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這個證明過程太簡單了，能不能給我講一下解題思路？”高小娜又拿筆捅他的胳膊。
按照曾凡一貫的脾氣，肯定會不耐煩的拒絕掉，長得丑還那麼多事？能借給你看看作業本就不錯了。
其實高小娜只是個子不高，不會打扮，寬松的衣服也顯露不出身材，他腦海中那次醫院相遇的印象可是有種驚艷的感覺。
想到那個腦海中那個畫面，曾凡剛到嘴邊的話收了回去，抬起頭看了看作業本，正是最難的那道題，他也是全憑感覺寫出來的，哪有心思細想什麼思路。
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腦中靈光一閃，思路突然清晰起來，拿過一張稿紙，刷刷刷的寫了起來，幾分鐘就寫滿了半頁紙，然後將筆一摔“都在這里面了，你再看不明白，我也沒辦法教你了！”
“謝謝你，曾凡，沒想到你還深藏不露，怪不得課下不怎麼用功呢！”高小娜拿起草稿紙，喜笑顏開說道。
曾凡這才發現稿紙的筆跡和自己平時相比，蒼勁有力了許多，某些用筆習慣仍然能看出是一脈相承，整體看上去，給人的感覺卻舒服了許多。
不知道高小娜是夸贊他的解題方法，還是草稿上的字跡，亦或是兩者都有。
寫完這道題，高小娜的作業全部完成，收拾好作業本走了。
臨近晚飯的時間，教室的同學們也一個個的收拾東西，陸續離開回宿舍。
曾凡胳膊肘放在課桌上，雙手托著下巴，眼楮無意識的盯著前面紅色的講桌，腦海中像電影快進一樣，毫無規則的閃現著各種畫面。
有的畫面他想去深思卻再無蹤跡，有的畫面清晰無比，他自己卻強忍著不敢去細想，心底里既希望某些畫面是未來的真實場景，又害怕某些可怕場景變成現實。
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教室里沒開燈一片漆黑，曾凡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毫無察覺，臉上的神色不斷變換，一會微笑，一會緊張，一會又陷入迷茫。
‘啪！’教室的燈全部打開了，一下子亮堂起來，也將曾凡拉回到現實世界。
“原來是你呀，嚇我一跳，你怎麼還沒回去？晚飯不吃了？”一個女生的聲音在教室門口響起。
“不餓！不想吃！”曾凡瞥了對方一眼，迅速收回目光，強裝若無其事的回答道。
這個女生是他們班長楊菲菲，也是眾多男生晚上熱議的對象，穿平底鞋都超過一米七，身高超過了很多的男生，學校沒有統一的校服，她的服飾發型總能引領班級時尚，相比大多數還不太會，也沒太多條件穿衣打扮的農村女生，真正的是鶴立雞群。
在學校里，她無論和誰站到一起，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個。
楊菲菲的成績也像她的外形一樣出眾，每次考試都穩定在年級前三名，班級第一，性格陽光開朗，熱情大方。
這所鎮中學每年能考入縣城一中的學生都是個位數，楊菲菲肯定會佔據一個名額，她如果考不上，其他人誰都不要想了。
個子矮，成績普通，家里條件還不好的曾凡，在她的面前很自卑，從來沒有主動和她說過話，也幾乎從來沒有正面注視過她的眼楮，仿佛那都是一種冒犯。
“我剛看了那道題的解題思路，沒想到還有這麼簡單的辦法，你很有數學天賦呀，最後半年多用用功，考一中不是沒有機會！少和劉志新他們混！”
身為班長，督促每個同學進步是基本職責，盡管這個年紀的學生很少听人勸，楊菲菲還是習慣性的說了他幾句，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復習功課。
看來好成績也不是憑空掉下來的，剛剛吃完晚飯還不到六點鐘，離晚自習還一個多小時呢，人家就來教室用功了。
自從初三住校以來，曾凡還從來沒有在這個時間來過教室，往常這個時間他基本都在宿舍里面和同學們打牌，或者看武俠小說，掐著時間來上晚自習，通常只用來寫沒完成的作業。
比那些差生唯一的堅持，就是按時獨立完成作業，這也是他的成績始終能保持在班里中上游的原因吧。
奇怪的是，曾凡的腦海里並沒有閃現出楊菲菲未來的畫面，可能是她們畢業後再沒有交集，她們家也不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據說高中沒上完就舉家搬走了，後來的同學會從來沒有參加過。
受到班長的影響，曾凡不再胡思亂想，掏出作業本，開始寫作業。
學生都住校，各科老師安排的作業都不太多，那些用功的好學生不需要那麼多作業，會自己主動學習，混日子的學生作業太多了更會自暴自棄，想辦法逃避糊弄，適度的作業，讓曾凡這樣的不上不下的學生剛好能完成，差生哪怕抄一遍，也能留下些印象，考試或許能多得上幾分，好學生分數提高難上加難，差生的進步空間可是非常大，對班級平均分的影響不容小視。
以往寫作業的時候，曾凡總是忍不住胡思亂想，現在發現自己也可以如此專注，效率還挺高，連他一向頭疼的語文英語作業都有如神助，很快就寫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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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自習的鈴聲響起，專注于作業中的曾凡才發現教室里不知道什麼時候，坐滿了人。
嗡嗡嗡的聲音隨著鈴聲迅速消失，大部分同學掏出作業本，開始奮筆疾書。
作業全部完成，曾凡突然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因為怕被沒收，他借的武俠小說從來不敢往教室里面帶，課桌斗里面都是課本和練習冊，模擬試卷。
“曾凡，數學作業給我參考一下！”他右手邊緊挨著的王偉小聲的說道。
“你要抄就抄，老師又不是不知道，還說什麼參考！”曾凡將作業本甩給他。
“我說你小子，腦袋被撞傻了吧？居然來教室發奮學習，現在露餡了吧？作業寫完不知道該干嘛了？要不要求求我，給你指條明路？”王偉擠眉弄眼的問道。
“你成績還不如我呢，能指什麼明路？”
“唉，這你就不知道了，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你看這是什麼？”王偉說著從桌斗里神秘兮兮的掏出一本書《血河車》。
“你膽子真大，不怕被樊老頭沒收了！”班主任是個有三十多年教齡的老教師，姓樊，他們背後都喊樊老頭，樊老頭不定期的搜查課桌，沒收的各種武俠言情小說裝滿了一個紙箱，說是畢業再還給他們。
“沒收了算我的，你幫我把數學和物理的作業寫了，怎麼樣？”王偉猥瑣的提議道。
“你玩兒蛋去，老子堂堂正正，才不干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曾凡義正言辭拒絕掉。
“哎呦喂！你就裝吧，你枕頭底下是不是壓著一本尋秦記，都一個宿舍誰不知道誰，跟我裝清高！”王偉立刻戳穿他。
“宿舍里面老師不管，這里是違紀行為，當然不一樣！”
“好好好，那你就干瞪眼吧！我不跟你磨牙了！”王偉扭頭抄作業去了。
回憶起剛才頭腦中的片段，曾凡翻出英語課本，一個個過去半生不熟的單詞，竟然感覺非常熟悉親切，過去看著頭疼不已的長篇課文，一眼看去也變得特別簡單。
兩個小時的晚自習課，曾凡將三年級兩本英語教材全部翻完了，閉上眼楮回憶，內心無比的震撼，這就是傳說中的過目不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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