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殘劍那灰白的頭發在無形的劍意氣流中微微飄拂。
此刻,他只是靜靜地站著,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透過凝固的槍芒,落在左丘澤身上。
殘劍顏色無悲無喜,卻帶著一種足以讓偽聖境強者都感到心悸的、源自劍道本源的無上威壓。
那是融合了九州劍道先輩意志的鋒芒,雖未出鞘,卻已斬斷了必殺的因果....
“真沒想到,血色獄主居然是你!”
呼呼呼!
與此同時, 魘和小冰蝶也從暗中走出....
但這時,那凝固的殺機被強行中斷,左丘澤瞬間怒目。
因為,他看著那近在咫尺、被無上劍意強行定住的血色槍尖。
然後,他那張因計劃被打斷而扭曲、寫滿不甘與暴怒的臉瞬間一變....
“萬血,歸!”
此話一出,整個天空變成血紅色的同時,無數血線也朝此地而來....
轟隆隆!
當下,只是一瞬,他的氣息便隱隱間超過了偽聖境大圓滿,無限逼近真聖之境!
然後,那股強大威壓和血色之力出現後,殘劍和小冰蝶以及老黑瞬間被震飛...
噗噗噗!
只是一擊,三人直接一口鮮血噴出,然後氣息萎靡不振!
眼見如此,左丘辰心中暗道︰“不好!”
“不能把戰場放在朝暮居,亦或者北宣學院!”
同時,左丘辰也知道,那曾經無數次對他展露寬厚笑容、此刻卻只剩下猙獰殺意的兄長!
要知道,這是一種比靈宮破碎更甚、比死亡更冷的寒意,從骨髓深處彌漫開來,瞬間凍結了他的四肢百骸。
那是信任被徹底碾碎後的荒蕪,是十余年親情被證實為一場處心積慮騙局後的絕望心死....
所有的質問,所有的憤怒,所有的不甘,在這一刻,都失去了意義。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這個兄長的真實實力一點都不比自己差,甚至更強!
故此,左丘辰瞬間衡量後,也是一步踏出。
接著,在左丘澤驚愕、殘劍淡漠、小冰蝶和 魘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左丘辰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心髒驟停的動作。
只見,他抬起那只剛剛擋開左丘澤攙扶的手,沒有凝聚任何靈力,沒有催動任何護身法寶.....
且就這麼直直地、緩慢地,伸向那柄被劍意強行凝固的、散發著滔天殺意和污穢血氣的龍神碧水槍!
然後,他五指張開,合攏!
噗嗤!
瞬間,血肉被洞穿的悶響,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庭院里。
左丘辰的手掌,悍然握住了那冰冷、粘滑、布滿血氣的槍頭!
只是一息,銳利的鋒刃瞬間割裂了他的掌心,深可見骨。
嗒…嗒…
然後,滾燙的鮮血如同斷線的珠子,順著冰冷的槍身蜿蜒流下,滴落在凝結著血霜的地面上,發出刺耳聲響....
同時,劇痛讓左丘辰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但他握槍的手卻異常穩定,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這時,他艱難的抬起頭,臉色因失血和劇痛而慘白如紙。
但是,那雙眼楮卻平靜得可怕,深不見底,仿佛所有的光都熄滅了,只剩下無邊的疲憊和冰冷...
他看著左丘澤那雙因驚愕而睜大的、充滿血絲的眼楮,一字一句道︰“看到了嗎?”
“你不是要成為天下共主嗎?”
“我現在成全你!”
然後,左丘辰微微一頓,目光掃過對方臉上殘留的猙獰,最終定格在那雙與自己有幾分相似、此刻卻只剩下陌生與瘋狂的眼眸深處。
這一刻,一種徹底的了悟和心死,彌漫開來。
“我身無靈力,放過他們!”
話音落下,他猛地松開了握住槍刃的手。
然後,鮮血順著指尖淋灕滴落,在冰冷的空氣中劃出淒艷的弧線....
同時,他不再看左丘澤,不再看那柄染血的凶器,更無視了殘劍、小冰蝶和 魘的震驚目光....
接著,他轉過身,拖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朝著朝暮居那扇緊閉的、殘破的木門走去。
此刻,這背影,在滿地狼藉和血色冰霜的映襯下,顯得無比蕭索,也無比決絕。
仿佛一個時代,一段情誼,就在這無聲的轉身和淋灕的鮮血中,徹底落幕.....
而此刻的左丘澤,僵在原地,手臂還保持著刺出的姿勢。
指尖凝聚的血色槍芒早已潰散.....
同時,他死死盯著左丘辰那被鮮血染紅的背影,看著他一步步走向那扇破敗的木門,看著他每一步都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一個模糊的血腳印!
“成全我?”
當下,左丘澤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帶著難以置信的嘶啞和一種被徹底輕視後爆發的狂怒。
“哼!”
“若是沒有你和慕容仙兒,這一切本就是我的!”
“是你,是你們讓我的腳步變得遲緩!”
此刻,左丘澤的咆哮在庭院里回蕩,震得眾人雙耳發聵。
然而,那個離去的背影沒有絲毫停頓,甚至連肩膀都沒有晃動一下....
仿佛那足以撕裂耳膜的怒吼,只是吹過荒野的一陣無關緊要的風....
且這份徹底的漠視,比任何反擊都更讓左丘澤感到一種錐心刺骨的羞辱。
然後,左丘澤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眼中燃燒的怒火幾乎要噴薄而出。
他猛地看向庭院角落那抱劍而立的灰發身影,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尖銳︰“殘劍, 魘,你們擋得住我嗎?”
不過此刻,殘劍的目光依舊停留在左丘辰即將消失在門後的背影上。
而听到左丘澤的質問,他才緩緩將視線移回,那雙古井無波的眼楮里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種歷經萬載滄桑、洞悉世情的漠然....
“劍意所指,唯心而已。”
當下,他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此間因果未了,恩怨未清,非是殺伐可斷之時。”
“他的命!”
說著話,殘劍看著左丘辰道︰“你還要取嗎?”
而此話一出,左丘澤也是怒極反笑︰“好!”
“好一個唯心而已!”
這時, 魘也是開口道︰“我們獄主命苦,你的命也苦!”
說著話, 魘也看著一旁的小冰蝶繼續道︰“她的命更苦!”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