨其實也沒關系。
一覺睡到中午，簡潼打開冰箱，發現沒什麼食材了。她拿了個袋子去超市，準備買點東西回來自己做飯吃。
第一天就這麼過去，簡潼已經記不起來有多久沒這麼放松過。可是這樣的輕松緊緊維持到晚上8點，王秘書的電話打了過來︰“簡律師，很抱歉假期打擾您，有一位黃先生，這幾天每天都到律所來找您，他想委托您幫他打官司，離婚訴訟。”
“姓黃？叫什麼？”
“黃冠祺，他說他是程太太的堂弟。”
“離婚訴訟？”
“是的，您要接嗎？”
“律所明天有人值班嗎？”
“有，秘書室有一個，法律援助部門也有。”
“那你通知他明天上午10點到律所等我，我跟他說吧。”
“好的。”掛了電話，簡潼想起這麼一個人來。黃冠祺，那一年曾在程律家里見過他，沒想到他結了婚，現在又……
與有時候時間就是這麼神奇，在不知不覺的歲月流逝中突然來個回馬槍，叫見過的人再見一面，叫發生過的事再發生一遍。
簡潼扎起了長發，在一個細雨連綿的上午，準時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里。
“簡潼？還記得我嗎？我是jason。”
“你好，黃先生，好久不見，請坐。”
“你好，你還記得我。”
“當然，黃先生，你找我？”
“嗯，听說你這幾年發展得很好，我在康明也只認識你這個律師朋友，所以我想請你幫我打這個官司。”
“是這樣，黃先生，我的專業領域並不在離婚訴訟里，而且我拿到執照的時間不長，沒有把握能承擔你的委托，所以我今天來，是要給你介紹我們律所另一位資深律師，比起我，他更能實現你的訴求。”
“你，不願意幫我打官司？”
“不是的，黃先生，我還不了解你的委托，也不知道你的案子有什麼難度，但我站在客觀的立場上，需要幫我們律所每一位委托人實現利益最大化，所以我給你更好的選擇，以便達到這樣的結果。”
“你真的，變化好大啊。”
“是嗎？我倒是覺得黃先生沒什麼變化。”他們一個人說的內在一個人說的外在，兩人根本不在同一頻道上。
“那好吧，我信你，按你說的來。”
“好的，我帶你去找鄒律師，這中間有什麼事你也可以隨時來找我，希望你的案子能有個圓滿的結果。”
“好。”
輪值到法律援助部門的剛好就是鄒律師，簡潼把人帶過去，卻發現里面有一對母女。
“我這里也剛好有個案子，那簡律師，這……”鄒律師有點為難。
“那你把你手上的案子先交給我，我寫好卷宗拿給你看。”簡潼提出一個解決辦法。
“那就麻煩簡律了。”鄒律師很是滿意。
“沒事，這位黃先生是程律師太太的堂弟，說起來都是自己人，鄒律，他的案子就交給你了。”
“好的，簡律。”那就是塊肥肉咯！
簡潼領著那母女倆到自己的辦公室，才開始細細打量起來。那位母親看起來跟她年歲差不多，但皮膚比較粗糙，應該是經過常年的風吹日曬，且還有點高原紅，也許不是本地人。小女孩扎著一對羊角辮兒，小臉也是紅撲撲的，看起來也就兩三歲，很瘦。
“您好，簡律師是嗎？”母親開了口。
“您好，我是【理衡】律所的簡潼，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
“是這樣，我想打離婚官司，請問你們可以幫我嗎？”
“離婚訴訟？”又是離婚訴訟，簡潼覺得今天可真邪門。
“是的，我過不下去了。”短短一句話，這位年輕的母親就泣不成聲，她用穿了很多年的舊衣服袖口抹了一把眼淚，然後小女孩也跟著癟癟嘴。
“別傷心，有什麼事慢慢說。”簡潼趕緊抽了幾張紙遞給她，然後從另外一個糖果缸子里給小女孩拿了兩顆糖果。
“謝謝阿姨。”小女孩奶聲奶氣的，一句話把簡潼的心都萌化了。
“不客氣，你真可愛。”
“謝謝簡律師，我慢慢跟你說。”原來這位母親叫聞娟兒，是康明本地人。她在大學畢業後自由戀愛了一位哈薩克族的男孩子，跟著他一起去了阿勒泰一個小村莊。後來生了個女兒，但是他的丈夫又酗酒又家暴，她為了孩子多番忍讓，可那個男的得寸進尺。她在去年年底的時候接到家里母親病危的電話想回來探親，那個男人卻扣著她的證件也不給錢，生怕她一去不復返。後來過了春節，她的母親也病逝了。她就等她丈夫有一天喝醉之後偷了她丈夫飯館的2000塊錢和自己的證件跑了回來。
“那你現在的訴求是什麼？”簡潼听完也是唏噓不已。
“我要跟他離婚，我什麼都不要，只我要我女兒的撫養權。”
“好的，我了解了。”
“但是，你們很貴吧？我現在沒有錢付給你們這個費用……”
“你是我們法律援助部門的客戶，關于費用你不用擔心，你的案子我接了。”
“真的嗎？”
“是的，你可以具體說說你的訴求，然後我們今天就可以簽委托合同。”
“謝謝，謝謝你，簡律師！”聞娟兒再次痛哭流涕，五年，這五年時間里，簡潼是第一個向她伸出援手的人。
“好了，別哭了，孩子還這麼小，你要堅強起來。”
“好，好。”
簡潼拿出筆和本子開始記錄，她抬起頭說道︰“接下來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如果你很確定，你就直接說出來，如果你不太確定，就說你不知道，明白嗎？”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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