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聶開宇很奇怪。
答謝宴結束的第二天，聶開宇按約定帶他回老宅吃飯。餐桌上，聶總熱情，聶夫人雖然談不上有多高興，但也接受了他和聶開宇交往的事實。
總之，一切都很和諧。
唯獨全程都為了他們的感情堅定不移努力的聶開宇有些心不在焉。不是頻繁地待在書房里打電話，就是突然出門。最過分的是，他連去哪都沒有交代清楚，人已經跑沒影了。
“明天嗎？”
栗山涼盯著書桌上的日歷，距離他飛美國的日子還有一天。
只剩下一天的相處時間，聶開宇為什麼會不在家呢？
明明今天是休假日，他很早之前就知道的啊。
如果是以前，他會在假日到來前的十天計劃一塊去哪玩。可是這次，他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一句類似的話都沒有提。
一整天，栗山涼落寞的樣子大家都看在眼里。韓楓扭頭看著啃香瓜的catharina，說道︰“我看他狀態不對，到美國你多陪他幾天。”
“我都行，反正回家也是一個人，還不如和栗子住一塊，沒事還能逗逗他。”
“還有，你們在美國沒車沒房，不方便。這是我們家的房鑰匙和車鑰匙，隨便用。”
catharina看了一眼ventus。果然，他接過韓楓手里的鑰匙，把房鑰匙收好，車卡給她。
“韓哥，你是不是忘了？栗子在劍橋市讀書，我們家在洛杉磯，中間隔了4000公里。”
韓楓詫異地張了張嘴，說道︰“你看我這腦子。”
“行了你，擔心得腦袋都不轉彎了。他又不是第一次出國。”catharina咬一口香瓜，揣好車鑰匙說︰“況且，有我在你們怕什麼？”
她保證盡職盡責，把小栗子完完整整地送進麻省理工的學校大門。
“做好準備。”ventus說，“機票訂在波士頓，你想取車要自己飛洛杉磯再開回來。”
“西海岸到東海岸，那豈不是要……”
“四到五天。”
catharina兩眼一黑，把車鑰匙塞還給ventus︰“我還是湊錢買一輛吧。”
中間折騰個四到五天，別說閑來無事給小栗子做頓飯，反倒成了拖累，要讀大學的人去伺候她。
“喏。”
美麗動人的金卡在她的眼前晃啊晃。catharina回頭，不出所料，果然是出手闊綽的金主爸爸白計安。
catharina雙手接過，笑靨如花。
“別誤會。”白計安道，“錢不是我的。”
catharina眨眨眼，瞬間反應過來︰“聶開宇？”
白計安不置可否︰“本來我是想給你們的，可某人知道後很不開心，還叫我以後不要多管閑事，涼內內外外所有花銷他都包了。”
“栗子知道嗎？”
“知道的話就不會讓我給你了。”
“果然。”catharina搖頭嘆氣，“真搞不明白栗子是怎麼想的，白守條大魚。”
“對了。”catharina看了一眼書房，小聲問︰“聶開宇呢？栗子明天就要走了，他人跑哪去了？”
白計安聳聳肩︰“不知道，他沒和我說。”
栗山涼的行李不多，整理起來很輕松，只是他盯著立在玄關的箱子，心里苦悶又空蕩。
已經晚上十點了，聶開宇還是沒回來。
連通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
這個人就好像是他一腳踏入夢境幻想出的愛人一樣，如今任務結束，美麗的泡沫破碎，現實剩下的，只有孤獨與寂寞。
他真的能等那麼久嗎？
栗山涼側臥在床上昏昏欲睡，不知不覺間他感受到床墊在輕輕晃動，緊接，一只手摸上他的腰，將他摟進懷里。
早上，金色的陽光透過白紗照上他的臉頰。栗山涼慢慢睜眼，凝望窗外蔚藍清透的海水，昨晚朦朧的記憶相繼回歸。
“聶開宇……”他猛地坐起身，右側的床位空蕩，但的確有人睡過留下的痕跡。
栗山涼掀開被子扔到一邊，光著一雙腳跑到門口，門拉開，把端著早餐盤，正愁不知道怎麼開門的聶開宇嚇了一跳。
“你醒了。”他穩住飲料，笑得溫柔又帥氣。
栗山涼不錯眼地望著他，低喃︰“你回來了。”
“嗯，”聶開宇走進臥室，把早餐放在陽台的小桌上，“昨天突然有沒辦法推開的應酬，反應過來的時候太晚了，就沒給你發信息。”
“什麼應酬？”
聶開宇繞過栗山涼，拿過被冷落許久的拖鞋放在他的雙腳面前︰“先穿上。”
栗山涼不動，聶開宇仰頭看他，解釋說︰“醫院的應酬。”
說了像沒說。
“和之前一樣。”聶開宇補充著。
栗山涼依舊沒有反應，只是明亮的眼楮不由自主地暗了。
他不滿意聶開宇的回答，但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做什麼才能讓自己心里舒服些。
難道今天他只能懷著這樣的心情離開嗎？
“寶寶。”聶開宇起身，輕輕捧起他的臉摩挲，“我們一塊吃早餐好不好？”
他今天早早起床做了兩份早餐，就是想甩開所有人，和栗山涼在靠海的陽台上單獨吃飯。
栗山涼看著歐式餐桌上兩份擺盤精致的早餐，不想破壞離別前的和諧。
“好。”他失落地點點頭，輕聲回應。
離開樾安去美國讀書，拿到畢業證回國最快也要兩年。
除去兩個頂級大忙人聶震、賀威抽不開身，余下該來的人都來了。
申煜坐在沙發上，從剛開始她就看出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
栗山涼眼看就要登機，聶開宇不難舍難分地守著他訴說衷腸，竟然一個人站在貴賓室門口抱著手機講個不停。
看著栗山涼落寞的神情，申煜于心不忍。她猛地起身出門，站在聶開宇身後，直到電話掛斷，她冷聲問︰“你在和誰講電話？”
聶開宇沒想到他媽會跟出來，敷衍道︰“醫院領導。”
“什麼事？”
“工作上的事。”
聶開宇說完就想回去，申煜凝望他的背影，忽然說︰“你是打算他出國就分手嗎？”
聶開宇腳下一頓。他慢慢回頭，嘴角掛笑，眼神卻冷得讓人不寒而栗︰“我好歹是您唯一的兒子，別咒我啊。”