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一種感覺油然而生！
因為，此刻的左丘辰也來到了偽聖境，自然也感受到了處于域外牢籠之內的悲哀。
準確的說，這是所有修士的悲哀！
試想一下，拼盡全力修煉，終其一生追求更高的境界....
但是，當你達到偽聖境，亦或者真聖境後，明白這一切會停滯不前，終其一生只能做井底之蛙！
如此一來，數萬年洗禮後，有斗志的已然不多...
但是，沒有斗氣，亦或者不去修煉，那麼便又會被這個殘酷的世界吞噬....
故此，左丘辰嘴角也是浮現出一抹冷意！
但是很快，這抹又被斂入眼底深處....
就在這時，一種奇異的、與這破敗灰暗格格不入的騷動，從前方一條更寬闊些的街道岔口傳來。
那並非混亂的喧鬧，而是一種壓抑著興奮的嗡嗡聲，像是無數細小的蚊蚋在低空盤旋....
左丘辰腳步微頓，斗篷的兜帽陰影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略顯冷硬的下頜。
然後，他循著那嗡嗡聲的源頭，不動聲色地拐了過去...
不多時，眼前的景象瞬間切換。
然後，地面鋪著相對規整的青石板浮現....
街道盡頭，一座風格迥異的建築拔地而起，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便是聖羅堡大教堂——聖堂在嵐城的據點。
抬頭看去，它通體由一種近乎慘白的巨石砌成，線條冷硬垂直，直指灰蒙蒙的天穹，帶著一種拒人千里的森嚴與壓迫....
同時，巨大的、描繪著模糊聖光圖案的彩色琉璃窗瓖嵌在厚重的石牆上，色彩在灰霾中顯得渾濁黯淡。
最引人注目的，是教堂正門上方，一尊高達數丈的聖光天使石雕，它展開巨大的雙翼，很是攝人！
但是，它那面容模糊且帶著俯瞰眾生的冷漠，雙手托舉著一個象征聖光的、光芒散射的圓球....
而此刻，真正吸引著整條街目光的，並非教堂本身那令人窒息的威壓，而是它前方那一片小小的空地。
當下，一群由聖羅堡教堂的司祭修女們穿著白布袍，勉強維持著一塊區域的秩序。
因為，那人群密密麻麻地擁擠著，無數雙眼楮閃爍著饑餓的綠光，死死盯住修女的身後...
只見，那里擺著一張簡陋的木桌。
然後，一個面容稚嫩得甚至有些怯懦的小修女，正滿頭大汗地站在桌後。
而在她身前一個巨大的藤筐里，堆滿了灰撲撲的、只比指甲蓋略大一圈的下品靈石....
此刻，小修女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努力拔高，試圖壓過人群的嗡嗡聲︰“……聖光普照，澤被眾生！”
“凡誠心頌念聖光之名，領受恩澤者，皆可得賜靈石一枚，以解燃眉之急！”
“聖光在上，憐憫世人……”
眼見如此，左丘辰瞬間明白，這不就是聖堂，亦或者聖羅堡教堂搞的籠絡人心的手段嗎？
當然，除了籠絡人心之外，他們最想要的應該是信仰之力！
只是，域外牢籠這稀薄的靈力還不如九州大陸...
故此，靈石，哪怕是低級靈石那都算得上稀有物品！
“聖光在上！憐憫世人！”
所以，不多時，人群中立刻爆發出參差不齊卻異常響亮的回應，聲浪幾乎要將小修士淹沒....
而且，喊聲里充滿了急切，卻唯獨听不出幾分虔誠！
對此，左丘辰的嘴角無聲地向上彎起一個微妙的弧度，那弧度里混雜著洞悉世情的嘲諷。
然後，他悄無聲息地擠進了人群外圍....
此刻，斗篷的陰影下，他的目光掠過一張張寫滿渴望的臉龐，最終落在那筐灰撲撲的下品靈石上！
“蚊子腿也是肉啊！”
那靈石雖劣，但蘊含的稀薄靈氣在這靈力被無形壓制的牢籠里，無異于久旱後的一滴甘霖，哪怕只能暫時緩解一絲經脈的干渴...
故此，不拿白不拿，來都來了！
“擠什麼擠？”
“媽的，你們魔族也要信奉聖族嗎？”
“該死！”
“下次黑霧來，都沒靈力抵擋了，誰給靈石我信誰！”
當下，而隨著隊伍緩慢地向前蠕動，每一次挪動都伴隨著推搡和低低的咒罵....
此刻，左丘辰也是明白，為何這些生靈都會來領取靈石了！
那便是因為兩個月後的噬靈黑霧！
畢竟，那黑霧凡是接觸到的生靈，靈力都會被慢慢侵蝕，修士尤其受影響，輕則修為倒退，重則靈力枯竭而亡....
故此，這聖羅堡所發放的免費靈石，便成為了這些生靈生的希望！
“看來這聖堂的掌權者還是有兩下子的！”
這時，左丘辰心中這樣想著的同時，他也一步跨到桌前，動作干脆利落。
頓時，小修女習慣性地將一塊冰涼的、帶著石屑粗糙感的下品靈石遞過來，嘴里機械地重復著︰“聖光眷顧你，虔誠的信徒……”
眼見如此，左丘辰的聲音洪亮得突兀，帶著一種夸張的熱情，幾乎蓋過了周圍的嘈雜。
“多謝聖光！”
“我信了！”
“聖光偉大！”
然後，他一把抓過靈石，手指靈活地一捻，那枚小小的石頭便消失在他袖口的暗袋里，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頓時，小修女被他這過于“虔誠”的宣言弄得一愣，下意識地抬眼，恰好對上兜帽陰影下那雙微微彎起的眼楮。
此刻，左丘辰的眼神清亮，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絕無半分信徒應有的敬畏與迷醉。
故此，小修女心里咯 一下，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掠過心頭...
但是此刻，後面洶涌的人潮推擠著，他來不及細想，只能機械地喊道︰“下一個！”
....
而左丘辰拿到靈石，毫不猶豫地抽身離開隊伍，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留戀。
不過，他並未走遠，只在一旁稍顯開闊的牆根陰影下站定，像在欣賞一出有趣的戲劇，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幾筐靈石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可惜啊，只能領取，不能搶！”
此刻，看著幾大籮筐靈石擺在眼前，再看看那司祭和修女的境界，左丘辰其實很想動手的...
但是吧，他不是弒殺之輩，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不過，也恰在此時，一個想法從他腦海中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